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3章 萬古一劍

十萬大山，萬佡冢。

隨著八律邪佛和白玉松鹿的大道之爭來到一定程度。

此時的萬佡冢已經徹底變了個模樣。

之前因為這裡到處都是隕落古佡的屍體。

使得這一片區域滿是扭曲的九界之力。

不僅常年處於灰濛的環境中。

裡面一些地方的天地規則更是發生了不小的變化。

如同一個個小世界拼接在了一起。

每走一段距離，都是一個不同的規則。

這也是為何外人若是敢隨意進入萬佡冢，十有八九都會在這裡徹底迷失，無法走出的原因所在。

但因為今日八律邪佛和白玉松鹿的大道之爭，使得周圍那些古佡殘軀影響造成的小範圍天地規則，如洪水沖刷下的大地，被卷的無影無蹤。

露出了萬佡冢這裡最真實的情況。

只見在此時的萬佡冢內，到處都是上古時期遺留下的戰場痕迹。

有的是被斬斷四肢的古佡。

還有的則是一些破碎的法寶法器，以及一些仙法大道遺留下的痕迹。

萬佡冢之名，名副其實。

而此時萬佡冢內，白玉松鹿和八律邪佛的爭鬥也已經進入到了白熱化。

白玉松鹿雖然在大道境界上，要高出八律邪佛些許。

因為白玉松鹿固然受傷嚴重，且這傷勢都影響到了她的根基，使得她境界大跌。

但不管怎麼說，白玉松鹿的大道還是相對完整的。

只是有很大一部分被用來壓制體內九界大道的污染。

在這一點上，此時的白玉松鹿所面臨的情況，其實和當初的九界劍祖很是類似。

而八律邪佛呢？

其完整的八律大道，如今已經沒了七道。

這不是簡單的加減法這麼簡單。

而是一種從量變到質變的過程。

不過大道的差距，卻無法讓白玉松鹿在這場戰鬥中奠定勝利。

蓋因古佡的本質太過特殊。

白玉松鹿要鎮壓八律邪佛，但又不能真的毀掉他的古佡核心。

不然的話，這一股力量只會回到九界天道中。

進而加快九界天道的復甦。

因此白玉松鹿在和八律邪佛的戰鬥中，處處受限。

外加白玉松鹿還要防止八律邪佛影響陸晨的突破。

這使得她雖然在一開始的時候佔據了一定上風。

可隨著時間的推移，雙方的差距卻是越來越近。

甚至來到了被八律邪佛超過的層面。

一開始的時候，白玉松鹿的劍氣還能輕易傷到八律邪佛的身軀。

但到了現在，白玉松鹿的劍氣別說傷到八律邪佛了，就連想要靠近對方都很難做到。

而作為當事人的八律邪佛無疑也很清楚自己的優勢所在。

此時的他，已經不再去躲避白玉松鹿的攻擊，轉而開始以傷換傷。

且在這個過程中，他也在抓緊時間不斷吞噬這萬佡冢內殘存的九界大道之意。

以此來幫助自己快速恢復實力。

雖然這些九界大道之意並不能讓他很快就凝聚出第二條八律。

但也是在一定程度上，提升了他目前的實力。

「阿彌陀佛，白施主，眼下大局已定，你確定還要這般執迷不悟下去嗎？」

面對八律邪佛的這話，白玉松鹿給出的回應，便是那如白虹貫日一般的劍光。

八律邪佛都沒有抬手。

一道無形的殺意就於他周身出現。

如有實質的殺意，直接攔住了白玉松鹿的劍光。

這般情況，無疑說明如今的白玉松鹿已經徹底失去了鎮壓八律邪佛的能力。

因為她已經連傷到對方的能力都沒有了。

不過即便是面對如此絕境，白玉松鹿也沒有就此放棄。

從她走出『玉碎』之道時，白玉松鹿就知道了自己未來可能面臨的結局。

要麼一往無前，走出一條從未有人走出的大道之路。

要麼有朝一日，死在這條路上。

絕無半點回頭的可能。

放棄？

若是此時的她真選擇了放棄。

那這無疑是在否認她此前萬年來所做的事情。

這對於仙人，尤其是到了真仙這個境界的她來說，是比墮入輪迴更加可怕的事情。

因為這會直接讓她的道心破碎，並進而讓白玉松鹿徹底隕落。

因此白玉松鹿不僅不能認輸，還會一直戰鬥下去。

直到她連一根手指，一點仙力都無法調動為止。

而和白玉松鹿恰恰相反的是。

八律邪佛的八律大道，重在蠱惑。

對於這八律大道其實很多人都有誤解。

因為這八律大道，就是只有八種大道之意。

但實際上，真正的八律大道不是只有八種大道之意，而是有九道。

甚至可以說，真正的八律大道就是建立在八律邪佛其中一條真正的核心大道上。

這道，便是『渡之大道』。

八律邪佛每次成功『渡』成一人。

那他就能從對方的身上獲取點什麼。

這些獲取的東西，可以是對方的壽元，可以是對方的記憶，乃至對方的修為，感悟，天賦等。

而白玉松鹿無疑就是八律邪佛最好的『渡』的對象。

若是他能成功渡了白玉松鹿，這對八律邪佛來說，無疑是一個絕佳的機會。

只是就在八律邪佛還想要說點什麼時。

遠處的三道身影，卻是直接引起了八律邪佛的注意。

只見遠處碧游山上的雷劫，不知在何時徹底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三尊巨大的法相。

看到這三尊發現，八律邪佛的瞳孔瞬間一縮。

一段他一直都不願意回想起的記憶，在這一刻被徹底喚醒。

而隨著那三個巨大法相互相融合，並最終形成一全新的法相后。

這份恐懼更是在短時間內達到了頂峰。

讓八律邪佛差點扭頭就跑。

「混元……上仙。」

八律邪佛看著遠處那龐大的身影。

臉色無比難看，隨後沒有任何猶豫。

八律邪佛轉身就走。

那樣子，就彷彿跑慢一點，就再也跑不掉。

與此同時，第一次讓三具法身融合的陸晨，感受到了從未有過的強大。

三種法身，代表著三種大道。

而這三種大道，又能演變出許多小道。

不過這份力量雖然強大，但卻似乎還是被某種力量所限制。

導致陸晨此時依舊被限制在了化神期這個層面。

無法邁入仙人之境。

畢竟在化神之上的境界，便是大乘。

而所謂的大乘，便是那些無法成功飛升，但又已經超出凡人境界的存在，謂之紅塵仙。

因此大乘期，其實就是仙人。

此時橫在陸晨面前的，就是那仙凡之障。

若是他能跨過，那他就能一躍飛升，立地成仙。

跨不過便是困在這凡修之境，難以窺探真正的無上大道。

但即便是化神之境。

融合了三種大道后，陸晨依舊能感覺到自己和其他化神期修士之間，形成了某種質變。

這不是簡單的其他人比他少了兩條大道這麼簡單。

而是一種更加深奧和玄妙的東西。

不過這種差別具體是什麼，陸晨暫時不清楚。

況且眼下的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處理。

「師傅，就這樣讓八律這個傢伙離開嗎？」

白玉松鹿拖著殘缺的身體，來到了陸晨身邊，望著已經徹底消失在萬佡冢內深處的八律邪佛，詢問道。

對此，已經散去法相的陸晨，突然笑了。

「放心，他走不了。」

說著，陸晨突然一抬手。

這一個動作很是普通，可白玉松鹿卻是從中感覺到了一股莫名熟悉的力量。

這股力量，便是陸晨剛剛融合的歲時之道。

雖然目前的陸晨還做不到扭轉時間，倒果為因的程度。

但卻也能在一定程度，控制住一定區域內的時間。

比如……把某道劍意封存起來，並將其激活。

只不過想要激活這劍意，最關鍵的乃是陸晨所掌握的那歲時之道。

若是沒有這歲時之道作為鑰匙，那他自然也就無法解除那定格在某種物件上的時間。

而隨著陸晨的右手劃過。

碧游山上的一塊石頭突然動了起來。

那石頭在碧游山上平平無奇，看起來和其他石頭並無太多的區別。

只有在中央處，有著一道不深不淺的劍痕。

在陸晨施展歲時之道前，這劍痕只是普通的劍痕，讓人感覺這就和一個小孩子拿著玩具，隨意的在石頭上劃了一下而已。

但當陸晨的歲時之道施展開，這石頭上的劍痕……徹底變了。

「這，這是？！」

白玉松鹿感受著那石頭上劍痕所流露出的驚天劍意，滿臉寫滿了錯愕。

因為這劍意竟然是他師傅陸晨在全盛時期留下的。

那個時候的陸晨，可是已經達到了半步天道的境界。

是萬古以來，有望第一個成為混元大羅真仙的存在。

只是這樣一道半步混元留下的劍意，她當初怎麼會一點感知都沒有？

這就好比在一個螞蟻窩裡，多出了一塊比整個螞蟻窩還大的石頭，但這窩裡的螞蟻卻是無一察覺。

而想要解釋這一幕，就需要回到陸晨剛渡劫時。

陸晨雖然是在最後渡劫時，才徹底融合了歲時之道。

可他在成功突破之前，其實就已經對歲時之道有了一定感悟。

也在冥冥之中，知曉了歲時之道能夠在特定範圍內，定格時間的效果。

而他所做的事情，便是讓當時還在遊戲世界，也就是上古時期碧游山中的三生之道分身，在碧游山上的某處，留下了一道劍痕。

只是化神期的三生之道分身，其所留下的劍意自然不算強大。

無法形成如今這般恐怖的效果。

那劍痕的真正作用，其實只是一個『印記』。

一個用來讓後來的陸晨，知曉自己應該把劍意留在何處的印記。

沒錯，三生之道分身斬出那劍痕的真正目的，乃是告訴日後大成的陸晨，要在此地留下一道足以改變未來的驚天劍意。

毫無疑問，後來的陸晨確實做了這樣的事情。

並真的把自身無上劍意，留在了那平平無奇的石頭上，並用歲時之道將其徹底定格。

想要讓這其中的劍意重見天日。

要麼是出現一個修為比那時陸晨更高的存在。

要麼就是出現另外一個同樣掌握了歲時之道的人，解開這裡面的封印。

但不出意外的是，哪怕過去萬年，依舊沒有人達到這個條件，並破壞陸晨留在這碧游山上的劍意。

隨著劍意徹底解封，萬佡冢內的天，徹底變了。

甚至於不只是萬佡冢，外圍的十萬大山，十萬大山之外的荒州，荒州之外的仙盟。

此時全都感受到了一種莫名的悸動。

只見無數人停下手中的動作，走出家門，來到此時的大街上。

他們看向天空，只見此時的夜空中。

一道流星劃破長空，其所留下的尾焰不知為何，竟久久沒有散去。

如同有人把這片蒼穹給生生的切開了一道口子，絢麗之中，有隱藏著某種讓人說不出的敬畏。

而修為越高的人，也是能感受到天空中那流光的恐怖。

至於這道流光的最終去向，則是落向了十萬大山中的某處。

十萬大山，萬佡冢內。

萬佡冢的盡頭，乃是一片混沌的空間。

若是陸晨在此，自然就會對這片空間無比熟悉。

這裡赫然就是類似遊戲世界中九界交界地，以及東海天淵一般類似的地方。

八律邪佛的目的很簡單，那就是跑入到這處空間中，從而躲開那讓他無比恐懼的混元上仙。

如果說這個世界上，有什麼東西是讓八律邪佛最為恐懼的。

一是黑蓮教上世尊，大慈大悲黑蓮佛母。

二是天道。

三……便是陸晨這個昔日的混元大羅。

混元大羅，那是一個無數仙人夢寐以求，但卻從未踏足的境界。

但當時的陸晨，卻是真真切切的半隻腳踏了進去。

這也是為何當初八律邪佛在看到陸晨渡劫時，想法十分複雜的原因。

一方面，他很想藉助陸晨轉世這個虛弱的機會，吞噬這個曾經的混元大羅。

另外一方面，他又害怕陸晨還留有前世手段。

以至於他猶豫不決。

而現在看來，這份猶豫最終還是害了他。

因為就在八律邪佛快要衝出萬佡冢，進入這神秘的混沌之地時。

一道耀眼的流光卻是從天而降。

沒等八律邪佛做出應對，那流光便瞬息而至，洞穿了八律邪佛的身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