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章：十字路口的意外

時笙也是第一次這樣問我，以前她知道我有一段時間比較消沉。而且那年的麗江之行，她知道我去了雲南，並不知道我為何而去。

一時間，我竟不知該從何說起。

「兔子？不吃胡蘿蔔？兔子不是最愛吃胡蘿蔔嗎？」

時笙眨巴著眼睛，細細打量著我。

「是啊，一隻不一樣的兔子。」

我嘆了口氣。

「老大，你不對勁，絕對有故事。告訴我嘛，嘿嘿。」

時笙不甘心，又特別想知道，竟破天荒的撒起嬌來。

「咳咳，那個啥，先吃飯，先吃飯，吃飽了我在慢慢道來。」

我看了看坐在我對面的姑娘，看樣子今天不知道點什麼，她是很難罷休了。便只得轉移注意力，我也著實有點餓了。

「好嘞，吃飯先。」

時笙見我如此說道，也乖乖的聽話了。

不一會的功夫，服務員便把菜品上齊。

「謝謝你，有需要我在叫你。」

出於禮貌，我謝絕了服務人員要幫我下菜的請求。

「不用麻煩你啦，我來就行。」

時笙也接著說道。

此刻的場景，好像發生過好多次。又好像是第一次，很久以前也有一個女孩如時笙一般。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我要了一杯啤酒，也只能喝一杯。

「時笙，你知道嗎？我挺羨慕你的。」

我放下手裡的筷子。

「老大，我有什麼好羨慕的，在長安這個地方什麼都沒有，也就老大你願意給我口飯吃。」

時笙拿起面前的橙汁喝了一小口。

「你不懂，我也一樣你永遠不懂。」

我想了想。

「哼，我是個成年人了，我們成年人的有些事情其實是一樣的。」

時笙顯然不同意我的觀點。

「老大，你知道嘛，剛認識你的時候，我心想，哦豁，好高冷的老闆，一天板著個臉，這可怎麼相處啊。」

「真的假的？我有那麼可怕嗎？」

我有點不敢相信，估計時笙的想法是公司很多人的想法。

「當然了，那時候就覺得這男人有意思，肯定有故事。」

時笙順手拿起桌上的橙汁。

「來，走一個。」

「來，乾杯。」

我也回應著她的動作，嘴巴不自覺的微微上揚。

「哦豁，老大你還是笑起來比較好看一些。跟我說說吧，關於那隻兔子。」

時笙面帶微笑，眼含期待。

「唉，該從哪說起呢？」

我嘆了一口氣，喝了一口酒。

「時笙，我用十年做了一場夢，十年赴了一場鯨落，現在我就剩下自己了。」

「老大，你好像發生過很多事。」

我理了理思緒，有時候有些事情一個人壓在心裡也會崩潰的。

「時笙，你還記得我那年雲南之行嗎？」

我問時笙。

「當然記得，你要不說還好，你當時去了雲南以後就失聯了，打電話無人接聽，微信也沒有回復。要不是知道你提前打了招呼，我們都差點報警。」

時笙氣的牙痒痒。

「你們知道我去了雲南，並不知道我去了麗江，我在那裡都經歷了什麼。」

「是啊，老大，那年你到底在那邊發生了什麼？我就記得你去之前生了一場病，住了好久的醫院。」

此刻，時笙就坐在我的對面。雙手拖著下巴，就那麼看著我。

那是三年前也就是二零一七年的冬天，時值寒冬臘月。

由於公司新的業務需要，我連日加班，連軸轉整整三個月，身體到了極限，終於倒下了。

一天夜裡凌晨兩點，我在小區門口倒了下去。我只覺眼前一黑，人便沒了意識，當我醒來時已是凌晨六點鐘，我躺在醫院的搶救室里。

早上趕在上班前，我給當時的合伙人劉總打了電話，他去拿了東西。

然後我獨自一個人在醫院住了下來，在外人看來不過是一個感冒，可只有我知道，我到底怎麼了？

「時笙，你還記得我走之前公司發生了什麼事情嗎？」

我問時笙，她應該還記得。

「當然記得，你來公司呆了半天，然後就讓我給你訂了機票，你說你要出去幾天。結果第二天的時候，劉總宣布新項目暫停，繼續跟進原來的項目。」

時笙好像對這個事情記憶猶新。

「唉，當時，我們都以為是你跟劉總內部出了問題。」

時笙也跟我剛才一樣，輕輕嘆了口氣。

「內部問題肯定是沒有的，但的確出了一些問題。」

我曾試圖把那些事忘掉，卻怎麼也忘不掉。

「公司的同事小陳，你還記得吧？」

「嗯，有印象，但是不熟。」

「都過去了，我也不願提起了，只是當時的我一時接受不了，才出去散散心的。」

當時是因為，我的核心培養的人員，因為同行的一些東西。做了不一樣的選擇，畢竟當時的每個人都為此付出了代價。

時笙幫我訂的第二天的機票，我就拿了一個行李箱，急匆匆的去了昆明，然後轉機直奔麗江。

落地的時候已是下午六點，寒冬臘月的季節，趕在雲南的氣候比較穩定，不像長安那麼冷。

因為是第二次來麗江，也就輕車熟路了很多。一下飛機我訂好酒店，就把手機電話卡拿了下來，徹底消失。

很累，想一個人靜靜，也是另一種逃避吧。

那時的麗江，是旅遊的淡季，從機場到客棧，一路暢通，基本上沒什麼太多的人。

我就一個箱子，也很方便，剛上計程車，司機便主動聊了起來。

「先生好啊，從哪過來的啊？第一次來麗江嗎？是來旅遊還是工作？」

「長安，第二次，旅行。」

我靠在後排的座椅上，看著窗外的風景，不太願意跟人交流。

「好嘞，您系好安全帶，到您訂的酒店大概需要三十分鐘。」

說完便自顧自的開車，可能也是我太你傻了吧。

麗江旅遊淡季的時候，交通很順暢，不像長安，一年四季都堵的要死，因此我也懶得開車。

到客棧大概是七點鐘的樣子，簡單辦理好入住手續，我便拎著箱子去了房間。客棧有一個很有詩意的名字：《北極星以北》。

房間挺大的，因為旅遊淡季價格便宜的不敢想象，總之性價比很高。

老闆是一位地道的江西人，一個三十來歲的女性，聲音很有辨識度。

一切收拾妥當，跟老闆打了招呼，便準備外出去古城走走。

「帥哥，客棧目前就你一個客人，明天早餐可以跟我們一起吃。」

老闆熱情的跟我說著。

「嗯，那多麻煩你。」

「不麻煩，不麻煩，就是多一雙碗筷的事情。」

這是個我才有機會仔細打量這客棧，客棧有上下兩層，我的房間在二樓，一樓上二樓是木製樓梯，坡度較大。二樓有一個露台，晚上可以欣賞夜景，順便可以小酌幾杯。

一樓的小院子里有一架鞦韆，一個吊籃。正對著鞦韆的位置是老闆用來接待客人的茶台。

客棧總共有十六間房子，這規模在麗江也不算小。位置很好，西邊步行十分鐘的路程，便能到大研古城。

老闆看起來就三十來歲，長的比較清秀，個子不是很高，還沒有時笙高。身著麗江特有的服飾，長發披肩，倒也有一種不一樣的氣質。

我打量了一圈，嗯，環境不錯，地理位置也很好。總之一句話，性價比很高，是我喜歡的類型。

這種格局，在麗江的客棧大都是這種布局。

「好的，那謝謝您了，給您添麻煩了，我叫洛十一，從長安過來。」

我簡單的跟老闆介紹了一下我自己。

「好的，十一，我看你應該沒我大，你可以叫我玲姐。茶台你隨便用，要喝茶你自己泡。」

「嗯，我出去走走。」

「去吧，注意安全。」

跟玲姐說完，我便換上我的大衣，羽絨服麗江不太適合穿，會有一些熱。

我穿上大衣，還有一條薄薄的圍巾，淺色的牛仔褲，一雙沙地靴。

出門左轉，徑直朝古城走去。

此時的古城，因為天色已晚再加上旅遊淡季。很多店鋪早早的打烊了，路上的行人也是少得可憐。

不像我一年前夏天來的時候，那時候的麗江可謂燈火通明。

我時不時的拿起桌上的酒杯，淺淺抿上一口，坐在我對面的時笙，雙手扶著下巴，靜靜的聆聽著，深怕錯過什麼。

我走了沒多久，古城的巷子是比較深沉的，我第一次的時候就迷了路。這個點黑燈瞎火的，我也就不願意再走了。

剛好肚子也餓得咕咕叫，於是我找了一家小店，要了一份阿媽臘排骨。

「臘排骨，好吃嗎？我看網上說那邊的特色，可好吃了？」

時笙在這個時候插上一句，真不愧是個吃貨。

「嗯怎麼說呢，味道還行，有的人吃不習慣。哦對了，那老闆會給你退菜？」

「退菜？怕你吃不完？」

時笙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是啊，怕我吃不完。」

我微微一笑，跟她說著。

「哦，好傢夥，真是正經老闆。嘿嘿，老大，你接著說。」

臘排骨的份量很足，一個人還真吃不完，我點的配菜都被老闆給我退了，還不忘跟我說。

「帥哥啊，一個人來旅遊？」

「是啊，一個人。」

「那你點太多了，下次找個人一起，或者我幫你拼桌。」

老闆認真的表情，讓我生起一陣好感。

「還可以這樣，那麻煩你了老闆。」

一個人吃飯這於我而言，已經是個常態了。

吃完飯，我便準備往回走。

「不是吧？老大！！麗江唉，傳說中的艷遇之都唉，你就回客棧了？不去夜場玩玩？」

時笙聽到此處，打斷我，一臉壞笑的看著我。

「呸，艷遇你個大頭鬼。沒心情，也沒那個愛好。」

我沒好氣的瞪了她一眼。

「嘿嘿，好嘛，好嘛，你繼續說。」

就在回客棧的路上，我並沒有原路返回，而是換了一條路。

沒有路燈，也就勉強能看清楚古城的青石板主幹道。

有的路段還需要藉助手機的燈光。

就這樣走著，突然在一個岔路口，一個女孩突然從旁邊的路上走了出來，那條路是下坡路。

走的比較急，我們也沒有看到彼此，就那麼撞了個正著。

「哎呀，對不起啊對不起。」

女孩先開口，那聲音宛如。

「沒事沒事，是我走路沒聲，不好意思啊，你沒事吧？」

女孩同行的夥伴發現了這裡的狀況，也在遠處喊道。

「哎呀，我說兔子，都說了你慢點跑，撞到人了吧？你有沒有事啊。」

很快女孩同行的另外一個女孩子走了過來，也跟我致歉。

「沒事，沒事，你看你朋友有事嗎？」

「嗯，兔子她沒事，不好意思啊，今晚她喝了一點酒。」

一個小插曲，我們就這麼撞了個正著，然後我記住了她的名字：「兔子。」

「啊，你們這也太狗血了吧，這就認識了？我都懷疑你故意撞人家姑娘。」

時笙聽到這裡，再也不能忍了。

「唉，我還真沒，我當時在想事情，就沒注意有人過來。談不上認識，我只是記住了她的名字跟聲音。」

我跟時笙解釋著，深怕這丫頭誤會我。畢竟對吧，咱要保持形象。

「那後來呢？後來呢？」

時笙顯然一副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樣子。

「後來啊…」

說完，我看像窗外。

今夜的長安多像那天我與兔子第一次碰到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