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吃飽了撐得
周三下午一點半,溫良和江寬一起去了法院。書記員前幾日給他打電話讓他周三下午一點半來法院談談案子,這次談話是單方談話,不是開庭。
溫良想讓當事人江寬看到自己的努力,便問他是否同去,得到的答案是肯定的。
法院第十八法庭內,一位男法官撮著牙花子,皺著眉頭,一臉為難的看向溫良和江寬。
「你們這個案子還有其他證據嗎?」男法官問道。
「沒了,法官,您也知道,咱本地很多用工單位都不簽勞動合同,原告在被告單位幹了六年多,工資從來都是發現金,又沒上過社保,所以很難提供其他證據。」溫良咧嘴訴苦道。
江寬在一旁不住的點頭,對溫良的話表示認可。
「嗯,這案子從病例上能體現出原告的拇指是被利器切割導致的缺失,但是現有證據並不能證明他與被告之間的勞動關係。如果沒有更多的證據……,要不你們還是撤訴吧。」男法官一臉「我是為你們好」的表情。
聽法官這麼說,江寬有些慌神,不知道該怎麼辦,看向身旁的溫良。
「法官,我是這麼認為的,雖然本案沒有能直接證明原被告之間存在勞動關係的證據。但是從原告對被告公司及其員工的熟悉情況來看,不難看出,在勞動仲裁階段,被告稱原告從沒在其處工作過的陳述,是不可信的。
這也側面證明原告之前是被告的員工,而且這也符合本地勞動用工不規範的特點。」溫良爭辯道。
「你的意思是咱們本地的用人單位都不正規?在我審過的案子中,沒簽署勞動合同的現象確實存在,但是絕大部分情況還是有勞動合同的。你這個觀點有失偏頗。不能以偏概全。」男法官顯然不認可溫良的說法。
「但是這個案子有一定的特殊性,在醫藥費付款單上簽字的『楊檸』是被告老闆的女兒,而且她實際管理著被告公司。當天就是她和被告公司的會計送原告去的醫院,並實際支付了醫療費用。」溫良賣力的辯解道。
「這最多表明楊檸與原告之間存在一定關係,但不能確定是勞動關係,而且被告在答辯狀中矢口否認楊檸是被告公司的管理人員。
這案子的被告人是機加工廠,不是楊檸。要不你們撤訴后,重新起訴楊檸?」男法官又繞到了撤訴上。
「法官……」溫良還想再爭取下。
「行啦,該說的我都說過了,今天就談到這兒吧,你們回去再考慮下,如果有新證據在開庭的時候提交也行,盡量提前交過來。」男法官打斷了溫良的話,開始收拾案卷材料,準備離場。
溫良和江寬沒再說話,走出法院大門后,二人站在了樹陰下。
「溫律師,法官都這麼說了,咱這案子?」江寬的心已經涼了,他覺得自己這案子十有八九沒戲了。
「之前我也跟您提過,您這案子從證據上看,確實有些不足。但是我不建議您撤訴,一旦撤訴,勞動仲裁的裁決書就生效了。
由此導致的直接後果是,您將失去再次進行訴訟的權利。如果您再次起訴,法院會不予受理。你這案子就徹底沒戲了。」溫良解釋道。
「可剛才法官的意思,我這案子希望不大!」江寬憂心忡忡的說道。
「這麼說吧,一審完了,還有二審,即便一審法官不支持咱們,至少還有一次二審的機會,一旦撤訴,您連機會都沒了。
法官勸您撤訴,不一定都是為了您考慮。當事人撤訴是法官最願意看到的結果,省事!您明白我的意思嗎?」溫良遊說道。
溫良真怕江寬覺得案子勝訴的希望渺茫,直接跑去找法官申請撤訴。雖然委託協議上寫的明白,這種情況不退律師費,但是如果江寬跟律所糾纏起來,也挺麻煩的,到時候張氏叔侄肯定會把這爛事推給自己。
一想到撤訴后,自己就只能認命了,一點翻盤的機會都沒有,江寬心裡不甘。但是今天法官說的話又讓他看不到希望,左右為難之下,他最後選擇了死馬當成活馬醫,試一把!
看到江寬的態度后,溫良懸著的心總算是放下了。
與江寬分開后,他直接回了律所,但剛一進門便被張主任叫去了辦公室。
「今天你和江寬去法院談話了?」張主任問道,語氣有點不太友善。
溫良一怔,去法院談話的事他沒告訴張氏叔侄,張主任突然問起這事很有可能是當事人給他打電話了。不用問,當事人沒說好話,否則張主任不會是這個態度。
「嗯,法官對這案子不太看好。」溫良將談話的過程說了一遍。
「法官勸你們撤訴,老江怎麼說?」張主任聽到溫良的說辭后,態度緩和了不少,語氣也柔和了一些。
「江寬心裡沒底,我勸了他半天……」溫良又將之前在法院大門外勸當事人的話說了一遍,雖然心裡有些膩煩,但跟張主任解釋下還是很有必要的,畢竟以後還得指望人家分案子。
「嗯,你做的不錯。這個老江就是膽子太小,被法官一嚇唬就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你多跟他溝通下,即便一審敗訴了,二審也不一定一點機會都沒有。這案子就交給你了。」
別看張洪寶嘴上這麼說,心裡想的卻是:證據不足,有個狗屁機會,甩出去的鍋,潑出去的水,以後老江再打電話,我可不接了。
溫良順口搭音,應承著,心裡卻在罵張氏叔侄不是東西,鍋都甩出來了,還要問東問西,吃飽了撐得。
……
一周后,柱子那邊傳來了消息,但是這個消息卻讓朱洪剛感到驚訝、憤怒和不解。
根據柱子打探到的消息,前段時間「瘦子」宋如軍跟幾個哥們一起喝醉,在酒桌上吹牛逼,說他很快就能飛黃騰達,讓他們幫著找些江湖上的狠角色撐場面。
在座的幾個酒肉朋友都知道他狗掀門帘子全憑一張嘴,是個挑兩尿泡都能累出一身汗的貨色,所以並未把他的話當真,便閑著無聊問他要幹什麼,是不是要去銀行收安保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