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怎麼又不開心了

太陽終於爬上了天空，四周變得明亮起來。

陳予璋看了眼手機，已經七點多了。

而黃芩也在他的帶跑下，結束了第四次的一千五百米，這一次，她只用了六分三十七秒就完成了。

「今天就跑到這裡吧？」陳予璋說，「運動會還有半個月才開，不著急，明天我們再一起練。」

「嗯，好。」

黃芩目光明亮地注視著他，她的小臉紅紅的，也不知道是因為大量的運動，還是心底的喜悅。

「明天，我們還是這個時間來跑步嗎？」她又輕聲問。

「嗯，還是六點，我來叫你。」

黃芩那雙大眼睛更明亮了，低低地、溫柔地應了句，「好的。」

*

*

周一清早。

高二（十五）班。

劉曉銘來得很早，但她一進教室，就見到了正望著窗外發獃的楊眉。

「今天你怎麼來得這麼早？」她邊走過去，邊好奇地問。

楊眉依舊望著窗外，頭也沒回地說，「睡不著，所以就早點來了。」

「哦。」

隨著時間推移，走進教室的人越來越多。

何歡歡也來了，她還沒坐下，就一臉興奮地看著楊眉和劉曉銘說：「你們快猜，剛才我上樓的時候看到了什麼好笑的事？」

劉曉銘不搭理。

她總是很酷。

何歡歡也不以為意，推了把楊眉，「楊眉，你快猜猜看。」

楊眉搖搖頭：「猜不到。」

「我看到馬妖婆臉上有好幾道指甲印子！」何歡歡吃吃地笑，「肯定是他老婆抓的，看他今天上課還好不好意思凶我們。」

劉曉銘「嗤」了一聲，「無聊。」

「怎麼無聊了，不好笑嗎？你一點幽默感都沒有。」何歡歡一個白眼，又問楊眉，「楊眉，你說好不好笑？」

「還行吧……」楊眉趴在了桌子上，懨懨地回答。

這時，兩個女生才發覺她有些不太對勁。

何歡歡一愣，然後伸手捅了下楊眉的胳膊。

「喂，你該不會又和陳予璋吵架了吧？」

楊眉搖了搖頭。

「那怎麼不開心了？」

「沒什麼……」

楊眉自己也不明白。

陳予璋和誰約在一起跑步，和誰關係好，既不關她的事情，她也管不著，為什麼會這麼不開心呢？

難道除了她這個朋友之外，他就不能再有其他朋友了嗎？

天底下哪有這麼不講道理的事情嘛！

她想著，又朝陳予璋的方向看了眼。

他正在和黎銳說話。

奇怪了，他和男生說話，她就沒感到介意啊。

為什麼在看到他和黃芩一起跑步的時候，心裡就那麼不舒服呢……

這種情況一直持續到午休時間。

食堂內。

陳予璋端著餐盤，在楊眉旁邊的空位坐下了。

他也注意到了她上午情緒不佳，但不知道是什麼原因，打算等吃完飯之後問她。

楊眉則是低著頭，靜默的吃著東西，像是不知道他坐過來了一般，不僅沒說一句話，甚至連看都沒看他一眼。

她胃口像是不佳，吃的很少。

只是胡亂扒拉著飯，菜也是挑來揀去。

十幾分鐘下來，陳予璋基本吃完了，但她盤子里的飯菜都還剩一大半。

而後，她喝了半碗湯便放下筷子，儼然是算吃完了的意思。

陳予璋有些疑惑地的道，「不吃了？」

她敷衍般的嗯了聲。

「今天的菜不合你胃口？」

楊眉抬起上眼皮，瞥了他一眼，又把眼皮耷拉了下來，悶悶地回答，「沒有。」

「那怎麼今天中午吃這麼少啊？」

「沒什麼胃口，不想吃了。」

她懨懨的說完，站起來往外走。

陳予璋也放下筷子，和她並肩走著。

等出了食堂，他問：「今天是有什麼不開心的事情嗎？」

她沉默了下，還是說，「沒有。」

陳予璋有些疑惑了，溫聲問：「不會是又生我的氣了吧？」

他回憶了下，這個周末兩人都沒見過面，也沒聊幾句天，按道理，她也沒有生他氣的理由才對。

楊眉只是默默地搖了下頭。

很快，她走到了涼亭，坐了下來。

陳予璋在她身邊坐下，抬手揉了揉她的短髮：「那到底是為什麼？」

「沒什麼。」她有些彆扭地轉開腦袋。

「剛才就吃那麼點，應該沒飽吧？」陳予璋又問，「你想吃什麼零食，我給你去買點？」

她還是低著頭，手擺弄著校服的下擺，緩慢地搖了下腦袋。

「也不想吃。」

陳予璋抿了抿唇，忽然想到某個可能。

難道……是每個月的那幾天？

於是，他試探地問：「肚子不舒服？」

楊眉不明所以，還是搖了下頭。

「沒有。」

肚子沒有不舒服，不舒服的是胸口。

「莫非是生病了？」陳予璋抬起手，在她額頭上摸了下：「也不發燒啊？」

楊眉一把將他的手打開，依舊沒抬頭，只是小聲嘟噥著：「你別這麼關心我，行不行？」

他越這樣，她心裡那股難受的勁兒反而越濃，她寧願他不搭理她。

陳予璋笑了笑：「我們不是朋友嗎？我不關心你關心誰？」

「……反正我不需要。」她又低下頭，「伱走吧，我想一個人安靜地待會兒。」

陳予璋狐疑地打量著她。

這丫頭今天怎麼這麼彆扭呢？

楊眉始終沒抬頭看他，但眼角的餘光還是能瞟到坐在身邊的陳予璋，他並沒有動。

唉，他怎麼還不走呢……

老這麼杵著也不是個事兒啊。

要不然，自己乾脆把想法和他說說？

讓他幫忙分析一下，自己為什麼會有這麼奇怪的念頭？

不過還沒等她出聲，陳予璋就想起來了一件事，先說話了，「那你坐一會兒吧，我去操場練練跑步。」

「……」楊眉咬住了唇，將要出口的話咽了回去。

陳予璋轉身，出了涼亭。

楊眉抬起眼，看著他離去的背影。

等陳予璋走遠了些，快要從她的視野里不見，她就站了起來，往前走了幾步，於是，又能看見他了。

她看著陳予璋走到了操場，然後，她又看到他朝著站在操場某處的黃芩繼續走過去。

再然後，兩人說了幾句話，便又如那天她所看到的一樣，一前一後地在操場上跑了起來。

楊眉將嘴唇咬得更用力了。

滿腔失望、難過……如同長長的藤蔓，一點點地爬伸起來，盤踞了她的心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