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華爾街之狼,歿於東京水塘旁
「喂,什麼!讓我從紐約飛東京!」夏言揉了揉宿醉的腦袋,有些不情願地掛斷上司的電話。
一腳將旁邊這個令人討厭的金髮妞踢下床,在她慍怒的眼神中,直接遞上一沓綠油油的美刀,然後指了指公寓的大門,示意她趕緊穿上衣服滾蛋!
是的,作為高盛精英合伙人的夏言就是這麼風流桀驁,一切彷彿只是他達成目的的工具罷了。
看著鏡中高大帥氣的自己,夏言也是邪笑著:「布局了這麼久,終於到收網的時候了嗎?日經225似乎要突破泡沫時代的高點了呢!」
又是殘忍一笑,像極了潛伏在水下準備撕咬獵物的鱷魚。
......
2025年5月26日,霓虹東京,天氣晴朗,聽著羽田機場一遍又一遍的日英播報,沒由來地有些煩躁,夏言大步朝著機場外面走去。
看了看手機,知道等待他的高盛東京合伙人應該已經有點不耐煩了,不過這麼沒有耐心的傢伙,恐怕不足以完成此次做空日經的任務吧!
嗜血的華爾街之狼,已經迫不及待地要從這個虛弱國度身上再次咬下一口。
「夏言桑,您的酒店已經準備好了,請上車!」就為了迎接他,鈴木治一郎喊來了三輛豪華的黑色賓士,顯然忘記了什麼叫低調。
繁忙的接機口,已經有人悄咪咪地拍下了夏言的照片,那個偷拍者眼神中一閃而過的陰霾,顯得事情越發地撲朔迷離。
鈴木治一郎看著眼前這個四十左右,依然保持著身材的高盛精英,也是有些好奇道:「夏言桑,你為什麼要住皇居附近的酒店,難道港區不好嗎?」
「呵呵,明日收盤的鐘聲敲響,俯視著皇居,那種征服的感覺是你沒法體會的!」作為一個炎國人,這種交錯的迷離感著實讓人沉醉呢!
動了動嘴唇,鈴木卻是什麼話也沒說,車中頓時陷入了詭異的平靜中。
許久之後,前排的司機才開口提醒:「夏言先生,給您定的是東京皇宮酒店的豪華房,會長特意吩咐過,我們也實地看了,透過窗子就能看到對面的宮殿庭院。」
「夏言桑,快到地方了,你好好休息!」鈴木治一郎似乎已經從剛剛的不快中走出,熱絡地拍了拍夏言的肩膀。
倚靠在鬆軟的沙發上,任由剛才的司機幫著把行李箱放好,看著他向自己畢恭畢敬地躬身行禮,而後迅速地離開了這間寬敞的房間。
即將步入夏日的東京,空氣中莫名地夾雜著些浮動的燥意,透明色的微光里難掩一簇簇的灰塵,遠處的樹蔭也彷彿在耷拉著,似乎並不歡迎他這位不速之客。
拉扯著自己的領帶,隨意把定製的西服往床上一丟,然後就這樣解開紐扣,有些冷峻地走到了陽台上,用森冷的目光看著對面的綠意盎然。
綠蔭環繞著水流,潺潺的水聲像是被巽風攜帶著,慢慢傳遞到他的耳中,夏言砸吧著嘴,心道這應該就是多年前它被叫做「江戶」的緣由吧!
亮青色的琉璃瓦片,難掩皇室的孤高與潔性,整個霓虹的建築,似乎只有這一片用這樣的瓦呢!不知明天的青瓦琉璃色,還會不會像今天這樣耀眼?
遠處的高樓似乎在向他這個遊人傾訴著東京的繁華,不過此地他也來過不止一次,由於明日即將發起的做空,讓他精神上有一種別樣的升華。
看了看手錶,用著日語感慨一句:「時間過得真快呢!」
微熏的夕陽,讓人沒由來地升起即興抒懷的詩意,就這樣走出酒店,順著圍繞皇居的河道往北邊走去,漸漸映入眼帘的神社,他望向遠方有一種引來天火憤然燒毀一切的衝動。
「已經過了熱血的年紀啊!」用調侃的語氣說出日漫中的台詞,他就像個少年般對著天空微笑著。
冷厲與兇殘本就交織在一塊,構築了人類的光與影,人世間無情的嘲弄,總讓人捉摸不透,就像是此刻的夏言。
夜風拂過他的臉頰,已經不算年輕的臉龐上,眼神依舊是如此的明亮,平日里玩世不恭的他,此刻的臉色竟然變得如此的凝重!
急促而又齊整的腳步聲,像是往他的方向而來,這聲音敲打在他的心頭,著實令人煩躁。
眼神掃動,便看到遠處一片黑壓壓的人影,頓時讓他眼中閃過一絲陰翳。
該死!有人要害我?
夏言知道自己的任務,若是順利地執行完畢,必然對這個蒼老國度形成又一次的重創!
看來是計劃泄露了,怎麼,這是要殺自己滅口嗎?
他大步向著酒店的方向跑去,那一片人多,估計這些想要自己小命的人物,並不會在大庭廣眾之下動手吧!
前方又是急促奔跑的聲音,抬頭看去,卻是一個個打扮精緻的小老頭。
他們大多數手臂上有誇張的紋身,穿著黑色的襯衣,捋起袖子、戴著墨鏡,看向夏言的目光里,就像是在圍追堵截一位風姿綽絕的美人。
「該死的極道老頭,是沒年輕人了嗎?都是叔伯輩的!」夏言又是換了個方向狂奔,嘴裡還用日語大聲嘲諷著。
腳步有些凌亂,拼了命地往大手濠綠地的方向奔跑,這裡是個博物館,應該有人吧......
沒人!!!
「八嘎呀路!小子,真能跑呢!」為首的白毛叔伯,流里流氣地呼喊著,他搓了搓手,就要上前拽住夏言的手臂。
拼了,眼珠子赤紅的夏言,平日里玩的都是高智商的遊戲,哪裡經歷過這樣粗野的搏鬥!
倒是這位華爾街精英的身體真保養得不錯,經常健身還是給他帶來了些許好處,最起碼力氣比這些個白髮蒼蒼的老頭子們要強些。
雙臂猛地一推,就把眼前這個故作猙獰的花臂老伯推倒在地。
而後對著這些人就是大吼道:「你們瘋了?敢殺我?」
十幾個極道老漢也不會跟他客氣,上前鎖喉的鎖喉、掏襠的掏襠、摳眼珠的就戳他眼睛!
夏言頓時挂彩,一通王八拳的輸出,到底是打倒了一兩個小老頭,他也是惡狠狠地用手肘砸了下去,有一個已經被他打得頭破血流,出氣多、吸氣少了。
後頭的黑衣老漢從旁邊的草叢中撿起一塊鵝卵石,對著夏言的腦袋就直接砸了下去,「砰」的一下,血液已然流出,昏沉得都快讓夏言倒下。
但強烈的求生意志,依然讓他不願意閉合上雙眼,護住手機的手只能隨意蹭了蹭傷口,湧出的血漿已經把手機充電口填得都是血。
胸口又是重重挨了一下老頭的大腳,虛弱的身體已經無法支撐,一下子倒在了旁邊的石階上。
將手機藏在袖口中,夏言的眼神稍稍有些閃爍,這部加密的手機中藏了他們做空的計劃,即便他死也不願讓這些霓虹人得到。
瞟了瞟遠處的河道,他掙扎著起身,就準備往河道的方向沖!
後頭有幾個正值壯年的極道分子已經掏出了他們的消音手槍,對著掙扎跑動的夏言就是瞄準起來,卻是還沒扣動扳機,就被白頭髮的叔伯攔了下來。
「我們是做臟事的,但也沒必要暴露自己!」
「你們去找石頭,就當他是失足落水吧!」
老者似乎很有經驗地說道,旁邊老邁的雅庫扎也是拍著馬屁:「組長,夜沉東京灣的功力還是一點沒減啊!」
夏言聽到他們互相吹捧的聲音,看著圍攏過來的黑衣社員,知道自己今天是難逃一劫,眼下只要能保住計劃不泄露就行,至於其他......
「噗通」一聲,他已經是沉入了水中,在美國西海岸學來的潛水技能,或許能幫他逃過這一劫。
終歸是來自大洋的巨龍,被困在了淺灘之中,煩人的水草讓他難以伸展自己的四肢,血水也完全暴露了他的位置。
「該死,居然頭昏得忘了我還有傷口!」夏言暗罵一聲,只能想辦法先把手機毀掉。
手指伸進特製的機板上,還沒等他有所動作,腿上就重重挨了一下,一塊巨大的石頭從岸邊朝他這裡扔下,直接就命中了他的大腿。
又是十好幾聲水響,岸上的這些極道小弟,彷彿把他當成了功成名就的靶子,一個個都用出了吃奶的力氣。
剛剛卡進電源的血漿,導致他手滑了好幾次,一直扯不開這手機的電板,就在這時候,腦袋上又挨了一下石頭,這下子在河道中彌散開的血色變得更加明顯。
「嘶!」終於撬開了手機的電板,但好像又不是,莫名的藍色電弧從他手中竄出,把他整個人電得有些酥麻,手一松、手機就向著遠處墜去。
他有些不甘心地撲騰著,手掌往機器墜入的水草處抓了過去。
岸上的眾人,看著他的血水還有動靜,一個個更是變得瘋狂無比,有的甚至掘開了地上的石磚,就為了往夏言處多丟上兩塊。
窒息感開始包裹著他,肺部似乎頂不住這等壓力,不斷催促著他往上游去,此刻的夏言知道留給他的時間不多了,手掌瘋狂地往水草茂密處抓去。
終於從那淤泥中,夏言不僅僅帶出了自己的手機,還有一串用黑色絲線系著的玉佩。
根本沒來得及多看幾眼,他急忙把手機的屏幕扳碎,然後把玉佩帶子環在自己的脖子上,就這樣往水面游去!
水花濺起,他還沒來得及冒頭,無數的石塊就像落雨般往他頭上落。
又是一下,砸得他額頭開花,血水直冒然後暈乎乎地往水底落去,肺部又是被嗆了幾口,可惜他已經沒有再浮上去的知覺!
朦朧的眼光看著妖嬈的水草,像是要捆綁住他的身體般,又或許是落入了河童邪異的咒術中,越發昏沉、越發迷離......
血水繼續流淌,似乎有一絲粘連到了他剛剛套在脖頸的玉佩上,喉嚨里已經溢出血腥氣,夏言努力擺動著四肢,但可惜四肢也被石頭打中過,稍有動作便是鑽心的疼。
「哈哈哈,沒有動靜了吧!」
「我們再等一個小時,再沒動靜我們就離去。」
「倒是沒動槍,讓警視廳出具一份失足落水的報告那可是再容易不過了。」
夏言聽到他們的話,也是撇了撇嘴,我這可是手腳都骨折了呢!失足落水?虧你們想得出來,不過在這樣的國家,倒真有可能!
該死的鬼佬!居然讓我一個炎國人做這種事!一定是在算計我!
彌留之際的夏言,這才猜到上司或者是上司的上面打得是什麼主意,但終究沒有修正的機會了啊!
無力地閉上了自己的眼睛,卻是沒有看到玉佩之上漸漸有了一縷微光。
光芒之上,似乎映照出某些模糊的文字,或許就是它先前主人的名字。
過了許久許久,耳邊像是傳來男男女女的呼喊聲,空氣里到處瀰漫著消毒藥水的味道。
俊秀的青年躺在手術台上,露出自己的胸口,而胸口之上正戴著那一模一樣的玉佩,他微蹙著的眉頭顯得極為痛苦,艱難地應付著大夫的電擊。
「沒救了嗎?」
「院長,護熙先生可在外面等著呢!」
「趕緊再用除顫儀試試啊!啊,活了,活了......」
夏言聽到周圍的嘈雜,努力地想要睜開自己的眼睛,卻是怎麼掙扎都無法睜開,只能頭腦一昏又是沉沉睡去。
他的靈魂彷彿進入了一個男孩的身體,那孩子用孱弱的輕音在他耳邊嘀咕著:夏言桑,代替我用細川夏言這個名字活下去吧!
活著實在是太痛苦了,我要追尋父母而去,他們又把我救了回來,這是我的一切,統統給你吧!陌生人!
或許這就是神明安排的宿命啊!你叫夏言,我也叫夏言,嘻嘻,我走了。
腦海中像是多了些什麼,他走馬觀花般看遍了這個十八歲孩子的一生,名門之後,少時失怙、十來歲時又失恃,倒是智商卓絕,但與此而來的敏感天性,又讓他痛苦不堪。
終於在家族命運和自身理想的交織折磨下,他走到了皇居邊的溪流中,然後就被命運的大手和多年後的夏言摁到了一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