第413章 浮生只恨歡愉少
皎月當空，月光灑落，放眼望去，雪白一片。
送走客人，王猛關上大門，牽上如心的小手回到院中。
如心見月光揮灑，院子里白靜靜一片，倍感親切，像見到了老朋友一般，不自覺地坐了下來，抬著頭，緊緊地把玩著月亮，雙眸閃動，一刻也難得鬆開。
王猛見妻子喜歡月亮勝過喜歡自己，醋性大發，作詩一首，吟唱了出來，極為傳情。
——清輝漫漫流不盡，窗檯寂寂孤寒沉。
——容顏姣姣何為伴？一番密雨洗芙蓉。
月兒姣姣，詩兒情濃，情景交融，潤肺潤心。
如心聽過，好生熟悉，回想起獨處京都的那些時日，情海觸動，趕忙以淚水為墨，以肌膚為紙，以情意為筆，將詩兒記錄於臉蛋之上，字字如珍珠，璨若銀河。
王猛感覺有瀑布從空中掉落，極為不解，從月亮那兒將目光移走，看向妻子，只見如心星光璀璨一臉，閃爍不停。王猛心痛不已，心頭上的歉意連忙化成肢體言語，將妻子攬入懷中，撫摸著她的秀髮，親吻走她的淚水。
歲月有聲，在於相守相伴。
如心慢慢地平靜了下來，見王猛兩眼溫潤，消除憂傷，撫摸著王猛的臉頰，微笑道：「月光有毒，要不進去吧！」
王猛捏了捏如心的鼻子，歡言道：「娘子又說胡話了！月光柔善，揮灑人間，送來光明。有毒的是人，是心，是相思之情，不是月光。」
如心翹著小嘴，道：「你有相思之情嗎？」
「我早已化身月亮，時時刻刻陪伴著你，哪還需要什麼相思之情。」王猛笑答道，快速地化成一隻彩蝶，將如心一個環繞，聞著花香，捋著花瓣，嗡嗡地喜樂個不停：「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但願你長久，千里共嫦娟。」
如心被王猛幾句話語糊弄過去，很是開心，將小臉蛋躲進王猛的懷裡，趣語道：「你說，是悲歡好，還是離合好？」
王猛輕拂著如心的秀髮，笑答道：「有悲才有喜，有離才有合，一切順遂，平淡無奇。只要喜多悲少，離少聚多，敞開胸懷，看淡一切『不如意』，珍惜一切『來之不易』，悲歡離合又算得了什麼。」
如心從王猛的懷裡逃脫出來，站起身，走了開去，冷冷地撂下一句：「我一個弱女子，惜春嘆秋的，悲歡就是悲歡，離合就是離合，那有你這般心境高遠，能看淡一切。」
王猛聽著傷感，憐惜之情驟然而起，趕了上去，一把從後邊將她抱上，心有歉意地說道：「娘子時時刻刻想著我，我又何嘗不時時刻刻念著娘子，雖心有不甘，但也無可奈何，誰叫我不想空懷一身本事呢！只好讓千萬人的幸福在前，個人的幸福在後了，只是魚與熊掌難以兼得，冷落了我家娘子。」
言語落，換來了如心嬌滴滴一個笑聲，道：「那你以前怎麼老想躲著我？」
王猛笑答道：「那是我不想你守著月亮想著我，情懷空落，難見其人。」
如心將頭靠在王猛的肩膀上，悵然道：「明知我不願望著月亮想著你，幹嗎還要娶我？」
王猛笑道：「書中自有顏如玉，我讀了那麼多本書，總不能白讀吧！況且你這般美麗，還主動送上門來，我要是不知道留住你，那不是傻到家了。」
如心聽過，覺得自己有些傻，拿開王猛摟抱自己的手臂，力氣越來越大。
王猛才不會如她所願，越抱越緊，臉兒靠著臉蛋，越黏越緊，差點就將如心的臉蛋擠出水來。
如心將臉蛋跟王猛貼在一起，嬉笑道：「你以後還會讀書嗎？」
王猛答道：「好書是智慧的結晶，多讀一本，就多一分智慧，自然是一本接著一本往下讀。」
如心取笑道：「那你豈不是又要尋找顏如玉去了？」
王猛笑道：「我早已化身為月，相伴於你，書中的顏如玉再好，也分身乏術了。」
如心趣語道：「那我豈不是要謝謝你的一往情深了？」
王猛將如心的小臉蛋親了一口，歡言道：「春來花開折一朵，真心入蕊瓣瓣香，又何須娘子來道聲謝。」
如心轉過身來，一把捂住王猛的臉頰，撒嬌道：「那你知道自己錯在那裡了？」
月華輝映，如心的臉蛋格外白凈嬌美，王猛將額頭靠了上去，歡喜道：「要不今晚來個琴瑟和鳴？」
如心轉過身，嬌羞道：「不理你了。」
王猛一把將其抱住，嬉笑道：「這那行，鴛鴦不獨飛。」
如心一把掙脫王猛擁抱自己的雙手，急邁著蓮步，向著燈火處衝去，背影清甜可口。
王猛邁開大步，緊追其後，呼喊道：「等等我，娘子。」
如心停了一來，回眸一笑，嬌滴滴一聲：「那你來追我啊！」
王猛加快腳步，好似一匹餓狼，奮力狂奔。
跑入客廳，話別柳雲清等人，漱洗一番，走向了卧房。
王猛入得卧房，見如心穿著單薄，整理著床鋪，情海涌動，悄無聲息地關上房門，輕手輕腳地走了過去，從身後一把抱住，趣意滿滿。
如心見王猛舉止輕狂，生怕窗外留著眼睛，趕忙吹滅燈燭，嬌羞羞一身，芳心暗許，溫潤如水。
紅杏枝頭春意鬧，浮生只恨歡愉少。
......
月落日升，窗外陽光明媚，亮堂堂一片。
王猛蘇醒，起得床來，入得客廳，不見人影，只聽到飯廳人聲喧鬧，趕緊到後院漱洗一番，整理好笑容，朝飯廳走去。
小如玉見王猛進來，歡喜一臉，同著弓虎、牛豹兒一起向王猛問好。
王猛向柳雲清問過早安，坐了過去，同著眾人拿起碗筷，吃起早餐來。
如心喝過半碗稀飯，告訴王猛，師母明日就起程回姑蘇，派誰人相送。
王猛聽過，放下碗筷，朝孟玉茹、胡顏卿看了一眼，見兩人的眼睛里有著對丈夫的眷戀，朝著柳雲清道：「師母，要不在這裡再玩幾天，等郭凱回來了，我讓他送你們。」
柳雲清朝三個小孩看了一眼，道：「你們仨覺得呢？」
弓虎見王猛的眼睛里極充滿挽留之意，回復道：「我們好想多吃幾頓師傅做的飯菜。」
王猛見到階梯，連忙走下，歡言道：「好，每日做頓晚飯。你們今晚想吃什麼？」
小如玉笑道：「昨晚肉吃多了，今日來幾個清淡的，像『西子鬧月』、『白玉郎君』、『螞蟻上樹』、『爆炒黃鱔』，怎麼樣？」
柳雲清搖了搖頭，笑道：「這孩子沒去學做飯，可惜了！」
陳亮撫摸著女兒的秀髮，微笑道：「你王叔叔事忙，那有功夫做飯，別老惦記著。」
如心接話道：「你們每天忙活這、忙活那，都有時間，給親人做頓飯，就沒時間了，說出來誰信。」
王猛溫溫一笑，道：「誰說沒時間了，一天一頓，時間剛好。」
如心給柳雲清夾上一筷子的青菜，微笑道：「師母你聽到了，要是他說了假話，千萬別饒他。」
柳雲清拂了拂如心的鬢髮，笑答道：「好，要是他說話不作數，罰他十日內不得離開這府邸半步。」
如心轉向王猛，道：「聽到了吧，別覺得委屈。」
王猛笑答道：「委屈什麼，給你們做飯，我樂意。」
顏卿笑道：「哥，一頓飯就想打發大家一天時光，是不是少了點。」
陳亮接話道：「顏卿妹子，有什麼好話就說，大帥聽著呢。」
顏卿笑道：「人有五官，從上到下，眉、眼、耳、鼻、口，一頓美食，只能堵住嘴，其他四官可沒撈到什麼好處。」
陳亮笑道：「大帥，眉毛是自己的，就算了，眼、耳、鼻，還是可以滿足他們一下的。」
王猛答道：「好，就聽軍師的，每日笑容燦爛，鮮花在手，趣語歡顏，順便再撫上一曲！」
如心打趣道：「師母，他一看就是個聽話的孩子。」
孟玉茹笑道：「大少爺，大家可算沒白疼你。」
柳雲清道：「既然要多留些時日，那就快點吃飯，等會兒一起將房子好好打掃一遍，住起來也舒爽些。」
「還是師母有長者之風。」陳亮笑道，以茶代酒，敬了柳雲清一個。
眾人拿穩碗筷，快速地吃喝起來，滿滿的一桌早餐被吃了個乾乾淨淨，勤儉節約成為美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