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不祥的預感!
「嗯,都說好了。這案子的委託書寫咱們兩個的名字,你來辦。」張奎說道。
「您的意思是把案子交給我辦,不是只開一次庭?」溫良興奮道。
「對呀。之前你辦過勞動爭議的案子嗎?」張奎問道。
「拿律師證后辦過一個,之前實習的時候跟著師父辦了不少。」溫良信心滿滿的看向張奎,那意思:你放心吧,沒問題。
「好,那就麻煩你了,我把錢轉你微信上,一會兒你查收下。」張奎說完轉身要走。
「張律師,您稍等下。」溫良攔下了他,搓著雙手,臉色有些不太自然,壓低聲音說道:「您以後要是有忙不過來的案子,隨時可以找我。」
他的聲音中似乎帶著一絲祈求。
人窮志短,馬瘦毛長!現在的溫良窮的已經顧不上臉面了,只要有機會拿到案子,對於他來說,其他都不重要。
因為自從被催租尊嚴掃地后,他明白了一個道理,在沒有錢的時候,要臉只能是自己找罪受。正所謂:死要面子,活受罪。
張奎轉過頭看向溫良,他聽叔叔說過溫良請客的事,所以對他有些了解。
「好啊!這個案子辦完了,咱們聊聊。」張奎遲疑了下,微笑道。
張奎有他自己的打算,現在業務量越來越多,顧問單位那邊他已經很久沒去了,再這麼下去搞不好續約都成問題,本來他想招個有律師證的助理,但又一想社保和工資不是小數,不划算,便打消了這個念頭。
今天溫良提起此事,正合他意,他正好可以將叔叔分下來的案子給溫良做,既可以解決案件積壓的問題,又有時間忙法律顧問單位的事,還能揩油,一舉三得,所以他才答應的這麼痛快。
拿到案卷后,溫良把全部精力都放在了張奎給的案子上,乾的十分賣力。
半個多月後,張奎再次來找溫良。
「溫律師,上次那個勞動爭議的案子辦的不錯,法院駁回了原告的訴訟請求,當事人對你很滿意。你現在要是方便,咱們到我辦公室聊聊合作的事?」張奎微笑道。
溫良正求之不得,屁顛屁顛的跟著他去了辦公室。
溫良離去后,張奎拿出電話撥了出去。
「叔,我剛才找溫律師談了合作的事,跟您之前提的條件一樣。」張奎低聲道。
「嗯,我找人打聽了下,溫良原來是個街頭小混混,後來走了狗屎運過了司法考試。所以你跟他合作要小心點。」張洪寶坐在一家古玩店內,手裡盤著一對獅子頭,不緊不慢的說道。
張奎一怔,沒想到叔叔的背調工作做的這麼細。
「嗯,我明白。您之前一直抻著他,是不是因為這個?」張奎問道。
「也是,也不是。總之對他不能太信任,這個人背景比較複雜,咱們掌控不住,分些無關緊要的小案子給他就好了,核心客戶的案子,還得咱自己辦。我回去後會再跟他談下。」張洪寶說道。
……
幾日後,溫良得知張主任歸來,特意去茶莊買了兩盒明前龍井,去了主任辦公室。溫良本來想買大紅袍,怎奈囊中羞澀,只得如此。
張主任當場便給了他兩個小案子,雖然溫良一共只能拿到三千元律師費,但對於他來說,多一個案件來源,總是好事。
一轉眼,進入了炎熱的七月,網上的廣告推廣還是不死不活老樣子,張氏叔侄每個月會分一兩個小案子給溫良,焦潔珍分過來的法律援助案件,溫良也從未拒絕。
溫良可不想再被徐姐堵門催租,所以他拚命的接案子賺錢。
七月月初時結了二個勞動爭議的案子和一個離婚的案子,月底時又拿到了兩份刑事判決書。進入八月後,溫良省吃儉用的,手裡總算是有了些活錢,先把借齊茂才的錢還了。
相親的事一拖再拖,姐姐急眼了,溫良怕姐姐殺上門來興師問罪,只得去見劉姨介紹的女孩子。
飯店內,坐在溫良對面的是一位二十多歲,長相很清純的女孩子。根據姐姐溫蘭提供的信息,對方名叫房思彤,在市裡的一所小學工作。
「要不要再點兩菜?」溫良看著桌上兩個菜一個湯,覺得有些少。
「不用了,我飯量小,點多了吃不了浪費。」房思彤的話讓溫良心中一暖。
溫良暗暗點頭,看來她是個過日子的人,工作也不錯。
「你們律師是不是每天都很忙?」房思彤停下筷子,問道。
「還行吧,不總忙,有時也比較閑。您呢?」溫良這話說的有些言不由衷。
自從與焦律師合作后,他就沒閑過,生產隊的驢也不過如此。沒辦法,法律援助的案子到手的補貼太少,全靠量,溫良要想儘快還清外賬,解決房租問題,只能不斷的接案子。
「每天備課,上課、下課,循規蹈矩!」房思彤抿著嘴,一臉的鬱悶。
「其實當老師挺好的,有寒暑假,放假工資照發,旱澇保收!比我們強多了。」溫良為了緩解氣氛,笑道。
「你們律所人多嗎?」房思彤一笑:「我有個師姐也是律師,她在市裡的一家律師事務所工作,據說她們律所有一百多名律師。」
「我們律所不大,一共只有九名律師,是一家小律所。」溫良有些不好意思的回道:「您說的那家律所一定是大型律師事務所,超過一百名律師的律所在本市不多。」
「嗯,可能吧,我對你們這行不太了解。我聽劉姨說,您在市裡住,租房?」片刻后,房思彤夾了一塊排骨放到了盤子中后,抬頭問道。
「嗯,租了一個一室。」溫良點頭道。
……
兩人邊聊邊吃,很快一個多小時過去了,總體來說氣氛融洽,兩人聊的很愉快,在臨別時溫良掃碼加房思彤的微信。她離去時說稍後通過,加他,但是直到次日清晨,溫良也未見微信有反應。
他心裡不由得升起一股不祥的預感!
晚上,溫良正在律所加班,姐姐打來了電話。
「小良,那個……劉姨早上打電話過來說,女方覺得你們不太合適……,我跟劉姨說了,回頭再給你介紹個好的。」溫蘭吞吞吐吐的說道。
「姐,是不是對方覺得我沒房?」溫良想了想問道。
「……不是房的事,對方的意思是你的收入不穩定,她沒有安全感。」溫蘭憋了半天說道。
收入不穩定?!說來說去還不是嫌棄自己是個不賺錢的小律師,掛了電話后,溫良一陣苦笑,又是因為錢!
他摸出一根紅梅,點燃,坐在窗旁的椅子上,雙眼毫無焦距的望向窗外的天空,心裡想著姐姐的話。
人家說的沒錯,一個掙扎在溫飽線上的男人,拿什麼向人家保證將來的生活會更好,這種話說出來,溫良自己都不會信,更別提只見過一次面的房思彤了。
想想自己的現狀,法律援助的案子都是焦律師給的,張氏叔侄可憐自己每月賞下來一兩個案子,案源開發的一塌糊塗,自己除了法律民工的身份什麼都沒有,如果一直這樣下去,是不可能有什麼前途的。
自卑和不甘再次湧上他的心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