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陰陽血脈
陳淵轉身走向場間，環顧周圍的白衣青年們。
「比試之前，我先提醒諸位一句，待會打起來，你們一旦剋制不住，釋放出超過三境的修為，那就自動判負，是你們輸不起了。」
他暗暗盤算著，只要施展出文運筆，文聖必有所察覺，景陽應該不敢耍賴。如果實在不行，他還可以暗中對姜小白催夢，讓皇帝就近來解圍。
有兩大底牌在手，即使對方想仗勢欺人，自己也不會吃虧。
景陽冷笑，「要贏你，還用不著靠境界碾壓!」
其中一人飄出，長發披散，體內骨骼咔咔作響。
當他落到陳淵面前時，本就高大的身軀，此刻竟肉眼可見地增長起來。
「你能得到文聖器重，天賦必然不凡，但是，我們既受長公主垂青，又豈會像你以為的那般不堪？今日，你要為自己的傲慢付出代價！」
說話之際，他眼眸微眯，迸發出一道精湛的念力，激射向陳淵。
三境煉神，他施展的正是神魂衝擊！
陳淵站在原地。
他那雙瞳眸幽深，彷如深不可測的漩渦一般，墨色的夢魘真氣幽幽舞動著，將那股衝擊力悄然吞噬，沒有產生絲毫波瀾。
夢魔血脈，賦予他極為強悍的神魂強度，面對這種層次的碰撞，他不屑一顧。
那青年見狀，神色微變，「你這是何種神通？」
陳淵負手而立，面無表情，「二十人，若是一個個地上，輪番消耗我，未免太不公平。這樣吧，我稍微吃點虧，讓你們一起上！」
是非之地，他不願多作糾纏，還是速戰速決為好。
眾人彼此對視，俱是一震。
這個陳淵，竟敢大言不慚，完全沒把他們當回事！
身後的景陽聞言，面頰上泛起一抹嘲弄的笑容，命令道：「也罷，既然陳公子如此心急，想把名額送出去，那你們還客氣什麼！」
二十人先後躍入場間，將陳淵圍困在中央。
陳淵皺眉，從袖裡取出那支文運筆，眼裡透著殺意。
「來戰！」
他腳踏數步，凌空而起，舞動起那支文運筆。
夢魘真氣滾滾而出，在筆尖凝集成一灘圓潤飽滿的濃墨。
隨著他的揮舞，轟然延展拉長，在虛空中寫出一道筆畫，遒勁有力，遽然刺殺向前方的那名青年。
筆出如劍，這一橫，銳不可當！
「趙客縵胡纓，吳鉤霜雪明。」
疾風驟起，陳淵衣襟飄舞，揮舞筆墨之際，逸致飛揚，不禁想起來前世李白的那首《俠客行》。
他縱聲長吟著，也不管對方如何招架，繼續揮毫，抒發內心的那股豪情。
「銀鞍照白馬，颯沓如流星。」
他大筆一揮，又寫出極其凌厲的一豎，居高臨下，迎頭劈向另一人。
這一豎，如天降殺伐、雷霆灌頂！
一橫一豎，霸道絕倫，將兩人連續震飛，像風箏一樣，倒地吐血不止。
周圍眾人看在眼裡，心臟都不停抽搐。他們能感受到，那兩道筆畫之中蘊含的浩然真氣，殺意淋漓，那股桀驁的氣勢，彷彿要誅天劈地，不可阻擋。
這是何筆法，竟恐怖如斯！
陳淵只顧揮筆潑墨，以這方空間為紙，率性狂寫起來。
「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
他微微屈身，大筆一甩，拖曳出一道圓滑優美的弧線，橫斬向四周。
這是一撇，筆鋒向前，鋒芒愈盛！
如圓月彎刀，殺意綻放，要將前方的一切都腰斬。
又有幾人招架不及，手中的刀劍被夢魘真氣斬斷，不僅如此，這筆鋒力透紙背，殺氣意猶未盡，竟又劃破他們的衣衫，在胸腹劃出深長的傷痕。
「啊啊！」
他們臉色慘白，忍不住失聲痛嚎。
「事了拂衣去，深藏身與名！」陳淵繼續吟道。
七十二筆，筆走龍蛇。
墨色筆畫交織，縱橫在白衣之間，濺起無數血花。
景陽站在後方，看到色彩鮮明的這一幕，心情非常震撼。
她雖然早有心理準備，猜到陳淵的實力不容小覷，是個人物，但直到此刻動起手來，親眼見他揮筆殺敵，她才恍然意識到，自己還是太低估他了。
這一筆筆墨鋒，若沒有二三十年的領悟，絕對寫不出來！
果然是天縱神采。
早知如此，她便不該開口挑釁，逼陳淵出手。
這時候，為首的青年厲聲道：「怕什麼！你們若是退縮，對得起殿下的栽培么？今天這一戰，誓要將他降服！」
為了幫他們爭取名額，長公主不惜放下高傲的自尊，跟陳淵打賭。
一旦他們輸了，不只是重傷那麼簡單，還辜負了長公主的信任和栽培，讓她在陳淵面前徹底抬不起頭。
主辱臣死，春秋最重氣節。
他們就算豁上性命，也要幫主人挽回顏面。
聽到他的訓斥，其他人驚醒過來，停在了原地。
咔、咔……
骨骼響聲從眾人體內傳出，極具力量感，就如最開始出手的那人一般。
下一刻，他們氣息陡變，無數道血煞氣息從白衣內湧出，縈繞在各自的體表。
他們盯著陳淵的瞳眸，猩紅如血，冷酷而殘忍。
陳淵見狀，轉身看向後方的景陽，「這就是你器重他們的原因？是大楚巫家的傀儡術，還是大秦兵家的血煞俑？」
他隱約猜得出，景陽蓄養這些人，應該是動用了某種秘術。
景陽搖搖頭，負手睥睨著他，眼眸深處閃爍著赤紅色的精芒，宛如烈焰焚燒。
「不，是大齊皇族的陰陽血脈！」
陳淵想起譎秘樓的記載，表情變得凝重起來。
「陰陽雙生，至陰至陽……看來，你也覺醒了陰陽血脈，以這些男人為鼎爐，成就你的至陰之道！」
對於大齊皇族的陰陽血脈，他早有耳聞，卻從沒見過。
據說，歷代皇族子孫，能覺醒這種古老血脈的人，萬中無一。
當初姜小白說過，在眾皇子之中，他之所以能擁有很高的聲望，依靠的就是武道天賦。他成功覺醒了陰陽血脈，天賦妖孽，才有底氣跟姜糾爭奪皇位。（第6章）
想不到，至今未嫁的長公主，竟然也是陰陽血脈的覺醒者！
陳淵思緒飛轉，一下子想明白很多事情。
難怪她性情孤傲，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裡；難怪她不肯嫁人，被稱作吃人的母老虎；難怪她淫亂放蕩，公然蓄養這麼多面首；難怪她放下尊嚴，求自己放面首進學宮。
原來，根源都在於陰陽血脈。
景陽沒有回應他的猜測，只是躬身抄起酒壺，肆意灌了幾口。
「動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