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神秘的大爺
羅西回過頭，發現身後坐著一位禿頭老大爺，年紀在六十上下。
看這大爺似乎是一位懂球之人，羅西便轉過身，煞有介事地跟他分析了一通：
「這小孩的盤帶和射術都是一流的，尤其是射門的力度和準星，把握得非常好，只可惜身體有些單薄，個頭也矮了一點兒。」
「那是因為他還不到14歲。」
聽了大爺這番話，羅西徹底震驚了，不到14歲就來踢Juvenil的比賽，開什麼國際玩笑？
大爺見他一臉疑惑，便向他道出了個中緣由：
「馬爾科目前是皇家馬洛卡CadeteB(U-15)隊長，這場比賽JuvenilC(U-17)缺人，所以才把他臨時上調入隊。」
羅西點了點頭，這倒是能說得通……個屁呀，這也很誇張好吧？照他這跳級幅度發展下去，那不得18歲踢西甲，19歲去皇薩？
除此之外，他還對另一件事情感到很疑惑——自己面前這位大爺，究竟是從哪打聽來的這些情報？
「你咋了解得這麼清楚，莫非他是你孫子？」
大爺笑了笑道：
「哈哈哈，怎麼可能？我孫子要有這水平，我做夢都得笑醒。我只是一個平平無奇的三十年馬洛卡老球迷而已。」
還在國內那會兒，羅西就聽說過，像西班牙這種足球氛圍濃厚的國度，確實有不少上了年紀的忠實球迷，不過忠實到願意來為梯隊捧場的，卻也不多見。
「好吧。說回那個小夥子，我覺得照他目前展現出來的水平，以後絕對能踢上職業聯賽。」
「我也有同感。不過他還太年輕了，需要時間去成長，我甚至都覺得，根本就不應該讓他來踢這種比賽。」
大爺說著，不知為何臉上露出了一絲失落。
為了避免冷場，羅西半開玩笑地說：
「他要是能加入我們索萊達就好了。」
大爺這才再次笑道：
「哈哈，你想得倒是挺美的，不過這孩子肯定不願意待在一家業餘球會。」
羅西立馬意識到，自己顯然是被這位大爺看扁了，瞬間就不樂意了：
「你可別小看我們，我敢跟你打賭，頂多五年，索萊達就會出現在職業賽場，到那時，這小夥子也該成長起來了。」
大概是覺得羅西在開玩笑，大爺也跟著胡謅了一通：
「哈哈，年輕人很有野心啊，我看好你們。我可以跟你保證，萬一哪天我當上了馬洛卡俱樂部主席，一定優先考慮把人賣給你們。」
「哈哈哈，那就一言為定了，讓我們為各自的夢想而努力吧。對了，大爺你怎麼稱呼？」
大概是聊得投緣，羅西想要認識一下這位大爺。
「洛倫索·塞拉·費雷爾。」
大爺剛自報完家門，裁判就吹響了比賽結束的哨音，馬洛卡JuvenilC以4:1的比分，輕鬆拿下索萊達JuvenilA。
「比賽結束了，我也該走了，下次見。」
費雷爾笑著朝兩人揮了揮手，便轉身離開了松馬球場。
過沒多久，費雷爾來到馬路邊，隨後一輛黑色賓士緩緩停在了他跟前。
車上走下來一位西裝革履的中年男子，替費雷爾打開了後排車門。
費雷爾剛坐進車裡就問道：
「那邊情況怎麼樣了？」
中年男子坐回駕駛位，轉頭答道：
「據說馬特烏·阿萊曼尼正準備把俱樂部所有權要回來。」
「馬洛卡的債務實在太多了，憑他的一己之力，恐怕很難力挽狂瀾。我們是時候該行動了，去見一見他們吧。」
費雷爾話音剛落，司機便啟動車子，朝市區方向行駛而去。
另一頭，羅西和戴維正在去往球隊更衣室的路上，有一搭沒一搭地閑聊著：
「呵呵，剛才那大爺挺健談的。」
遇到聊得來的人，羅西往往願意多聊幾句。
而戴維從剛才就一直保持沉默，腦海里反覆思考著一個問題：
「說起那位大爺，我總覺得他的名字聽起來耳熟，好像在哪見過他，可一時又想不起來。」
不知不覺他倆已來到更衣室門口，恰好碰見了剛出來的JuvenilA主教練奧利弗·門多薩。
戴維叫住了他：
「嘿，奧利弗，我們剛打算找你。」
「怎麼了，戴維？」
門多薩此時還不知道，眼前這兩個人正謀划著把他的麾下愛將撬走。
戴維把前因後果給他詳細說了一遍，果不其然，得到了否定的答覆：
「這對迪亞斯來說還太早了，他才18歲，正是需要累積比賽經驗的時候，如果在一線隊枯坐板凳，對他未來的發展會非常不利。」
為了消除門多薩的顧慮，羅西拍著胸脯向他保證：
「你大可放心，現在一線隊只有16名可以上場的球員，迪亞斯一定能獲得不少出場機會。」
「可是……」
除了擔心迪亞斯的成長，門多薩還有另一重顧慮：他害怕因為失去主力前鋒，最終導致戰績不佳被炒魷魚。
索萊達提供的兼職月薪雖然只有450歐，可在如今這種大環境之下，同等待遇的崗位可並不好找。
「別可是了，我們也知道目前梯隊缺乏人才，但現在一線隊連替補席都坐不滿，明顯更需要人啊！」
羅西說到一半，突然意識到門多薩真正的擔憂，於是給他打了一劑強心針：
「你看這樣可以嗎，這個賽季的成績我們隨緣就好，等到冬窗，或者最晚夏窗，我一定給梯隊搜羅一批好苗子，至少比現在這群小夥子強一個檔次，如何？」
他都說到這份上了，門多薩也不好再說啥，只能無奈答應：
「……你是老闆，你定吧。」
「太感謝你的支持了，理解萬歲。」
羅西和戴維都非常高興，這樣一來，一線隊多了一名球員，戰術選擇也豐富了不少，更不必擔心薩爾瓦出現傷病，導致無人可用了，實在是一舉三得的喜事，值得喝上一杯。
門多薩那一臉不開心的樣子跟他們形成了鮮明對比，為了化解尷尬，戴維決定轉移話題：
「對了，奧利弗，剛才看台上有一位名叫費雷爾的大爺，你知道他是誰嗎？總覺得這人來頭不小。」
「你是說那個禿頭老大爺？」
「對，就是他。」
「不是吧？你連他都不知道？我說戴維，你真的是西班牙足球教練嗎？」
門多薩用一種懷疑的目光盯著戴維，他這話也引起了羅西的興趣：
「啥意思？他是很了不起的人物嗎？」
看著眼前兩個不明真相的傢伙，門多薩嘆了口氣：
「在我們西班牙足壇，他絕對是排得上號的人物。從80年代起，他老人家在馬洛卡和貝蒂斯一共執教了14個賽季，其中有10個賽季是在西甲，這中間還帶過巴薩一個賽季。」
說到這裡，戴維才想起這位費雷爾的事迹：
「噢，我想起來了，他還三次率隊打進國王杯決賽，其中一回成功奪冠；數次帶隊征戰歐聯歐冠，總的來說，費雷爾是一位享譽國內的名帥。」
羅西聽完，給他投去了鄙視的目光，剛才咋沒見你想起來？
如果早些聽說這位大爺的來頭，至少能讓他留個聯繫方式，要是能跟這種資歷深厚的老前輩搭上關係，何愁以後沒有球員用？
只要他願意，隨手從老東家的預備隊裡頭挖幾個用不上的球員過來，這種檔次的球員來踢這種地區聯賽，還不得人均梅西？
一想到這些，羅西便後悔得直拍大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