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巧合

第二天一早。

叔侄倆吃完安德烈太太做的早餐。

「今天什麼安排？」卡爾叔叔用方巾擦著嘴。

湯米摸了摸鼻子。

「考文特花園市場不錯，我想去逛逛買點東西，順便熟悉一下周圍。」

卡爾點了點頭，遞給湯米2金鎊，湯米毫不客氣接了過來，他現在還沒有發過薪酬，依舊是個窮光蛋，他可不想再被陌生的妓女請客了。

「你呢？」

「我準備去玫瑰花劇院看場話劇，奧黛麗小姐的表演簡直一絕。」卡爾戴上禮帽，拿起自己的手杖。

「哦。」湯米應了一聲。

「我中午不回來吃飯了。」

「我中午不回來吃飯了。」

兩人異口同聲。

湯米眨了眨眼：「考文特花園市場的小吃不錯，我想吃完再回來。」

卡爾又摸了摸鼻子：「玫瑰花劇院在聖喬治教區，話劇要演一天，我簡單對付一下就行。」

安德烈太太放下報紙，打量了一下出門後走向兩個方向的叔侄倆，呵了一聲。

阿姆斯特丹是個非常繁華的街區，尤其是在晚上。

街道上遍布1米見方的櫥窗，上面掛著紅色的瓦斯燈，裡面常常會坐著一個窮的買不起衣服的女人。

偶爾也有藍色的瓦斯燈。

在阿姆斯特丹走了沒多遠，湯米竟然感覺自己的眼睛有些不夠用。

「不行，正事要緊！」

「你好美女，請問你認識麗莎嗎。」

湯米敲開一個櫥窗。

「你知道麗莎在哪個窗口嗎？」

櫥窗里的女人眼睛一亮，「哪來的小帥哥，讓姐姐嘗嘗，姐姐高興了就告訴你。」

湯米忙不迭的走了出來。

「別害怕小帥哥，姐姐不要錢的。」

湯米走的更快了。

「姐姐給你錢也行。」

「帥哥，有意向在這裡工作嗎，掛上藍色瓦斯燈，我保證以你的相貌，一年最少賺100金鎊！」

「滾！」

一上午的時間，湯米不僅沒有打聽到麗莎的下落，還遭到了各種女郎的騷擾和星探的推銷。

阿姆斯特丹中央，一座裝潢華麗的大樓上。

「姐姐，我聽外面的妹妹說，外面來了一個特別帥氣的小帥哥，好多妹妹都想倒貼錢上他呢。」

「哦，有多帥？」女人漫不經心的回答，手裡依舊翻看著一本書。

如果湯米在這裡，就能認出來，看書的正是給他付早餐錢的女人。

女人披著一件薄紗，面容精緻，不同於菲麗絲沉迷於研究的冰山美人，她舉手投足間帶著一股獨有的嫵媚。

「反正就是很帥了，感覺像是一個大明星，如果去演話劇的話，感能和奧黛麗演男女主角的那種。」

「切，奧黛麗有什麼了不起的，姐姐比她可漂亮多了，姐姐要是去演話劇的話，肯定比她還要出名。」

「多莉，不要亂說話。」女人敲了一下對方的頭。

「哼，你們要不要去看帥哥，沒人去的話我可自己去了，萬一要是泡上了，我可要獨自享用。」

「姐姐去嗎？」另外一個女人問道。

「不感興趣。」

多莉一噘嘴，「到底什麼樣的男人才能讓姐姐感興趣啊，前幾天那個叫道格拉斯的貴族公子，出1000金鎊，要跟姐姐度過一晚，姐姐都不願意，那可是除了丑點，又有錢又有權的大貴族啊。」

「小笨蛋，我們現在在這棟樓上，哪有自由選擇的權利啊。」

哎。

多莉嘆了口氣，「姐姐這麼漂亮的容顏，不知道又要便宜哪個該死的男人！」

她也沒了下樓看帥哥的心思。

終於，靠著湯米鍥而不捨的精神，還差點幾次被佔便宜的風險，湯米找到了麗莎的所在的櫥窗位置。

「你說老麥（麥斯威爾）是給我買項鏈才死的。」

麗莎接過項鏈，望著項鏈有些出神。

「可能吧。」

淚水在眼眶裡打轉，麗莎的神色有些黯然。

原來是一對苦命的鴛鴦，或許麥斯威爾瘋狂賺錢，只是為了給麗莎贖身。

湯米有些動容。

「老麥的死是個意外，和這個項鏈沒什麼關係，他希望你能戴著這個項鏈快樂的走下去，有項鏈在，就好像他還陪在你身邊。」湯米安慰道。

「老麥是我最愛的一個男人。」

麗莎的眼淚沒有落下來，她咬著嘴唇把項鏈戴在了脖子上。

「對了，他的遺願是想帶一根你的頭髮永遠安眠。」

「沒問題，他以前最喜歡聞我頭髮的味道了。」麗莎找了一把剪子，金黃色的頭髮咔嚓一聲從耳垂附近剪斷。

麗莎竟然把所有頭髮都剪了下來，她找了一根發繩把頭髮綁住，「麻煩把這些頭髮給老麥送去，告訴他我永遠愛她。」

麗莎的眼淚終於忍不住掉落下來。

湯米的眼框也有些發紅，被他們的愛情感動到了。

「麗莎，來接客了。」有男人的聲音從外面傳來。

「好嘞，哥哥，我馬上來了！」麗莎連忙對著外面喊了一句，連帶著眼框里的淚水和臉上的悲傷瞬間消失不見。

湯米被震驚的瞠目結舌。

「伱...」

「帥哥，你還有事嗎，我要去接客了？」

「老麥不是你最愛的男人嗎？」湯米的喉嚨有些發澀。

「對啊，每一個付錢的客戶都是我最愛的男人。」

「你要跟我做嗎，我看你長得這麼帥，又給我送項鏈，我可以給你免費哦。」

......

湯米搖頭拒絕。

「那我去做生意了。」麗莎扭著屁股就要出門。

「等等。」

「你同意了？」麗莎兩眼冒光。

「你認識一個胸口紋著我愛麗莎的男人嗎？」

麗莎歪著頭，認真想了好一會，

「好像是我的某一任男友，竟然想讓我上班賺錢養家，被我蹬了，從那以後我就來這裡了，還是躺著賺錢爽。」

......

出門后的湯米，走了好一會才緩了過來。

他好像悟出了一個道理，談錢的時候絕對不能談感情。

湯米長出一口氣，忽然在前方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圓頂禮帽，呢子大衣，掐銀絲的手杖，正錘著腰從一個櫥窗里出來。

兩人恰好對視一眼。

兩人呼吸都是一滯。

然後同時又非常默契的轉移了視線。

兩人好像都忘了拿東西，同時原路返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