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65死士

「兩個人都是沒有植入任何義體的自然人。」希德說道，「看來『公司』還是預判到了薩拉爾可能會使用EMP攻擊的狀況。」

「但那個無常儺面並不是薩拉爾……難道是他的同夥？」

就在葉柯和希德意識交流的間隙，無常儺面跑動之中一個矮身，便從倒地不省人事的警衛腰間抽出了一根防暴棍，用力一甩，具有伸縮構造的防暴棍瞬間延展開來，格住了當頭劈下的利刃！

「鐺！鐺！」

一陣短暫的交鋒之後，兩人都不約而同地往後退了兩步……相較之下，黑衣人表現出了十分輕鬆的模樣，反倒是那個帶著無常儺面的人，在拉開距離之後，胸口劇烈地起伏著，顯得極為吃力。

「薩拉爾喜歡採取聲東擊西的戰術，這個戴著無常儺面的傢伙可能只是一個吸引注意力的誘餌。」葉柯說道，「街道監控系統還有多久能恢復？」

嘲風街上空的無人機已經全部墜毀，只剩下固定的監控攝像頭還和葉柯的大腦保持著連接，但此時他所能看到的畫面也只有大片大片的雪花噪點。

「監控系統預計還有六十七秒恢復。」

「那些警衛和士兵呢？」

「不確定，個體差異過大，無法統計。」希德說道，「但這些士兵和警衛醒不醒得過來已經沒有什麼區別了……康普尼的快速反應部隊已經登機起飛，預計三十秒后就將抵達嘲風街上空。」

隱約間，葉柯已經了聽到旋翼運輸機螺旋槳葉所發出的聲音從遠方傳了過來。

他抬起頭看了一眼彩車上的祭塔，隨後又把注意力轉移到了正在顫抖的黑白兩人身上。

無常儺面又發起了一次衝鋒，但這一次他付出的代價卻是一條手臂——整條左臂被黑衣人手中的長刀齊根斬斷，噴涌而出的鮮血很快就將他身上那件月白色的袍子染成了深紅。

「呃……」無常儺面底下爆發出一陣非人般的低吼聲，只見他扔掉了手裡的防暴棍，從口袋裡取出了一支注射器，直接朝著自己鎖骨下方的位置扎了進去。

「GSS-019肉體強化劑，這是當年戰爭期間，瀕死的士兵用來和對方同歸於盡的一種手段。注射完之後整個人都會進入一種『迴光返照』的狀態，體能也會在極短的時間內提升到超人的水準。但副作用就是這種藥劑會榨乾人體的所有潛能，哪怕是一個完全健康的人注射了，也要丟掉半條命，更別說那些重傷瀕死的士兵了。」希德對葉柯說道。

「這傢伙……是死士？」葉柯挑了挑眉，會隨身攜帶著這種藥物，顯然是抱著必死的決心……他是自願的？還是被脅迫的？

然而沒等磕了葯的無常儺面再一次沖向黑衣人，數個紅點就已經鎖定了他身上的各處要害。

一架印著「快速反應部隊」徽記的旋翼運輸機懸停在嘲風街的上空，架在艙門處的二十五毫米口徑機炮已經對準了下方的目標。除此之外，還有數名快反部隊的狙擊手佔據了周圍建築的高點，用多個方向的射擊角度將整條徹底封死。

即便薩拉爾採取了電磁脈衝這種出人意料的攻擊手段，但「公司」的反應速度遠比所有人想象得都要快——或者說，他們早就預料到了眼下的局面並且做好了準備。

這第一輪的博弈，薩拉爾已經輸了。

「已確認目標，危險等級，高，疑似注射違禁藥品。」希德駭入了快速反應部隊的隊內語音，因此葉柯也能聽到他們之間的交流。

「已獲得授權，准許開火，擊斃目標。」

「呯！」一聲槍響在嘲風街的上空回蕩，儺面無常的胸口瞬間出現了一個碗口大小的血洞，他僵立了一片，緩緩跪倒了下去。

兩名快反部隊士兵沿著速降索滑到了地面，其中一人舉著槍對準著地上的屍體，另一人則是走上前去，一腳踢掉了那張無常儺面。

儺面下是一張年輕而白凈的臉龐，因為藥物的作用，蒼白的皮膚下青筋根根暴突，讓這張臉看上去顯得有些猙獰恐怖。

士兵用槍管撥開了少年因為汗水而黏連在一起的髮絲，讓額角顯露了出來——那裡有著一個黑色的條形碼刺青。

「流放者？」葉柯愣了一下。

就和古時候會在犯人臉上刺字併發配邊遠地區一樣，在這個時代，如果有人犯下了要被放逐荒野的罪行，同樣也會在額角上用激光刻印下一個用來記錄身份信息條形碼——這個條形碼不僅僅是刺在皮膚之上，甚至連骨骼的表面都會留下抹除不掉的印記。

那名快反部隊的士兵用義眼掃描了一下那個二維碼，這名流放者的身份信息便同步在葉柯的眼前展現了出來。

「新夏州市市民【已註銷】/姓名：羅嵐/性別：男/出生年月：新曆264年9月/義體化改造程度：0%/於新曆279年10月因涉嫌走私違禁物品、篡改烏托邦數據被判處流放罪，次月執行。」

「現在是新曆283年，也就是說，距離這傢伙被流放，已經過去了四年了。」葉柯說道，「我不認為一個十幾歲的孩子具備在荒野上獨自生存的能力……看來他大概率是以黑戶的身份在城市的某個角落裡躲了四年。」

「他沒有安裝人工腦，也沒有烏托邦賬戶，查不到所有與之相關的通訊、交易記錄。」希德說道，「是作為死士完美的人選。」

「你覺得這名死士是替薩拉爾賣命的么？」

「這名死士在和那個黑衣人纏鬥的過程中，薩拉爾如果潛伏在暗處，他有無數次機會可以偷走藏在祭塔之中的『聖物』，但他並沒有那麼做。」希德說道，「情況遠比我們預想中要複雜，我的建議是繼續觀望。」

隨著電磁脈衝影響的消除，嘲風街上的燈光再度亮了起來，那些全息影像也重新顯現，那些因為腦機宕機而昏迷的人不斷蘇醒過來——雖然場面一度有些混亂，但葉柯預想之中的踩踏事件並沒有發生。快速反應部隊在人群之間拉出了數條電子警戒線，將整個街區劃分成了數十個小塊。

快反部隊的對內語音里響起了一個威嚴的聲音：「A組、B組負責進行人員篩查，一旦發現可疑分子，准許未經申請直接開火。C組負責保護祭塔，禁止任何人靠近。狙擊小組在原地待命，隨時準備進行火力支援。根據我們最新收到的情報，目標S目前還滯留在嘲風街內，尚未離開。」

這個目標S……是指的薩拉爾么？

沒等葉柯細想，又聽到那個聲音在快反部隊的頻道里說道：「任何人注意，一旦發現目標S，嚴禁擊殺，嚴禁拘捕，你們只需要拖住目標，讓目標疲於奔命即可。目標只是一具遠程操縱的機械體，技術部門需要時間來鎖定目標本體的坐標。」

「報告長官……如果目標一直不出現，怎麼辦？」

「那就讓C組打開祭塔，以轉移聖物的名義，故意給目標製造搶奪聖物的機會。」

那個聲音頓了頓，又說道：「放心，他會上鉤的。」

【P.S.昨天還在調侃主角大腦要燒掉了，結果今天我自己就燒到了三十八度多……整個人昏昏沉沉的，大腦一片空白，一整天也就憋出了這麼兩千字來。今天是應該只有這麼一章了，大家晚上就別等了，早點休息吧。等我身體恢復好了會加更補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