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母子深談
第7章母子深談
「而且,」李琩笑了笑,「我們成親才一天,現在知道我有病在身,你可以改嫁。」
楊玉環秀眉微蹙,想了想,道:「也對。」
「額」李琩愣住了。
楊玉環見李琩的模樣,由淚轉笑,道:「臣妾騙你的,郎君現在生死難料,即使我們之間沒有感情,臣妾也不會在這種時刻離開,更不要說……」
楊玉環貼過去,靠在李琩的胸膛,接著道:「郎君是臣妾的知音。」
李琩聞言有些動容,摟住楊玉環。
楊玉環又道:「郎君自己患了病,不僅沒有自怨自艾,反而來安慰臣妾,如此良人,實在難尋。」
在沒有其他人的時候,他們的稱呼便沒有那麼官方。
武惠妃愣住了。
武惠妃聞言微驚,問道:「那你覺得我應該怎麼做?」
武惠妃是李琩患病被打擊最大的人,因為她既為兒子的病感到悲痛,又因為兒子不能成為太子,導致她想長久稱霸後宮的願望落空而失落。
他理了理思緒,問道:「長安繁華,讓人留戀,如果我想出京遊歷,你願意陪我一起嗎?」
不過這是以後的事,他現在沒有時間多想。
說到這兒,武惠妃落下眼淚。
在歷史上,正是因為前兩個兒子的夭折,李琩自小便被宮外的寧王李憲撫養,後來冊封他為壽王,也是這個原因。
次日,許多名醫齊聚壽王府,而張太醫全程陪同。
「承諾是最不靠譜的東西,特別是對於朝局。」李琩望著火盆里的炭火,「這炭火在冬日,誰都會向它靠近,但到了夏日,人人都會唯恐避之不及。李林甫之所以承諾力保我,是因為他想借阿娘的權勢向上爬,阿娘你已經幫他夠多了,但他不見得真的會對阿娘感恩。有朝一日,阿娘一旦失寵,他就會露出他的真面目。」
李琩迎著風雪,進宮去給武惠妃請安。
楊玉環這話,李琩倒未曾想過,因為他這病是裝的,屬於歪打正著,他不知道如果有一天楊玉環知道真相會怎麼樣,會不會生氣。
想到此處,李琩道:「蜀州我們暫時不能去,等過幾年我再帶伱去,好嗎?」
李琩初衷就是想不被綠,如果楊玉環貪戀繁華,執意留京,不願和他一起,那這事就廢了一半。
李琩笑了笑,道:「按阿娘的說法,他們兩人都不是無能之輩,我離開長安之後,朝局的爭奪極有可能會以他兩人為核心,到時候阿娘只需看著,千萬不要插手。」
直到十餘日後,門庭漸疏,而長安的天色也漸寒,雪花開始飄落。
「那李亨呢?」李琩又問。
李琩聞言,將楊玉環抱得更緊了些。
武惠妃擠出笑容,道:「你想出門遊歷一事,你父皇已經問過張太醫,張太醫說你這病,出去遊歷一下反而會更好,待冬天過去,我會去求你父皇讓你出京。」
而武惠妃,因為構陷太子李瑛的緣故,名聲一直不太好。
「嗯。」武惠妃點頭答應,但明顯沒聽進去。
但他知道武惠妃有野心,即使他退出皇位之爭,武惠妃也極有可能干涉政局,所以他特地來勸武惠妃遠離爭鬥,也算是他對離京前的安排。
李琩見狀,又道:「阿娘,你是武家的女兒,現在大唐很多人都對武家有深深的怨念和忌憚,無論你對誰做了怎樣的幫助,他們都不會兌現對你的承諾,不僅不會,能讓阿娘善終就算仁義。」
「嗯。」李琩想要出京確實需要武惠妃幫最後一把力,他沒有再虛偽的推脫,直接應了下來,頓了頓,道:「阿娘,你認為太子如何?」』
「他?」武惠妃沒想到李琩突然提起李瑛,想了想,道:「他才能尚可,就是性格急躁,不擅長權變。」
歷史記載關於武惠妃的死亡原因多種多樣,且有的充滿傳奇色彩,但是總的來說,都和李瑛之死有關,換句話說,和朝局有關。
此時的武惠妃,也不如之前那麼神采奕奕,而是滿臉愁容。
名醫們都眾口一詞,其他人便不得不信。
在張太醫的協助下,名醫們都確定李琩患了後天結脈,且此病無法醫治,只可調養。
李琩勸慰道:「阿娘,生死有命,九郎和十五郎早夭,是天命使然,非阿娘能左右,且已經過去這麼久了,阿娘不必難過。至於我,我現在不是還活得好好的嘛。」
武惠妃道:「他承諾過,他會力保你。」
李琩在府里呆著,迎來送走一批又一批的名醫和看望者
李琩不想讓武惠妃再那麼早死,因為即使拋開親情的角度,武惠妃多活一天,李隆基就不會那麼急著找替代品,這樣搶楊玉環的概率也小一點,還有武惠妃活著,也會延伸他的影響力。
但對於李琩來說,他現在能感覺到武惠妃對他的母愛,也能感受到武惠妃白髮人送黑髮人的悲痛。
雖然坐鎮一方屬於他規劃里的一環,但是他不能這麼急,他需得步步為營,所以蜀州暫時去不了。
李琩道:「父皇現在獨寵阿娘,我退出之後,阿娘就不再是他們朝局上的敵人,到時候他們很有可能來爭取阿娘的支持,但阿娘不能理會。」
母子二人來到坐到炭火旁落座,武惠妃道:「琩兒,我這一生有四個兒子,你九哥李一,兩歲而亡,你十五哥李敏,也是早早夭折,我現在就你和……,可你也.」
「這……你此話何意?」武惠妃不解。
武惠妃道:「李亨擅權謀,能隱忍,才能也尚可。你問他們做什麼?」
「好啊。」楊玉環仰頭,望著李琩:「臣妾幼年時在蜀州長大,十歲才入的長安,說起來,我在蜀州住的時間比長安還要久,臣妾總想回蜀州看看。」
蜀州屬於劍南管轄,現在李琩任劍南節度使,如果他直奔蜀州,李隆基必定會懷疑他想稱霸一方。
李琩道:「什麼都別管,逼不得已之時,大義為先。還有,李林甫這人,雖然才能出眾,但不可深信,阿娘對他需小心提防。」
於是壽王患了不治之症這個消息,幾日之間傳遍長安。
「嗯。」楊玉環點點頭,「郎君去哪兒,臣妾跟著去哪兒。」
在她的印象中,她兒子雖然有些才華,但為人懦弱,也不善權謀,但今天,李琩的見識超出了她的預料。
她開始思考李琩前面說過的話,想了半晌,說道:「琩兒,我以為你在這種時候,會全身心都在自己的病情上,沒想到你居然比平時考慮得更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