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5章 陷衛州
浮光隨日度,漾影隨波逐。
河上爭渡,河邊開路。
形勝地,盛衰處。
船上丈夫豎脊樑,化作掌中丹青竹。
官軍在張田好、馬秀城兩位將領的率領下,搶渡黃河,迎來北岸叛軍的陣陣箭雨。隨著船兒火速靠近北岸,官軍將士豎起盾牌,擋住箭雨,還之以禮,搶佔灘頭,視死如歸。
河岸、河面箭雨穿梭,幾經較量,叛軍見官軍的戰船遮蔽了河段,來勢兇猛,不可與之匹敵,心中一個膽怯,慌忙逃竄,被跳上河岸的官軍將士追殺一路。
越來越多的官軍登岸,北岸的渡口很快被官軍佔領,鄭經渡過黃河,一聲令下,以戰船為橋墩,綁上鐵索,鋪上木板,快速地在河面上架起了一座浮橋,人馬源源不斷地通往北岸,向著衛州城邁進。
......
話說衛州城東北方五十裡外,黃宗率領六萬來精兵設伏於灌木叢中,靜靜地等待著從鄴城趕來救援衛州城的八萬叛軍,滿腹激情。
真沒叫人失望,薛嵩率領的兩萬叛軍精銳先鋒營匆匆趕來,心無旁騖地鑽進了官軍的伏擊圈。
余清一聲令下,黃宗旌旗一揮,戰鼓雷鳴,旌旗飄動,官軍快速將叛軍一個包圍,箭雨相加。叛軍猝不及防,人仰馬翻,死傷一片又一片。
戰鬥打響,薛嵩見後邊的援軍相去不過數里,不慌不忙地組織反擊,跟官軍比拼著『勇猛』。
黃宗見薛嵩步入險境,還面不改色心不跳,敬佩不已。英雄惜英雄,為迎合薛嵩英勇無畏的精神,豎起大拇指的拳頭一個張開,向前一揮,斥候快速吹響全殲叛軍的號角。
黃不佑、楊廣利、楊律欽等將領接令,帶著所部兵馬猛衝猛打,箭如流星,槍如春筍,刀如橫波,砍殺聲恰如春雷,密密麻麻地朝叛軍送去,禮重仁義輕。
一番交戰,官軍以多欺寡,遊刃有餘,囂張無比;叛軍寡不敵眾,捉襟見肘,死傷無數。
薛嵩見形勢不妙,連忙率軍突圍。可為時已晚,不管叛軍怎麼衝鋒,就是撕不開一個口子,只好輕生死、重軍令,頑強抵抗,盼望著後邊的大軍早點到來。
叛軍主力行軍途中,穿過一片樹林,一隻兔子竄出,數百戰馬受驚,鳴喚不停。
軍師高尚內心一個觸動,感覺極為不好,連忙奔向主帥李寶成,說道:「李將軍,若是張守城對衛州城圍而不攻,設下埋伏,坐等我軍前去救援,薛嵩將軍的先鋒營豈不危險至極。」
李寶成聽過,快速思考一番,預感不妙,心兒隱隱作痛,火速下令,來了個急行軍,誓要追上薛嵩率領的先頭部隊,以防不測。
說時遲,那時快,一路急行軍,李寶成的大軍追上了薛嵩的先頭部隊。極為可惜,閃入眼球的,除了還有兩三千將士被官軍團團圍住,做著困獸之鬥,地上屍體鋪滿大地。
軍師高尚雙眼包含淚水,跨馬來到李寶成的身邊,生怕李寶成聽不清楚,大聲道:「李將軍,官軍深知我軍行軍路線,前進之路兇險難測,不如調轉馬頭,固守鄴城要緊。」
李寶成聽過,對著前方遙望幾眼,回話道:「高軍師,衛州一失,再無迴旋的餘地,鄴城將是一座孤城,安能固守長久。」
高尚很是認同,道:「那將軍想怎麼做?」
李寶成答道:「唯有死戰到底,跟衛州城裡的兵馬會合,奪回丟失的城池,將夏國兵馬趕回懷州去。」
高尚道:「李將軍,敵暗我明,一不小心,就可能遭遇不測,還需小心啊!」
李寶成大笑道:「我們跟隨聖武皇帝起兵,就是想來個富貴險中求,不知兇險為何物。」
言語落,一聲令下,叛軍跨馬揚鞭,跟在李寶成的後頭,朝著官軍衝殺而去,如狼似虎。
鄭經站於高處,見叛軍主力趕來,還不要命的衝鋒,惟恐不敵,對著余清道:「余老,要不避其鋒芒先?」
余清一看,叛軍騎兵居多,若是不能憑藉地理優勢,實難與之匹敵。連忙下令,讓黃宗率領官軍將士快速撤出戰圈,讓事先部署好的鐵騎斷後,阻止叛軍騎兵掩殺。
黃宗率領大軍後退十里,余清見身後是丘陵之地,有地理優勢可借,便停下腳步,押上了全部兵馬,排兵布陣,靜靜地等著李寶成的大軍前來挑戰。
李寶成真是余清的知己好友,率領大軍火速趕來,毫不保留地沖向官軍陣營。
余清一聲令下,黃宗親自擂響鼓聲,黃不佑率領手下兵馬第一個衝鋒,殺向叛軍,就想來個誘敵深入。
叛軍不是吃素的,三兩下就給黃不佑的肩膀插上兩箭,擋了回來。
余清見叛軍好如巨浪奔涌而來,心頭一個高興,令旗一揮,楊律欽、楊廣利等率領早已準備好的弓弩手萬箭齊發,滿天箭雨直撲奔騰而來的叛軍,箭到馬翻。
叛軍事先沒有準備,沖在前頭的騎兵倒下一片又一片,哀嚎之聲將大地震動,嚇得李寶成的坐騎停下了歡快的四蹄。
李寶成也不是嚇大的,寶劍出鞘,大喊一聲:「勇士們,衛州城就在前邊,請張好你們的弓,拿好你們的劍,隨我衝殺過去,趕往衛州城裡吃午飯。」
叛軍一聽到吃午飯,抖落怯戰之心,跟在李寶成的身後,朝著官軍猛衝。
余清見李寶成像極了英雄,不忍心射殺,趕忙組織處在平地上的官軍後撤,退守小山丘,只為居高臨下,化成洪水,水淹三軍。
李寶成見官軍不戰自退,很是高興,讓斥候吹響全面掩殺的號角,叛軍騎兵得令,一路橫衝猛進,沖向山頭,興趣十足。
高尚隱隱見到自己的馬腿沒有官軍的長,馬背沒有官軍的高,細細觀察,前邊-路好像有了坡度。趕忙朝著李寶成大喊,道:「李將軍,前邊是山丘,官軍居高臨下,便於防守,對我軍不利。」
馬蹄聲早已覆蓋了一切聲音,李寶成那裡聽得清楚,雖有些預感不對勁,但他更願意相信自己身後的鐵騎是個無敵的存在。
余清見李寶成不顧一切的往前沖,趕忙對黃宗下令,讓其排兵布陣,盾牌為身,長槍為手,再讓數千騎兵裝模作樣地鏖戰不休,好來個『游龍引鳳』。
叛軍騎兵實在是英勇,三兩下就擊敗官軍騎兵,張弓射箭,瞄準官軍的步兵陣營,鐵蹄狂拋,誓要碾壓一切。
「三百步,兩百步,一百五十步,放箭!」
黃宗一聲令下,萬箭齊發,箭頭密如雨點,逝如流星,朝著叛軍的馬隊飛奔而去,粘上叛軍的身子,化成一條條血水,再也不願意掉落。
李寶成見自己的騎兵倒下一片又一片,就是很難靠近官軍的步兵陣營,就是靠近了去,也被官軍的盾牌給擋住,長槍給刺倒,焦慮不安。
高尚見官軍的陣型比城牆還堅固,放出話來:「將軍,這般送死法,不是作戰之道。」
李寶成見著兵馬在自己的命令聲中勇於衝鋒,看淡生死,敬畏不已。但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也非為將之道。快速一想,令旗一揮,號角吹響,勇於衝鋒陷陣的叛軍退了回來,靜等官軍退下山丘,好來個千里追擊。
余清見叛軍撤退,深知不妙,靜靜地思考一番,讓兵馬往山丘的另一面撤退。
高尚站於高處,見到官軍撤退,連忙建議李寶成率軍追擊。
余清見叛軍像虎狼一般衝殺而來,重回山頭,布陣禦敵。
叛軍衝殺一陣,沒佔到半分便宜,在撤軍的號角聲中回撤。
如此往複,兩軍對峙,較量著耐性,不見高低,難分勝負。
就在余清冥思苦想克敵之際,一輕騎兵跨馬奔來,跑上小山丘,道:「稟報將軍,汴州兵馬已安全度過黃河,朝這裡奔來。」
余清興奮不已,道:「相去多遠?」
探子答道:「相去不過二十里。」
余清笑道:「好!火速去信,引大軍前來相助,一舉擊敗叛軍。」
「諾!」探子奔下山頭,跨馬揚鞭而去。
余清見探子跑遠,道:「黃宗將軍,趕緊讓將士休息,半個來時辰后,你率軍掩殺,全面出擊。」
黃宗領命,傳令下去,全體將士原地休息,兵器不離手,戰馬不離身。
高尚見官軍悠然自得,好像見不到敵軍的存在,很是不解,憂心忡忡。
烈日當空,萬里無雲,叛軍坐於馬背之上,很是疲累,正想下馬休息片刻,不料官軍吹響了進軍的號角,朝著他們衝殺而來。
李寶成一見,欣喜道:「軍師,他們是不是瘋了。」
高尚一聽,大叫道:「不好,他們的援軍到了。」
言語剛落,南邊的土地顫動,嘈雜的馬蹄聲鋪天蓋地而來,密不透風。
李寶成一見,恐懼四起,六神無主地問道:「軍師,如何是好?」
高尚臨危不懼,回道:「將軍,派兵斷後,往北邊撤退,避其鋒芒。」
李寶成採納建議,立馬派出五千鐵騎斷後,其他兵馬往北邊撤退。
黃宗見鄭經的大軍殺到,再無顧慮,率領所部兵馬勇往直前,緊緊咬住叛軍不放,窮追猛打一路。
余清見鄴城援軍潰敗而去,危險盡除,會同鄭經的兵馬,火速趕到衛州城下,將城池圍了個水泄不通。用過午飯,休息片刻,全力攻城,不在話下。
守城叛軍聽聞鄴城援軍已被擊敗,官軍又鋪天蓋地而來,士氣低落,苦戰無功,城池被攻陷,來不及投降,身死異處。
安流兒兵敗被俘,余清不敢擅作主張,將人押往京城,由朝廷處置其罪過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