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好一個擎天玉柱，你們就是這麼為朕分

第6章好一個擎天玉柱，你們就是這麼為朕分憂的？！！

伴隨著聲音，朱翊鈞背著手，從後堂緩緩走出。

這？！

諸位大臣頓時大驚失色，皇上自打即位起，就幾乎沒怎麼上朝。

即使是上朝，也是跟著太後來的。

今日為何獨自一人上朝了？！

最為驚懼的當屬身為託孤重臣的高拱了，他從未見過如此的陛下，心頭正升起一團疑惑。

張居正，徐階二人也被皇帝如此之行徑給嚇住了，當場腦中竟然是一片空白。

還沒等他們驚訝完，跟著朱翊鈞，數位太監駕著一張書案，出現在眾臣眼前。

書案上，是如山一般的各類卷宗。

朱翊鈞將龍袍一掀，端坐在龍椅之上，氣勢磅礴，厲聲道：

「吵啊？怎麼不接往後吵了？！」

眾臣一聽，齊刷刷地跪在地上瘋狂扣頭，烏壓壓的一片頭顱此起彼伏。

見皇上如此霸氣的威勢，嚇得眾人幾乎不敢出汗了，他們都跪在地上靜靜地等待著前排的主心骨說話。

而最前排的高拱等人一直被嚇懵了，還沒從剛剛的驚懼中恢復過來就又被皇帝陛下的兩句話給嚇得不知所措了。

高拱急忙擦拭著額頭的汗水，調整著內心的思路，想著應對之策。

皇帝陛下完全和他之前所見識的年幼皇帝不同，簡直是判若兩人。

而後面的大臣都等著前面的重臣的發言，好根據前排之人所說而再做思考。

但前排寂靜，後排靜默，一時間整個大殿內的氣氛瞬間詭異起來。

「你們是不是都當朕已經死了，好各自做主啊？」

朱翊鈞突然的一聲質問，又如驚雷一般炸響在大臣們的頭頂，如五雷轟頂一般。

恐懼席捲著眾人的心跳，撲通撲通地抓撓著，汗珠滴答滴答地落在地上。

高拱急忙快速回應道：

「皇上恕罪！臣等不敢！」

這句話幾乎是用極快的語速喊出來的，生怕說慢了掉了腦袋。

「臣等皆是以大明之社稷而著想！」

「陛下，臣等絕無二心，盡心為國啊死而後已！」

等著高拱說完之後所有大臣也都紛紛跟著以表忠心。

然而朱翊鈞的臉色卻沒有絲毫好轉，猛地一揮手，命令幾位太監將卷宗拋出。

頓時，如山的卷宗在正殿飄散開來，宛如潑出去的水一般，散落到官員們身前。

「猜猜這是什麼？」

「這是朕花了好大功夫，從翰林院親自校對出來假財報！」

「全是假的！」

「你們這幫食俸之蠹！還有何顏面立在這百丈的朝堂之上？」

聽罷這段話，諸位大臣面色幾乎看不到了一點人氣，汗流如注，氣都不敢出了。

朱翊鈞教訓完大臣，又將視線轉到兩位重臣身上。

此刻，高拱與張居正都跪倒在地，手持話牌，神情嚴肅，大氣不出。

雖然平日里兩人多有爭端，但此刻的想法，卻出奇的一致。

皇上變了？！

特別是高拱，從現在的朱翊鈞上，完全感受不到原先那種頹廢之態。

反而是覺得有一種凌厲的氣質，甚至比起先皇有過之而無不及。

「二位閣老，平身吧。」

朱翊鈞調換了語調，聲音柔和了些微。

高拱與張居正聞言，便迅速站立起來。

保持著原先的姿勢，低著頭，並不直視皇上。

「你們是先帝的左右臂膀，託孤重臣。」

「這麼多年，勞苦功高，太后和朕都很是敬重你們。」

「也放心的將大明的江山暫時交於你們管理。」

兩位閣老聽著這番誇讚的話語，心中猜測著這陛下為何有了如此的變化，甚至默然感到一種危機感。

連忙回應道：

「不敢」

「為皇上分憂！」

二人回完后，朱翊鈞只是冷冷地看著二人一言不發。

朝廷的氣氛變得更加的不可捉摸起來，這簡直是皇上即為以來前所未有之災難啊！

沉默半晌的皇帝陛下終於緩緩開口了，然而這話音像是一隻魔抓死死地抓著眾大臣的靈魂。

眾人恐懼地受著這一切。

「喔，為朕分憂？」

「可是以朕所見，兩位肩上的擔子似乎是太重了，是有些力不從心啊。」

話鋒一轉，朱翊鈞眼神如利劍般尖銳起來，透刺兩人的內心。

「翰林院的重審，應該是經了內閣的手才對，可我記得那天送來的藍批，可是寫的『沒有異常』。」

「兩位是不是有點老眼昏花了？連國庫少了一半的賬都查不清楚了？！」

「替朕分憂，你們就是這麼替朕分憂的？！」

聞言，高拱與張居正相視一眼，瞬時又跪了下去，這哪是之前的無所事事的貪玩的陛下？

分明是一個極致精明的皇帝，已經是一位將帝王術練至極致的權術大師。

他們怎麼都想不到，皇帝居然真的徹查了一遍，還把事情挑明了。

這下，整個內閣可都被套上了失職之罪。

「皇上聖明！但此事內閣也不知情啊！」

張居正連忙狡辯道，他知道這謊話騙不了朱翊鈞。

只是希望朱翊鈞能夠收回成命，將話放緩，留一絲餘地。

「皇上聖明！還望再給內閣一次機會，臣等斷然徹查此事！」

高拱也斗然說道，跟上了張居正。

一旁的翰林學士也見到這幕，顯然有些猶豫。

要是他在此如實記錄下來，內閣失職就算說定了。

按照大明律，內閣怎麼樣都得改組滾蛋。

但是倘若皇帝放話，這事就還要商量的餘地。

高拱是他的老師，對他有知遇之恩，讓他提筆放慢了一會。

正當學士猶豫時，朱翊鈞的眼神看了過來，和皇上四目相對，差點讓翰林學士當場失禁。

那眼神十分的恐怖，像是要穿透人心一樣，甚至他都感覺到了靈魂顫慄。

沒有絲毫停滯，急忙下筆，就要如實記錄。

就在這時，朱翊鈞卻大手一揮，宣佈道：

「退朝！」

說完這話，負責記錄的學士也將紙筆放置一邊，跟著跪在了地上。

一時間所有人的心徹底落地了，他們可算是等到了這結束的一瞬了。

終於不必要再繼續忍受著如此煎熬，然而一個聲音卻打斷了眾人心中的欣慰。

「既然兩位閣老如此有心，朕就賞你們一個機會！」

「半個月時間，不管什麼手段，把國庫填滿！」

「其餘的人，都好好把自己那幾寸腸子收拾收拾，弄弄乾凈！」

「別到時候落些尾巴，讓朕來幫你！」

「再跪一個時辰！」

說罷這話，朱翊鈞便從龍椅上騰起，凌厲的踏步離開。

大殿內，一片安寧，只留下一群無言跪著的大臣。

陛下雖然已經離開了，但是那股龍威卻好像還滯留在大殿內死死盯著眾人。

嚇得眾人連大氣都不敢出了。

一個個俯首埋頭，渾身哆嗦而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