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9章 還是幻境？
魏陽身形一閃，迅速後退，盤坐而下，略微低頭，看著掌心之中被灰色氣流包裹的那團乳白色火焰。
心念一動，灰色氣流形成了一道吞噬漩渦，迅速旋轉起來。
漩渦之中，有著虛幻黑炎在洶湧，席捲而上。
而那團不斷掙動的乳白色火焰，也是緩緩的在解體，消散。
另一邊。
呼~
隨著乳白色火焰的離體，那蕭晨低著頭，嘴中喘出了幾口粗氣。
片刻后，他方才抬起頭，目光有些複雜的看了魏陽一眼，然後轉移到了蕭炎的身上。
看了一眼蕭炎額頭上的族紋，聲音沙啞的開口道：「現在的蕭族，如何了？」
蕭炎沉默，然後輕聲道：「蕭族已經不復存在。」
旋即，他也是簡略的將如今蕭家的情況說了一遍。
靜靜聽完這一切，從始至終，蕭晨都再沒有開口說什麼。
但那緊握的拳頭，卻是緩緩的滑落下一滴滴殷紅鮮血。
許久之後，他方才聲音有些顫抖的道：「連蕭玄大哥都是隕落了嗎？」
望著那緊握著拳頭，低垂著臉龐的蕭晨，蕭炎也是輕嘆了一口氣。
他知道蕭晨心中無比的悔恨，但就算蕭晨不曾失蹤，留在蕭族之中，恐怕也改變不了蕭族的最終結局。
氣氛一片沉默，死寂。
不知過了多久，盤坐的魏陽起身，而他掌心中那團乳白色火焰，也是消失不見。
「你體內妖火已經被我抽出，只要注意點，別再被妖火控制住心神即可。」魏陽開口。
「謝了。」蕭晨點了點頭，臉上勉強的扯出一抹難看笑容。
「舉手之勞。」魏陽微微頷首。
「這裡是妖火空間，蕭晨先祖，麻煩你帶我們去妖火本體所在的地方吧。」蕭炎輕聲道。
「你們，加上我，都不是凈蓮妖火的對手。」蕭晨搖了搖頭，聲音依舊有些沙啞。
「來都來了，就算我們不去找它，留在這裡，也是沒有活路不是嗎？」蕭炎微微一笑，目光中，卻是有著一絲火熱光芒在閃爍著。
開玩笑，他等這一天，足足等了二十多年，怎麼可能放棄。
蕭晨與蕭炎對視了片刻，「跟我來。」
他終於是緩緩轉身，對著那最後的殿門走去。
「跟上。」蕭炎也不多說，輕輕揮了揮手，便是迅速跟了上去。
其後，古南海張了張嘴，有心想說些什麼，但最終卻並沒有說出什麼話來，目光看向了魏陽。
「怎麼，慫了，想打退堂鼓了？蕭炎說得對，來都來了，而且不打殘凈蓮妖火，我們誰也別想出去。」魏陽淡淡說著，然後邁步跟了上去。
古南海苦笑了一聲，也是只能跟上。
也對，身處凈蓮妖火的老巢，根本躲不掉，也出不去。
因此除了找到凈蓮妖火的本體，並且打敗它，再別無他法。
轟隆隆~
一行人默默的跟在蕭晨身後，看著他緩緩的推開那道巨門。
巨門之後，是一道延伸至盡頭的階梯，在階梯的末端，隱約可見一個巨大的祭壇石台。
望著那祭壇石台，蕭炎淡淡一笑，旋即率先踏上了石梯，然後一步步的對著盡頭行去。
然後是魏陽。
其後，蕭晨，古南海等人略作遲疑，也是迅速跟上。
眾人默不作聲的攀登著階梯，約莫十來分鐘后，終於是接近了祭壇。
抬頭，只見得在那祭壇之上，一個巨大的王座寂靜而立。
在那王座上，一道身著白袍的身影，安靜盤坐。
一縷縷乳白色的火焰，盤旋在其周身，不斷的變幻出各種形狀。
這道白色身影，僅僅只是安靜的坐著，並沒有半點的氣息擴散而出。
然而，在一行人的眼中，那一道身影，卻是顯得那般的強大，偉岸，及詭異。
當眾人腳步真正踏上祭壇時，那道白袍身影，也終於是緩緩睜開了雙眼。
俊美的臉龐上，露出了一道讓得人有些驚艷的笑容。
「打敗我，你們便是能夠得到妖火本源，否則，便永遠的留在這裡，成為我的火奴吧。」他的聲音，輕柔而慈和。
但其聲音傳出，彷彿連這片空間，都是在顫抖。
古南海等人面色凝重之極，心中，也是湧現了許些挫敗和無力之感。
面前的這人，竟然讓得他們有種無可匹敵的感覺。
如螻蟻仰望巨龍般。
寂靜持續了片刻。
呼~
蕭炎長長的吐了一口氣，偏頭看向魏陽，苦笑道：「師兄，你看出來的嗎？」
「嗯。」魏陽緩緩點頭，臉龐上，浮現一抹疲倦和無奈之意，抬手揉了揉眉心，低沉的聲音，緩緩響起，「我們依然是身處於幻境之中。」
「啊？！」古南海一愣。
「什麼？」蕭晨瞳孔一縮。
葯老，古熏兒幾人也是微張著嘴，說不出話來。
「凈蓮妖火，看來凈蓮妖聖的傳承，你學得很全啊，不然的話，你是無法將夢魘天霧修鍊到這種境界的。」
蕭炎看著白袍男子嘆息道：「不得不承認，你製造的幻境，比菩提古樹的還要逼真，但，不管再怎麼逼真的幻境，總歸，還是幻境。假的，永遠也真不了。」
「若不是我們曾經經歷過百世輪迴，恐怕還真是區分不出來。」魏陽也是服氣了，指了指那白袍男子，「你可以，我魏陽這輩子，還是第一次被人這麼耍得團團轉。」
白袍俊美男子臉龐上的柔和笑容，開始逐漸凝固。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詭異的冰寒。
他雙目緊緊的盯著魏陽和蕭炎，雖未說話，但周遭空間，卻是如同水波一般，劇烈的顫抖動蕩了起來。
「幻境？」
古南海等人終於是緩緩回過神來，一臉的不可置信，道：「你們的意思是，我們從始至終，都是一直身處於幻境之中？」
「我是真實的。」阿大連忙喊道，「主人，我是真實的，並非虛幻。」
「我知道你是真實的。」魏陽抬手，示意阿大稍安勿躁。
「蕭炎哥哥。」古熏兒也是連忙看向蕭炎。
「我們都是真實的，包括蕭晨老祖。」蕭炎淡淡開口，目光盯著那白袍男子，「但我們也的確是陷入了幻境，這就是夢魘天霧最為可怕的地方。」
「如果，我們一直按照凈蓮妖火的布置走下去，那麼，我們累死也走不出去，且只會越陷越深，直到最後徹徹底底的沉淪，成為它的火奴。」
「即便我們在這裡經歷大戰，千辛萬苦的將它斬殺，也沒有任何意義，因為，我們也依然還是繼續停留在幻境之中。而它只需心念一動，便可再次復活過來，繼續和我們大戰。」
「所以，我們這一路過來，所滅掉的那無數火奴，通通都是假的？」古南海有些無法接受。
「大概率是這樣，那些斗尊火奴，不過只是它一念所誕生的產物罷了，花費些許能量或是心神即可，量大管飽。」
蕭炎輕聲道：「這些火奴之中，唯有蕭晨老祖才是真的，假中有真，真中有假，這就是夢魘天霧可怕的地方，牽著我們的鼻子走，讓我們深信不疑。」
古南海等人面面相覷，然後目光在四周謹慎的掃了掃，但不論他們如何探查，都是無法察覺到半點的幻境波動。
一切，都是顯得無比的真實。
真實得過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