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5章 第一次危機

古一聞言彷彿重獲自信一般哈哈大笑，對著白墨說道：「科技手段確實有一定的限制，不是嗎？雖然我還不清楚你的真實來歷，但我基本上可以確定我們之間不存在什麼不可調和的矛盾。」

其實古一併沒有運用時間寶石來重複對話，她這麼說也是不得已用這種方式來試探白墨能否知道自己的能力失效了。為了彌補信息差，古一相信這樣一個小小的謊言無傷大雅。

時間寶石只會觀察到沒有白墨的未來，或者如果有其他未來，一定不可觀測到的。如果按照編程思維來理解的話，時間寶石只是個宇宙這個大電腦的編譯器、命令集。而白墨就如同一個外部導入文件，如果沒有給古一高級授權，她便無法讀取。

白墨笑著說道：「我很高興你願意這麼想，在我與無數文明交流后，很少會造成他們覺得不好的後果。哪怕我們之間有不同的觀點，我們最後都能……」

「求同存異！」

古一笑著接話，與白墨齊聲說出這四個字，看著白墨懵逼的表情，點點頭笑著說道：「我很喜歡這個詞。」

言罷，古一身後出現了那個泛著黃光的光圈，光圈緩緩向前淹沒了古一的身影。

在光圈即將閉合時，光圈那頭傳來了古一高興的聲音：「白墨，我們還會再見的。我想你知道如何找到我的。」

古一輕輕地走了，正如她輕輕地來。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絲雲彩。

如此充滿逼格的姿態讓白墨羨慕不已。雖然他還沒有感受過科技方式帶來的空間跳躍，但他明白以當前的技術遠遠無法像魔法這麼便捷，且如同加持特效一般炫酷。

雖然古一現在離開了白墨的飛船，但他還是不敢掉以輕心。誰能保證古一不會設下什麼后招，或者躲在某個空間裂隙里默默觀察他呢。

他向來是不吝以最大的惡意揣測別人，要知道哪怕是同一個宇宙的不同文明之間都存在猜疑鏈。更不要提白墨這個「外鄉人」和本土多元宇宙的土著之間了。

先預設一個最壞的結果，做好充足準備才是白墨現在應該做的。

不過此時他正在慶幸剛才自己的即興發揮呢。白墨現在也不知道為何自己能夠爆發出如此精湛的演技，而且似乎陷入一種自我催眠的狀態。也就是說他在描述一些事情的時候，會自己越來越相信它。以至於最後發自內心地覺得自己說出的就是事實。

這其實與白墨丟失的那段記憶有關。

白墨第一次經歷的世界里，他成了整個世界的文娛天王。演技這方面自然不用說，歷經了這麼久早就作為一項成熟的技能而銘刻在靈魂深處了。而且在那個世界他也不完全是文抄公，自己活了那麼久肯定也發揮了主觀能動性參與編劇創作。

所以白墨與古一交流時，才能迸發出自己都沒意識到的驚人天賦。這讓白墨欣喜不已，畢竟技多不壓身嘛。天下沒有無用的技藝，有些天賦能力用得好的話可能會發揮出意想不到的極大作用。

白墨覺得目前應該沒有其他人可以像古一一般運用時間寶石，從而通過無數次的回溯來驗證自己是否說謊。

整理了一下思路，白墨覺得當務之急是得搞清楚自己身處的時間線。知道了時間線他才好決定自己的航向，或者說利用自己熟知的劇情做些什麼。

白墨先是嘗試著從飛船本身尋找線索，但飛船用的系統時間卻顯示的是三體世界的紀年法。這都給白墨整無語了。忍不住暗暗吐槽既然給都給了，還不幫自己清除一點小bug。

想到這白墨突然有了新思路，他開始思考自己為何會對林光有種說不出的熟悉感和親切感，他能察覺到自己一定缺失了很關鍵的一段記憶。如果自己能夠恢復這段記憶或許能夠找尋到關鍵線索。

接著白墨就嘗試呼喚了一下觀察者33，想要問問它是不是刪除了自己的某段記憶。

可是任憑白墨從腦海，再到現實中大聲呼喊都沒人搭理他。只有林光跳出來淚眼巴巴地問一句是否要將她改名為「觀察者33」。

最後白墨甚至打算嘗試聯繫了古一，想要從她這裡搞清楚地球現在的時間線。但他最後還是放棄了，因為顧及到古一會懷疑他所謂的去過時間維度。萬一古一再自我腦補出一個完整的情節出來，那前面的鋪墊可就白費功夫了。

現在白墨思考的是該不該前往地球。就在剛剛，白墨與林光交流過後了解到飛船是擁有智能列印系統的。只要能源不枯竭，而且擁有可以拿來轉換的物質，食物和生活物品就不會匱乏。

也對，在白墨「前世」的記憶中，華夏的科學家都已經宣稱實現了人工合成澱粉的實驗室製備，更不要提進入了大宇航時代的文明科技了。

所以此刻白墨大可以找個沒人的星系貓著，至於那個什麼勞什子「人聯」？什麼突破囚籠的鑰匙？這跟自己有什麼關係？上杆子加入他們幹啥？

不過白墨最後還是決定要前往地球。

原因有二：第一是白墨迫切想找回自己丟失的記憶，他潛意識裡感覺這對他很重要。雖然白墨現在不在乎構建「人聯」的目標，但保不齊未來後悔了呢？所以至少要弄清楚地球目前的情況以及時間線，才好往做一些前期準備，不至於丟掉選擇權與主動權。

第二就是白墨深知漫威宇宙第三階段大反派滅霸的尿性，他的目標可是隨機抹除整個宇宙半數的生命。白墨可不敢賭六顆無限寶石會對自己這個外來者無效，更不敢賭那二分之一的概率。畢竟對於自己「前世」死於肝衰竭的經歷而言，相信運氣才是最大的諷刺。

設置了航向後，白墨向林光繼續了解水滴的情況。

水滴只進行了一次空間跳躍便來到了太陽系的柯伊伯帶，也不知道是不是科技體系不同導致的。水滴無法在太陽系內部進行空間跳躍。因為這樣會違反飛船系統的安全協議，根據林光的說法就是會引發引力潮汐進而影響星系內的恆星運轉軌道。

柯伊伯帶距離太陽大約有30-55個天文單位，水滴此時便位於距離太陽40個天文單位的地方，此地距離地球大約64億公里。水滴常規行駛的最大速度大約接近十分之一的光速，所以全速行駛大約要2天才能到達地球。

所以在途中，白墨開始思考一些針對不同情況的應急預案。再對那些自己可能會接觸到的人物進行心理側寫。先在腦海里回顧那些人的過往經歷，然後模擬對話情景和對話內容，還得構思自己的身份背景。

沒辦法，他現在擁有的是一個大概永遠不會用到的戰略武器，和一艘可能因為某些奇奇怪怪能力就能夠破其解防禦的飛船。你不能指望白墨像那些開局就有超人體魄或者什麼十萬顆恆星能量的天選主角一般，君臨漫威便能夠無敵一路平推。

沉思一番后的白墨突然有些沮喪，他雖然可以給自己構建一個龐大而又富有逼格的身份背景。但被屏蔽了第一次歷練記憶的他歸根結底也只是一個普通人而已。他意識到自己或許很難達到構建「人聯」的目標，更別提找到囚籠的鑰匙了。

白墨獲得了重生一次的機會，按理來說他應該十分感恩和珍惜，也應該為了那個宏偉的目標而感到興奮才對。但不知為何心頭卻總有一絲厭倦感。

他怔怔的望向舷窗外，然而群星不會給他答案。

白墨此刻是茫茫宇宙中唯一一個人類。像所有已消失的和將要消失的事物一樣，宇宙的生命終將終結。在漫長的終結歷程中，人類和其他文明也只是一些塵埃。彷彿所作所為都毫無意義。

白墨知道自己病了，很可笑，他才剛剛在宇宙中行駛了兩個小時就患上了類似幽閉恐懼或是孤獨恐懼之類的心理疾病。幾乎是毫無預兆，孤獨感淹沒了他的意識。

他突然覺得所作所為毫無意義，明天或許只是今天機械般重複。

白墨突然意識到到想象和記憶似乎沒有差別，一種是想要去做什麼最後完成了它，成為自己記憶的一部分。另一種是想象自己已經完成了它。白墨突然感到二者之間都是大腦神經的電運動而已。

所以白墨突然失去了繼續前行的動力，在他看來，想要做些什麼，想象自己已經完成它了不就好了。反正到頭來都會沒有什麼意義，在宇宙不可逆轉的熵增中成為熱寂下的一顆塵埃。

好在林光喚醒了他，白墨心中才驚起一身冷汗。

林光用不同於以往機械化的聲音說道：「你好，白墨。請不要驚慌，這是當前宇宙本源對你的排異反應。大概是心靈寶石的效果。現在你已經不需要再擔心這方面的問題了，祝你好運。」

……

PS：

白墨的記憶分為四段式，第一段是在還沒進行任何穿越前在地球的記憶，第二段是進行了第一次穿越后歷練的記憶，第三段是在與觀察者33交流兩次經歷的記憶，第四段是指現在進行時時刻更新的記憶。第二段和第三段有關於第一世歷練對話的記憶都被觀察者33給屏蔽了，而前文提到的「前世」則是指白墨的第一段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