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沐若男
等鴿子恢復些力氣后，李恩威便立即寫信，放飛信鴿。
他不可能長期留著此地，如果信鴿中途力竭而死，或者跑掉，他也只能認了。
等待回信的時間裡，李恩威全力轉化李敢元海內的真元。
李敢拜的是三尊，生前有三層台初期修為。
因為資質平庸，並沒有在哪一種真元上有特長。
不過對於李恩威來說都一樣。
先前下山路上，他就一邊運轉李敢的真元，一邊不停讓金鼎凈化。
如今再稍稍轉化片刻，李敢元海真元枯竭，又得不到新的補充，迅速衰敗，消亡。
不過李恩威絲毫不可惜。
李敢雖走三尊正道，元海模樣還算正常，但終究不如李恩威外元海。
三色真元的轉化率有八成。
雖然損失兩成，但架不住三層台初期的總量大。
李恩威上一世得到黃氣混元瓶，開掛似地飛速提升修為，元海本就到了三層台後期，相當接近四層台質變。
如今驟然得到大量真元補充，一下就滿足了衝擊四層台的條件。
沒說的，儘快晉陞！
……
半日後，李恩威見天色黑下，修鍊暫歇。
第四次質變，只完成了一半。
不是真元不足，而是這次質變的難度，遠勝先前。
「都說第四次質變是中低階修行者的分水嶺，果然如此。」
「如果不是無色真元修行的效率驚人，我就算滿足晉陞條件，恐怕也得花兩三日功夫，才能有當前進度。」
「欲速則不達，今夜先這樣吧。」
隨即他離開廂房，準備到外頭取水洗漱一番。
剛剛走到院中，忽而聽到敲門聲。
「誰？」
李恩威一手按劍，沉聲發問，
門外安靜了三息，一道帶著微微驚喜的女聲傳入：「裡頭可是李師弟當面？」
李師弟？
李敢如今身份是文書檢校，很少有人如此稱呼他。
「不過這道女聲，有點耳熟，是李敢的熟人么……」
他手不離劍，謹慎上前，打開院門。
夜風吹過，幽蘭暗香撲面而來。
「果然是你，李敢！」
皎皎月色下，門后赫然站著一位身穿官袍，腰挎長刀的高挑美人。
哪怕官袍下擺稍顯臃腫，亦難掩她出色的身段。
李恩威也算見過不少美女了，但眼前這位，單論姿容，絕對能排得上前三。
甚至在李敢心中，此女地位一度還要超過自己姐姐李貞娘。
畢竟，對方曾是他年少時傾慕的對象。
沐若男。
這個名字浮上腦海的瞬間，屬於李敢的記憶洶湧而來。
兩人曾是江州官學同窗。
沐若男年長一些，入學更早，以師姐自居。
李敢考入州學后，曾受過她不少恩惠。
更難得的是，沐若男身上有股跟李貞娘相似的颯爽之氣，讓李敢下意識感覺親近。
在認識對方不久之後，迅速淪陷。
但少年人心頭有股傲氣，面對優秀的師姐，不到功成名就之日，哪敢輕易表白。
於是雙方約定，將來一同中舉，一同去順京參加會試。
至於後來……
那當然是沒有後來了。
「檢校李敢，拜見沐巡檢！」李恩威壓下屬於李敢的少年情思，躬身行禮。
剛剛那一剎那，他已經看清了對方腰牌，正是巡檢司的正牌巡檢，從九品，流內官。
不是李敢這種不入流的文吏可比。
「呵呵，這裡沒有外人，你我之間不拘這些虛禮。」沐若男溫婉笑道，「你還是稱我為師姐吧，一如往昔。」
「是，沐師姐。」李恩威並不矯情，立即改口。
「我收到你寄出的信……」沐若男隱晦道，「你們回來幾人？」
「就我一個。」
「就你一個？」沐若男臉色微訝，下意識張望李恩威身後。
「這裡不是談事的地方，何妨進屋詳談。」
說著，李恩威側身讓道：「請。」
沐若男深深看了他一眼，頷首道：「好。」
……
「如此說來，師姐當初中舉之後，並未赴京參加會試，反而留在故土，進了巡檢司？」
「順京太大了，我不喜歡。還是這裡好，鄉里鄉親，都是熟悉的人，當個小小巡檢，清靜自在。」
沐若男追憶往昔，不住輕嘆。
「可惜後來天下有變，這裡成了邊地前線，我這鄉下巡檢做著做著，竟成了邊軍的眼線探子，無法再清凈了。」
「原來如此，當初聽說情報來自一位沐姓巡檢，我還以為是師姐其他族人，沒想到正是故人。」李恩威恍然點頭。
「那我比你強一些，聽到有個李檢校要來，我第一時間就想到是你了。」
「後來找人一打聽，還真是，哈哈！」
沐若男俏皮一笑，話里話外，似有抱怨李敢對自己輕忽。
李恩威一時拿不准她的想法，哪敢輕易接茬，只好立即轉回正題：「我本以為來的不是鎮魔衛就是是附近州府的捕快，沒想到時隔半年，師姐依然在追查此事。」
聯絡點的信鴿，要麼飛到其他鎮魔衛的聯絡點，要麼飛到附近州府。
既然來的不是鎮魔衛，那說明白天那隻鴿子屬於後者。
「我原本提交情報就沒再跟進了。」說到正事，沐若男收起玩笑姿態，「但最近追查一單走私案的時候，意外發現了與當初那批老鼠關聯的線索，於是便繼續追查，然後你猜猜我發現了什麼？」
李恩威目光一動：「發現除了往生社的老鼠外，還有織教的人？」
「咦，你怎麼猜到的？」
李恩威輕嘆一聲，將李敢等人的經歷說出。
當然，在他的描述中，李敢是成功逃脫的。
「竟是如此！」
沐若男悚然輕呼，而後又愧聲道：「都怪師姐當初沒有調查清楚，害你們白白送命，就連師弟你也……」
「師姐不必自責，當初誰又能想到織教那群瘋子居然真的根往生社攪合到一塊去呢？」
「所幸經過數月廝殺，那群瘋子死傷殆盡，餘下小貓兩三隻，應該暫時無暇禍害江州。」
「如此，鎮魔衛的弟兄也不算白死了。」
李恩威本意是安慰沐若男。
哪知他話音剛落，後者神色一斂，搖頭道：「師弟此言差矣，此番左道出動的人手，遠比伱想象的多！」
「什麼？」
「原本我還不太確定，但聽完師弟描述，我已有八成把握。」
說到這裡，沐若男眸光漸深。
「你們遭遇的那批左道，只是對方計劃中的一小部分，屬於外圍據點。」
「而在江州附近，仍有一處更大的據點。」
「那裡才是他們謀划擾亂江州的大本營。」
「而且，參與的左道遠不止織教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