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黑之【灰燼】

「你什麼意思」

「你看一下這些腳印，然後，再去看看我剛才碰掉的頭顱。」

白伊低著頭，雙眸沉思。

趙輝眉頭緊縮，然後順著白伊的目光看向地面上的鞋印，然後又去到頭顱旁邊，看了一眼。

頭顱上一道鮮紅的鞋印……雖然經過大雨的沖洗已經暗淡了幾分，但是仍然可以看出其形狀……和林燼的鞋印一模一樣。

趙輝沉默片刻，眉頭緊縮

「你的意思是說，那小子來過這，而且……他踩著屍體走了出去？」

「他……有可能是【灰燼】嗎？」

「有可能，但是不能完全肯定。」

「不過，也有一種可能，那就是昨晚他『新生』了。」

「這有可能是距離上一周第二個『新生』【廢墟】者。」

白伊撇向腰間的黑匣，思考片刻，「畢竟，黑輪刀剛才沒有任何反應。」

「這足以排除第一種可能。」

「但我們也不能不管這件事。」

趙輝吐了一口煙圈，「你先帶上幾個人去五城區看看看，先和那小子聊聊，摸清他的底細，如果有線索就聯繫我。」

白伊點了點頭，然後握緊腰間的黑輪刀，瞳孔緊縮望向遠方，打了一個響指，原本離開的數十道白色身影從四面八方穿梭而來。

「所有人，跟我走！」

她圍住黑色風衣，搖曳的身影向天空跳躍，身後，十多道白衣披風緊隨其後，遮蓋了太陽的光芒。

看著那躍動的數道身影，趙輝面露難色，旋即撥通了腰間的信號器。

「老袁……有線索了。」

……

警局。

一對夫妻站在警員面前，手忙腳亂地描繪著什麼。

「停停停，先打住。」

「你的意思是說，你們的兒子一周前死了，然後，又復活了」

一名警員手裡做著筆錄，神情嚴肅的聽著林氏夫妻的講述。

「是的，沒錯，就是那麼回事。」

「那他復活后，不，應該說是歸來後有什麼奇怪的地方嗎」

李冉思考片刻，「他……叫我媽媽。」

警員：「他不是你們的兒子嗎」

李冉：「他是我們收養的。」

警員：「他叫什麼」

李冉：「林燼。」

年輕警員看著手中滿滿的筆錄，輕聲道：「好的這位婦人，大致情況我們已經了解了，稍後我們會派人去您家裡調查的。」

「在這期間，還請您待在家裡，不要隨意走動，謝謝配合。」

「可是……」林冉像是想到了什麼。

「他還在家。」

「誰」

「林燼，我們的兒子。」

「好，我知道了。」

「一會我就讓孫明去調查一下。」

年輕警員整理著手中的筆錄，示意一旁的下屬把二人帶離警局。

很明顯，他沒有相信夫妻二人的話，夫婦倆被硬拖出了警局，嘴裡還在不斷描述『林燼』的故事。

「真是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年輕警員嘆息道。

「復活的死人，開什麼玩笑呢」

「是啊，王冕哥，搞不懂那倆夫妻在想什麼。」

方才推出夫妻二人的警員回到警局，遞出一根香煙給王冕，

「不會是神經病吧」

「有可能。」王冕點了點頭，點起香煙，「小孫，稍後按照這個地址去看看，畢竟是人民群眾報的案。」

「對了，去的時候記得帶上一名精神病醫生。」

小孫點了點頭，拿起桌上的筆錄，看了一眼，「三號街，五城區。」

看到這，小孫頓了頓，「這地方……」

王冕：「怎麼了」

「沒…沒什麼，好像有點熟悉，應該是以前有過什麼交接的案子。」

小孫一笑，走出警局，招呼了一名精神病醫生，笑著向『案發地點』走去。

「三號街，五城區……怎麼感覺那麼熟悉？」

小孫嘴裡喃喃道。

……

三號街，五成區，林燼家。

林澤和李冉夫妻害怕地站在門前，久久不敢開門，昨晚那個血紅色的身影仍然恐懼著二人的內心。

「萬一，他出去了呢」，林澤心中帶著一絲欣喜。

「這個時間點，如果按照小燼以前的習慣，是不可能在家的。」

「當然，這是在他是『林燼』的前提下。」

咔擦。

房門被慢慢推開，夫妻二人依偎在一起走進屋內。

「呼——」

李冉嘆息一口，果然，『林燼』並沒有在家。

二人看著空曠的房間，儘管樓梯還有昨晚留下的泥土痕迹，但是那個最令人恐懼的『兒子』沒在就是最好的結果了。

「要不，我們搬家吧」

李冉忽然冒出這個想法。

林澤頓了頓，思考片刻，「可以，到時候我們再把小墟接過……」

喀什——咔擦。

忽然的開門聲打破了二人的討論，一股寒冷的東風從後背吹來，令人身體顫抖，面色驚恐。

「爸，媽，我回來了。」

林燼從大門走進，一邊換著。鞋子，一邊輕聲道：「爸，媽，你們剛才去哪了？」

「這幾天最好先不要出去，我聽說最近外面不大太平。」

緊接著，他脫下鞋子，不經意間撇到鞋子上的鞋印。

「昨晚……我好像沒換鞋子。」，林燼一邊脫鞋，一邊皺眉。

「算了，希望他們看不見就好。」

他穿過父母，靜靜的走向冰箱，打開冰箱門，狼吞虎咽地吃了起來。

「爸，媽，你們今早去哪了，我都要餓死了。」

林燼那把頭邁入冰箱，發出咔擦咔擦的咀嚼聲。

「阿，阿燼，你…在吃什麼」，李冉鼓起勇氣，輕聲問道。

「嗯」

林燼對『母親』的問題感到疑惑，不過還是笑著把頭從冰箱里挪了出來。

「餅乾啊，很脆的。」

「餅，餅乾？」

李冉顫抖的目光撇向一旁的餐桌，盤子里，帶著血絲的生肉在冷風的吹動下微微顫抖著，她身體一顫。

「咔擦……咔擦。」

林燼大口大口地吃著『餅乾』，只不過，在林冉的眼裡的眼裡，那卻是一塊塊冷藏室里的冰塊……

「他說，那是……餅乾。」，李冉面色蒼白，看向林澤。

林澤也面色慘敗，冷汗直冒。

林燼竟然在活吞冰塊。

與此同時，一聲輕微的敲門聲傳進屋內。

咚，咚，咚——

敲門聲很輕。

林澤夫妻好像沒有聽到，他們看著林燼狼吞虎咽的模樣，不自覺咽了一口唾沫。

「媽，有人敲門。」

林燼咀嚼著冰冷的冰塊，有些不耐煩的撇了一眼大門。

「好……開門，快去開門！」，李冉反應過來。

她顫抖地走向大門，已經完全不能控制自己，就好像在單純的聽從林燼的命令，喉嚨難以發出清晰的聲音。

「如果不出意外，應該是警局派人來了……」，李冉喃喃道。

「或許……他們可以幫我把他抓走。」

「剛才王警官說了會派人來，有可能。」

「快點把他帶走吧，求求了你了！」

李冉在心中祈禱著。

咚！咚！咚！

忽然，敲門聲劇烈起來!

大門開始劇烈的晃動！

「裡面的的人，給我開門！」

李冉瞬間愣在原地，這一刻她的祈禱完全破碎，尖銳的嗓音傳進李冉的耳膜，咚咚的敲門聲好像心臟跳動的聲音，

這是一道尖銳的女聲，並非方才警局的二人。

也就是說，現在正在敲門的

是一個女人

一個把門敲的晃動的女人！

李冉的身體在顫抖，豆瓣大的汗珠落在地板上，

嘀嗒……嘀嗒……嘀嗒……

她的雙手已經按在門把手上，就在即將按下的那一刻，一張冰涼潮濕的手掌按住了她。

涼意瀰漫全身!

「是誰！」，李冉猛然轉過頭去，只見一道模糊的身影出現在他面前！

是「兒子」林燼。

林燼嘴裡仍然咀嚼著冰塊，他微微一笑，把冰塊咽了下去，然後輕聲道：

「媽，不用擔心，這是來找我的。」

李冉面色慘白的看著林燼，渾身僵硬。

林燼向前，推開房門，然後走出屋子，

一張令人動情的臉映在他的雙眸中，慵懶鬆散的雙眸倒映著黑色的風衣和她身後數道白色身影。

微風吹過，林燼的眸子微微愣住，然後白伊迅速向前，屏住呼吸，

「我們……又見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