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7章 虛空圖與歲月火

「虛空者，無窮無盡，既是起源，也是終結，代表了最初與終末，照見一切。」

陳牧的聲音渺茫而高遠，不知不覺中似變得漠無感情，仿若那至高無上的本源大道，伴隨著這聲音的傳來，陳牧身畔的界壁為之分裂，漆黑的裂縫中，滾滾虛空之力洶湧而出，圍繞著陳牧盤旋輪轉，如臂指使。

那每一縷虛空之力的運轉中，都有著無數的虛空玄妙交織，令顧嘯塵整個人陷入獃滯之餘，很快也是完全沉浸在了其中。

而其他的諸多天人存在，也俱都是目視陳牧演化的虛空玄妙，一個接一個頓在原地，為之入神，一時間只覺得彷彿看到了通往本源大道的真正道路！

不知過了多久。

陳牧身體周圍環繞的虛空之力終於漸漸靜止。

那些裂開的界壁縫隙，慢慢的癒合，所有的虛空之力都悄然沿著界壁裂隙退回虛空之中，不殘留半點，令附近一切陷入空寂。

雖是收斂了虛空道的玄妙演化，但在場的無論是那些換血境，還是天人存在，仍然還沉浸在之前的感悟中，久久無法回神。

陳牧目視虛無，負手而立，待所有虛空之力消退後，忽而輕輕抬手，凌空一扯，一支天地之筆再次落入他的手中，繼而被他握住，向後揮筆畫去。

嘩！

仿若潑墨般的筆跡，一筆一筆的落在那副妖皮畫卷之上，勾勒出一幅虛空圖案。

伴隨著這圖案的漸漸成型，但見這幅妖皮畫卷竟開始劇烈的顫抖了起來，那強韌無比，連宗師存在全力出手都難以留下痕迹的妖皮表面，竟然出現了細微破損的痕迹，彷彿無法承載陳牧此刻所繪製下的虛空本源大道的玄妙道圖！

「十階天妖的妖皮都無法承載么？」

陳牧眉頭微蹙。

但手上的動作卻不曾停止，仍然在繼續勾勒虛空圖案。

而伴隨著他的繼續刻畫，這幅十階天妖的妖皮破損的痕迹也是越來越嚴重，其上更是又一種古樸的威壓慢慢擴散開來，虛空本源大道與天地乾坤之道截然不同，哪怕只是勾勒出的圖案，彷彿都具備虛空的威能。

終於。

陳牧的最後一筆落下。

整個妖皮迸發出一聲嗡鳴，一陣劇烈的震顫之後，出現了更多碎裂的痕迹！

只是就在這幅妖皮即將徹底崩碎之際，它又漸漸的停止了震動，最終還是艱難的承載下了這一副虛空圖，但其表面卻四處都是裂痕。

「……」

陳牧注視著這幅虛空圖，一陣沉默不語。

虛空圖，成了。

但只是個殘次品。

並非他的境界無法繪製虛空圖，他在虛空道入道之後，就已經有資格繪製一副淺顯的入道圖了，可哪怕只是淺顯的虛空道，也不是這幅妖皮圖卷能完全承載的。

如今這幅妖皮雖然強行承載了下來，但本身也處於破裂的邊緣，觀其狀態，恐怕最多過個二三十年，就會徹底崩壞破碎，無法像『乾坤混元圖』那樣傳承千古。

並且。

其上那些裂痕和破碎的痕迹，也嚴重影響了虛空道道圖的完整性，常人蔘悟起來便會因不夠連貫，而有許多的晦澀。

可或許也正是因為破損導致破壞了連貫性，才使得這幅圖卷最終沒有完全崩潰，否則的話要是完整的虛空圖直接烙印上去，恐怕整副妖皮都會直接崩碎！

「想要製作真正完整的虛空圖，還是需要更高層次的材料才行……」

陳牧心中喃喃一聲。

他想起了他持有的那件殘破的虛空道神兵。

這件神兵，以他如今的境界，已經能夠完全運用自如了，能激發其全部的威能，但即便如此，他想要毀掉這件神兵，仍舊是做不到，甚至想要留下痕迹都很難。

顯然這件殘破神兵所用的材質，遠遠凌駕於凡俗之上，不是大宣世界的天地所能誕生之物，而是誕生自外界的茫茫虛空，無盡空域。

「罷了。」

陳牧略作思忖之後，將念頭收斂。

能刻畫下一副殘次品的虛空圖，也勉強合用了，畢竟距離魔災降臨，也沒有多少年了，這幅圖能維持個二三十年，也足夠那些換血、天人存在們參悟了。

雖然魔災將至，但陳牧還是希望顧嘯塵、公羊愚這些人，能夠參悟出虛空道雛形的，畢竟一旦悟出，那就能一步登天，實力直達神下五階，在神境之下也稱得上強者了。

能走到六階以上的，畢竟是少數。

像公羊愚、顧嘯塵等人，雖然看似實力弱小，但實則是受於這片天地和武道的局限，能在這未開化的天地，修成天人，問鼎絕世，誰人的資質悟性會差？！

可以說他們每一人，都是這方世界億萬生靈中走出來的佼佼者，放在那種已開化的世界，他們都將有很大的可能性，修成真正的神境！

悟出本源道入道，沒什麼可能性。

但本源道雛形，還是有機會的。

即使悟不出本源道雛形，這些換血境、天人高手們，只要領悟出虛空本源道的些許玄妙，開創一些諸如顧嘯塵『碎虛』一劍那樣的招式，那也能極大的提升實力。

陳牧目光掠過一眼場中，見顧嘯塵、公羊愚等人都仍沉浸在虛空道的感悟中，包括玄天道主都一副沉浸的樣子，便也不再有更多動作，身影悄然一晃，就融入虛空中消失不見。

而就在陳牧消失之後，

良久，

玄天道主終於從虛空道的玄妙中回過神來。

「真是奪天地之造化……」

他忍不住輕嘆一聲。

陳牧的天資才情，真是令人無可相比，他雖參悟的是歲月之道，但只是看上一眼這幅虛空圖，都能感受到其中浩瀚無盡的虛空玄妙。

崑崙論道至今，還不到十年，陳牧如何就能將虛空道參悟到這樣的地步？

他不由得看了一眼不遠處的東臨劍尊。

顧嘯塵畢生參悟虛空，也不過悟出些許玄妙，也不知其心中是作何感想。

或許，

也正是因為這片天地，將遭受前所未有的大劫，方才有陳牧這樣的人物誕生，其出現在這個世界，就是應劫而生，註定了任何人與陳牧生在一個時代，都會黯然失色。

不，甚至都不是黯然失色，而是陳牧的光輝將如同天穹上的那一輪大日，在其面前，根本就沒有其他什麼，能夠綻放出光芒，一切都會被遮蔽掩蓋。

心中有些落寞之餘。

玄天道主又升起了些別的念頭。

「這方世界能有他的出現，或許真有機會渡過那魔災之難？」

天湖島主此時也蘇醒過來，看向玄天道主，恰好說出了玄天道主心中的念頭。

「希望罷。」

玄天道主搖搖頭。

雖然陳牧展露出了無比高深的虛空道境界，但魔災將至，恐怕不會給陳牧太多的成長時間了，這方世界能否抵擋得住魔災，全然還是個未知數。

天湖島主仰頭看了看那副虛空圖，輕聲道：「十階天妖的皮革，都無法承載下這完整的虛空圖，他的境界當真是高深莫測，你說他如今的實力，達到幾階了？」

「難以揣測。」

玄道。

若是放在過去，崑崙論道之際，他們還大致能判斷陳牧的層次境界，估計也就是神下四階左右，但現如今，陳牧展露出如此高深的虛空道境界，那就難以估量了。

從陳牧一念之間，都能令天地運轉陷入靜止來看，比起他們已經有了不止一個層次的差距，恐怕遠不止神下五階，達到六階、甚至七階都有可能。

……

禁地山谷。

陳牧悄然回到了閉關之地。

「有乾坤混元圖和虛空圖為世間武者指引道途，我承襲武道之因，已結下傳道之果，接下來就可全力參悟其他本源道了。」

虛空圖他已經繪製完成，雖然有些殘次，但也足可參悟，至於玄天道主等人對於虛空圖能參悟多少，那就看各人的造化了。

早在回返禁地之前，他也稍微探知了一下這方天地，主要還是為了大荒之事。

大荒，也即源地，與這方世界的相連並非是永久性的，而是會隨著虛空的潮汐，而時不時的打開一條通道，而這通道的開啟也並不固定位置，只是在邊荒之地。

對如今的陳牧來說，大荒的通道開啟在什麼地方，都不重要，因為他的虛空道已參悟到了入道的境界，一旦大荒通道開啟，哪怕遠在天邊，他也能第一時間感知到虛空中的微妙變化，繼而就能第一時間趕過去。

如今的他，虛空道已然入道，有了神下八階的實力，並且還持有一件虛空道神兵。

陳牧不知道完整的虛空道神兵能帶來多大的戰力加持，但至少這件殘破的虛空道神兵，他完全激發的情況下，至少能令他的虛空之力增幅近半以上！

顯然他如今的實力，就算達不到神下九階，在神下八階中也必然屬於頂尖的存在，遇到真正的神境也不是不能鬥上一二。

甚至。

他之前也曾踏入虛空，全力出手一擊。

持有虛空道神兵，全力出手的情況下，他能感受到虛空的隔膜，幾乎要被擊破了！

他距離打破第一重天，也就只差一點點而已，這樣的實力，無疑是足夠去探索源地了，去謀求源地中的那一份神力機遇。

只是源地這段時間並未開啟，他也不可能離開這方世界，強行橫渡虛空趕往源地，那一來一回就太遙遠了，畢竟據尋木所言，大宣世界是在梵古空域的邊緣，而源地則是在梵古空域的中心。

以他如今的能力，要橫跨一方空域，太難。

唯有通過源地開放的通道指引，才能安全的抵達源地，安然往返，畢竟源地的通道和源地本身，都是不受神境之上的存在干涉的。

既然源地暫時還不曾開啟，那麼陳牧接下來要做的，自然是繼續參悟本源道。

他喚出系統面板。

【本源道：歲月（未領悟）】

【經驗：97點】

關於歲月道的系統面板，他也積累了差不多97點經驗，這是他在激活了歲月道的面板之後，至今為止多次偶然感悟歲月，所積累的經驗，看似不多，但其實也不少了。

畢竟歲月道想要悟出雛形，也只不過需要一千點經驗而已，與虛空道等同。

如今的他，持有一朵歲月之火，參悟這朵歲月之火能更快的積累歲月道的經驗，因此他接下來主修的，自然是會以歲月道為主。

不過。

就在陳牧打算開始參悟歲月道時，他又看了一眼更下方的造化道的面板。

【本源道：造化（未領悟）】

【經驗：471點】

造化道的面板令陳牧有些驚訝，因為不知什麼時候，他對於造化道積累的經驗，竟然已經超過了四百點之數，距離參悟造化道的雛形，已經近半了！

雖然心中驚愕，但陳牧還是很快明白了這經驗的來源，顯然是因為他將虛空道參悟到入道之後，明悟了三大本源道和天地乾坤之道的關係，清晰了路線，知道了天地乾坤之道就是造化道的分支，因此他之前天地乾坤道的積累，全都化作了造化道的經驗！

「造化道的經驗竟積累了這麼多……」

「不過我沒有可供參悟的造化道奇物，縱然造化道的經驗已經過半，參悟造化道仍然是不及我參悟歲月道的效率。」

陳牧看著面板喃喃一聲后，很快還是意念一動，將面板關閉，仍是決定以歲月道的參悟為接下來的主要方向，緊接著就取出了那一朵歲月之火。

嗤。

歲月之火在虛空中搖曳，彷彿一朵黯淡的燭火，隨時都要熄滅，但卻又好像永遠不會熄滅，永久保持著這般形態，見證著萬物的變遷。

只是看著這一縷歲月之火，就能從中感受到一種滄桑，那是彷彿天地變幻，數以百萬年的歲月流逝，沉澱在其中。

陳牧就這麼盤膝而坐，盯著那朵搖曳歲月之火。

一時間只覺得諸多歲月道的玄妙，不斷的明滅，漸漸的令他沉浸在了其中，種種感悟紛呈湧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