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片場暴君，嚇著小老頭

熟練地開始運鏡，隨著夏言的一聲「ACTION」，湯姆也開始了他的表演。

只見他走到陪審團面前，臉色稍稍有些悲愴：「抱歉，我對不起我的朋友卡爾，他是如此地信任我，卻是因為我的任性、年輕、沒有經驗......」

夏言盯著攝影機里拍到的鏡頭，也在不停地點頭，果然是以後的「萬人迷」啊！這表演造詣簡直不可限量，估計看他這張臉，票房都能提升一大截！

嗯？那幾個扮演陪審團的在幹什麼，是犯病了嗎？還是犯花痴了！該死！

「咔」的一聲，夏言猛地喊停，湯姆有些疑惑，以為自己有什麼不對的地方，要知道剛剛那段的表演，他可是揣摩了好久。

可沒想到夏言大步向著坐在那裡的「陪審員」走去，他惡狠狠地看著一個白人男子，然後指著外面吼道：「你被解僱了，鮑勃，給我換個人來。」

「抱歉，先生，剛剛我的眼神有些不對，或許是法院的場景讓我有些緊張......」白人演員還在解釋著。

「你是坐過牢還是怎麼的？害怕法庭？我可沒那麼多時間聽你解釋，鮑勃趕緊換個麻利的！」

暴躁的夏言根本不會跟他多說什麼，如果他經費充足的情況下，倒是可以不在乎這些NG的情況，但現在不行，他不允許出現什麼計劃外的情況，又是惡狠狠朝著這個男子看了一眼：「給我出去，後面還有不露臉的群演，你可以干那個！」

「現在，給我滾蛋！」大聲的呵斥，讓男子的臉色變得極為難看，他無奈地站起身，然後朝著禮堂外面走去。

鮑勃對著門外招了招手，隨即一個胖女人坐到了剛剛的位置上，她倒是神色從容，表現是比剛剛那人好多了。

看著沮喪出門的男子，鮑勃也是上前摟住他的肩膀：「嗨，老朋友別沮喪了，我的老闆在片場的時候就是個暴君，其他時候都還好說話，吶，這是你的報酬。」

「對了，明後天還有不露臉的3K黨角色，到時候我會給你留一個的。」鮑勃笑著說道，男子握緊了手上的五十美金，也是感激道：「謝謝你，鮑勃先生！」

「哈哈，別謝我，你讓我在老闆面前丟了臉，我怎麼會幫你，你沒聽清楚剛剛老闆讓你走之前的那句話嗎？意思就是讓我給你個不露臉的角色！」鮑勃繼續解釋起來。

男子撫了撫自己的腦門：「哦，我也不知道今天哪裡失常了，居然會犯那種低級錯誤，放心，明天我一定會來幫細川先生的，他真是個好人！」

要是夏言在這肯定會噗呲一笑，都被罵成這個樣子，要是不想辦法緩和一下，萬一你來個極端的報復怎麼辦，現在罵也罵了，不過只付出了五十美金和幾句安撫的話，卻收穫了一個感恩戴德的人。

所謂操縱人心，不過如此！

對於整個電影的拍攝而言，剛剛不過就是個小插曲，旁邊的小老頭卻是嚇了一大跳，他沒想到看起來文文弱弱的細川夏言，一旦發起火來就跟天崩地裂一般。

怪不得這些群演看向他的目光里，滿是服帖，小老頭合上自己的劇本，專心地觀察起了片場。

只見夏言沖著那邊的黑人「卡爾」說了些什麼，而後又向坐在審判長位置的「法官」提點了幾句，隨即拍攝繼續進行。

「我們該怎樣尋求真相，用我們的腦，還是我們的心......」湯姆用深邃的眼神，開始緩緩念出最後的結案陳詞，而這些群演彷彿也被帶入了這種情緒中，甚至感性些的女群演都已經開始落淚。

夏言沖著另一號機位做了個手勢，示意他們多拍幾個特寫，而夏言的攝像頭就往湯姆的臉上懟了上去，嗯，醜男的正義叫復仇，靚仔的正義才叫光明。

相信看到這一幕的女觀眾們，一定會愛上這張臉的，窗外朦朧的光影和湯姆的聲音相結合，哦，他就是從天而降的正義天使！

旁邊另一個「律師」的神情有點不對嘛！你怎麼能這麼演？夏言忍住心中的怒氣，先把湯姆猶如神級的發揮先拍下來，別浪費了這些膠片，等下再來收拾你個「反派」。

「法律的眼光就是人類的眼光，你們的和我的，在我們能看到相互平等之前，正義絕不是毫無偏私的......」湯姆一口氣念出大段大段的台詞，這著實令人驚訝了，要知道這傢伙可是有讀寫障礙的。

小老頭威爾遜翻到劇本台詞的那一面，也是不由得稱讚起夏言的才華來，能把律師的一段結案陳詞寫得如此煽情，從而一舉改變不利的審判局面，簡直是天才般的創舉。

再結合當下阿美瑞卡的背景，這部具有普世價值觀和人文意義的電影，必將迎來票房的豐收，要是他成了自己的弟子，倒是可以找人幫他說上幾句好話呢！

夏言沒想到自己只是給威爾遜老先生提供了劇本，已經讓老先生在腦海中為他腦補了那麼多，他可是還沒答應要求去南加州大學呢！不過在威爾遜上門的那一刻，他的心中已經有了某種傾向性。

「請閉上雙眼，故事是......這個女孩，如果她是個白人呢？」大段大段的台詞過後，湯姆的眼中已經泛出淚水，似乎已經完全代入了律師這個角色，無數的「陪審員」此刻也哭了出來，甚至連法官的表情也變了。

可還么等他們緩過神來，夏言已經是走到了反派的律師面前，用極為壓迫的眼神看著他：「你剛剛表演，我很不滿意！」

「要不是不能換演員，我早就換掉你了！」又是暴君的聲音，老頭兒威爾遜又是嚇了一跳，他不過是影視學院的教授，哪裡有群演的承受力強，眨巴著有些濕潤地眼睛盯著夏言，似乎要看他下一步有什麼動作。

只見夏言雙手捏住了這個「反派律師」的臉，而後陰寒地指揮道：「等下記得看鏡頭，表現出不甘，然後有些感動地模樣。」

「對，就是這樣。」

「不行，你臉上的這塊肌肉絕對不能動，再動我可是要換人了......聽到沒有，這裡給我控制著！」夏言聲音極大，一下子把那個演員罵懵了，他只能不住地點頭，表示自己知道。

「開始，就三個鏡頭，你不要給我搞砸了！」夏言又是叮囑一句，隨即就是運鏡將角度推了過去。

演員似乎因為剛剛夏言的喝罵，有點驚恐地抿了抿嘴，然後再按照自己的想法，把「反派律師」的神情動作演了出來。

連續三個鏡頭，夏言做了個手勢示意他再來一遍，這樣就能多點素材，到時候他剪輯的時候就能從容選擇。

「好，很棒，先生，你完全可以獲得奧斯卡男配獎。」夏言此刻拍完，也是安撫起這位演員的情緒來，這些演員也是人精，聽夏言稱讚他，便也順勢回答道：「哪裡，哪裡，都是導演調教的好！」

看著夏言和剛剛被罵的演員有說有笑的模樣，威爾遜也是愣住了，他實在不理解這夏言到底是什麼做的，變色龍嗎？

就在夏言和那幾個配角講戲之際，威爾遜也是湊到攝像機旁邊，看起了導筒中已經調好的相位，也是滿臉的震驚，現在這個角度布置下的構圖，完全可以稱得上是大師之作，對於色彩和燈光的運用無疑到了一個極高的水平。

原本威爾遜還想著指點幾句，可現在撓了撓頭髮，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難不成真的大言不慚地指導幾句，那小老頭估計要自責到覺都睡不好了。

「細川先生，您的老師是誰，這些膠片對於光影和色彩的運用實在太好了，你是霓虹人，不會是黑澤明的徒弟吧？」小老頭也是胡亂猜測起來，夏言臉上露出燦爛的笑容，也是裝出天真的模樣：「這可是我第一拍電影呢！」

「或許是我天賦異稟呢！說真的，我沒有師父！」夏言聳了聳肩，也擺手道：「對了，威爾遜先生，細川只是我的姓，你不如叫我夏言吧！」

「好的，夏言小子，我認定你了，你一定要來我們南加州啊！去分校那種地方，完全就是浪費你的天賦，那裡有什麼資源。」

「你要是同意去南加州！」小老頭倒是起了些心思，他轉頭看了看旁邊，也是用極低的聲音笑道：「到時候，去選奧斯卡也不是沒可能！」

你個糟老頭子壞的很，這部電影可是部商業片，這種片子獲獎的概率......想騙我去學校，也不能用這麼低級的手段吧！夏言靦腆地笑了笑，也是回答道：「威爾遜先生，這部片子，我可是要票房呢！」

額！居然被這個小傢伙看出來了，威爾遜難得的老臉一紅，輕咳了一聲：「弄個提名也是好的嘛！這些事咱們等會再說，你繼續，你繼續，我先不打擾你了。」

對了，這部電影怎麼沒有分鏡頭腳本啊！

找到旁邊的場務，威爾遜也是向他詢問分鏡頭腳本的事情，卻是沒曾想場務遞來一些簡筆畫，似乎只是簡單地標明了攝像機幾個機位的位置。

這都能行？難不成天才和一般人的腦迴路都不太一樣，不用分鏡頭恐怕是因為這傢伙把每一幀的構圖都在腦袋瓜里想好了吧？此刻，威爾遜看向夏言的眼光，就彷彿發現了一塊璞玉。

當然不是夏言不願意弄分鏡頭腳本，實在是他不是全才，你讓他彈個鋼琴，或者直接說唱一段，亦或是寫些什麼，他都能搞定，就是你如果要他畫畫，估計那就跟要他命一般。

威爾遜看著紙上的那些抽象火柴人，此刻也有了對於真相的猜測，好吧，天才也有不會的東西啊！

只見神情極為認真的夏言，正在仔細地檢查著今天的拍戲計劃，而那些群演情緒被調動了好幾次，此刻也是疲憊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等待著，一旦導演喊結束，那他們就能領到薪水走人了。

兩輪庭審的過程都要在今天全部結束，對於夏言而言今天的工作量是這些天拍攝以來最大的，這個禮堂也就租賃了一個星期，明後天還得把那些外景都給他拍完，其中要用到的群演也是不計其數。

甚至還要比今天難拍些，要知道今天這些群演都是獃獃地坐著，明天的戲份這些人估計都要動起來，一來一去耗費的精力比今天還要多。

臨到下午三四點，這才結束了所有的拍攝任務，夏言有些疲憊地捏了捏眉頭，示意鮑勃、傑西他們收拾起攝影機，他則是跟威爾遜先生攀談起來。

「夏言小子，我終於找到你不會的東西了，你看看這些......分鏡頭哪裡能這樣畫！」看到威爾遜遞來的分鏡頭稿紙，夏言也是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老頭也是笑著拍了拍夏言的肩膀，下一句就回到了原點：「趕緊來我們南加大吧，我保證你能成為一個繪畫高手的。」

「威爾遜先生，您是開車過來的？」夏言也不糾結這個問題，就想著去喝杯咖啡緩解下疲勞，然後再跟這個老頭兒好好交鋒一下，重活一世總不能一直窩在校園裡吧！他還要好多事情要做呢！

小老頭笑起來倒是有點可愛的感覺，殊不知夏言已經在心裡頭開始算計他了，要是知道未來夏言會丟給他一堆假條，估計打死他都不願意再邀請夏言就讀。

只見他擺了擺手，直接開口道：「我是打車來的，你要有車，我就坐你的，我知道市裡有家咖啡館不錯，咖啡又好喝，地方也很安靜，正好能讓我們談事。」

「鮑勃、傑西、露西，麻煩你們三位把東西送回去了，這些可都是我們的心血，可不能有什麼問題！」夏言又是朝著三名員工囑託一聲，然後笑著鼓舞道：「我先跟這位先生去談點事，明早我們按計劃繼續在這裡集合！」

「放心吧！老闆！」傑西沖著夏言比了個「OK」的手勢，夏言也是笑道：「這部電影要是票房爆了，就給你們加工資！」

看著夏言跟手下人融洽的氛圍，威爾遜也是滿意地點了點頭，要知道電影從不是一個人的工作，而是一整個團隊的努力，只有這樣才能有無數的經典流傳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