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針鋒相對
「這首詩有什麼問題嗎?」
「你看整首詩都在寫春天,風格與其他人寫的春天迥異。別人寫著重描繪春回大地時,溫暖和煦,明媚多姿,至少也是春風江南岸,草長鶯飛時。寄予新一年美好的希望。」
「再看看他的意境,清冷孤寂,陰氣森森。用的都是悲涼凄楚的意象。月光、古鏡、青苔、雲霧、只聞其聲而未見其人的音樂聲。你想想,這裡面有沒有什麼可疑的地方?」
唐梓語眨巴著水靈靈的大眼睛,一臉天真懵懂的表情,就差把「困惑」兩個字寫在臉上。
錢峻洋裝模作樣嘆了口氣,心說你既然真不懂,那就好忽悠了。
「寫詩的人,心境明顯是有缺陷的,不管周遭的景色怎樣,無論身邊如何欣欣向榮,萬物滋長,也無法拯救他那顆滿目瘡痍,破敗不堪的心。」
「可這又說明什麼呢?如果這是葉松然寫的詩,一點都不奇怪呀。估計那時候唐瑜靜都跟人家跑國外去了,他一個人躲家裡傷春悲秋也很正常啊。」唐梓語如是說。
「稍微有點邏輯好吧。如果這幅畫是在唐瑜靜離開之後才畫的,為什麼還會被你們家收藏?」
「那你說是怎麼回事。」唐梓語小腦袋開始混亂了。
「葉松然受了情傷不假,所以困頓不堪,所以一蹶不振,所以滿篇的寂寥與無奈。可那個人未必是唐瑜靜啊,我猜應該是一個跟唐瑜靜長得很像的女人。而且詩裡面存在兩個疑點。你注意到了沒?」
唐梓語搖頭,用手指繞著鬢邊的髮絲,「錢哥,我正在想該做出什麼樣的表情,才能表達對你的傾慕之情。你能把一首詩分析的有理有據,絲絲入扣,還能找出其中的疑點,放在葉松然那個年代,肯定是不亞於他的才子。」
「給點實惠的東西就好,說好的兩罐醬菜怎麼沒帶過來?」
唐梓語笑的很甜,又湊近了一些,「可以獎勵你一次膝枕哦,是不是覺得賺大了?」
錢峻洋佯裝疑惑,
「你什麼時候跟顧兮菲關係這麼好了,居然可以說服她來給我做膝枕」。
唐梓語眼睛頓時瞪大,「啥,顧兮菲?我跟她可沒那麼熟,也沒她那麼深的道行。我哪一點比不上她,是不是因為沒做過茶藝師,就差了那麼點味道。呵呵。」
錢峻洋語氣輕鬆,「她說話就沒你那麼大的攻擊性,也不會輕易表現出對其他女孩的敵意。」
「看來你心裡有譜啊,知道她是個什麼樣的人。自從你生病以後,又耽誤了高考,從那以後她來看過你幾次?現在人家大學都要畢業了,外面有大好的前途在等著她。估計都把你忘的差不多了吧。」
「高中那會兒,你是學校里的優等生,在學業上可以給她很多幫助。那當然就得哄著你了,誰叫你有利用價值呢?如今你一個落魄的病秧子,哪還能勞人家大駕給你做膝枕,是不是想太多了呀?
錢峻洋搖頭,不想和她繼續討論顧兮菲的事情,強行轉換話題,
「其實更喜歡夢枕紅袖的感覺。」
唐梓語有些挑釁道,「這個容易呀,你需要的話我隨時奉陪。」
「那得多準備一點香薰,我不喜歡醬菜味兒太濃。」
唐梓語有些急眼了,臉色漲紅,「你什麼意思,我身上哪來的味道?」兩步就來到錢峻洋跟前,把袖子直接貼到他臉上,看這架勢,恨不得要把他當場悶死。
錢峻洋樂呵呵推開她的手臂。
「你看你,知道差距了吧。養氣的功夫還要好好練啊。如果是何思蓉聽到剛才的話,至少有100種方法應對。每一種都可以達到她的預期效果。」
「何思蓉?就是剛才跟冉冉一起出去的女人嗎?你這人也真是,身體都差成這樣了還不安分。那女的一看就是個狐狸精,我猜她住你這兒應該還沒交房租吧。」唐梓語氣哼哼道。
「按理來說咱們這種老街,人際交往比較密集。你家還是做生意的,接觸三教九流的人也不少。為什麼到現在還是懟天懟地的,這樣太容易得罪人,而且也沒辦法達成目的。」錢峻洋語重心長道。
唐梓語冷著臉,努力壓制著情緒,「別以為我是在為你吃飛醋,你在我心裡還沒那麼重要。只是作為朋友提醒一下,不管是顧兮菲還是何思蓉,她們跟你的接觸都是揣著小心思的,無非是要利用你罷了。以後吃了虧,到時候後悔都來不及。」
錢峻洋大概能猜到唐梓語的怨氣是怎麼來的。
這丫頭從小跟著梅冉和錢峻洋一起玩,因為差了好幾歲的年紀,在她的眼裡,錢峻洋就是個成熟穩重的兄長,幾乎無所不能。而且還是個很有趣的人,琴棋書畫、醫卜星相都懂一點,時常能帶來意料之外的驚喜。
再加上錢峻洋的學習成績好,人也長得比較帥氣。這就相當於增加了好幾層童年濾鏡,在唐梓語漸漸長大之後,發覺自己跟錢峻洋年紀差的也不是那麼大,不知不覺就生出了一點情愫。
「好了好了,不談這個了。人家何思蓉早就結婚了,咱們沒事也別帶著不相干的人。」
唐梓語這才想起,剛才何思蓉好像是說過她已婚的事情,聽她口氣似乎還要給梅冉一些人生建議。
「這個人靠譜嗎?聽她剛才說話的內容,她本人婚姻狀況似乎不是很好。怎麼像是在做反向支持,冉冉聽了她的話會不會適得其反啊。」
「如過她真把梅冉當朋友,絕對會給出好建議的。她對人心的把控相當精準,在感情問題上也應該經歷過很多,屬於理論結合實踐的六邊形戰士。」
唐梓語突然又冒出另一個問題。
「我看著她年紀也不大呀,頂多跟你差不多吧,為什麼會有這麼多感情經歷?」
「因為她跟你一樣長得漂亮唄?你家境應該比她好得多,受到了更多的保護,所以現在心態上還是個孩子。她的生活就可能比較坎坷一點,反正不是挺順利,具體也不好多說,那是人家的隱私。」
唐梓語點點頭,想起話題又跑偏了。
「你說詩里有兩個疑點,快給我講講。」
「樓上深山雲外行。這一句是不是很突兀啊。畫中是一座走馬樓建築,樓上怎麼會有深山,雲外行又是怎麼個說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