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挂名的夫妻(求訂)
「既然爹爹不肯放我一條生路,那麼……錦心也沒什麼必要顧念這父女之情了!」
袁錦心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無論如何,袁敬之都是她的親生父親,此時,他卻對她如此狠心絕情,縱使袁錦心的心是鐵做的,此時也覺得微微的發著痛。
人性的劣根便在於『感情』這二字,這世間最磨人的也莫過於這兩個字。
但此刻,她心中對袁敬之僅存的一絲僥倖似乎也隨著他的選擇而灰飛煙滅了。
「敬之……你是做官做糊塗了不成?錦心是咱們袁家的人,你為何要殺她?縱使她真的做錯了事,自然有我們袁家出面補償,這要殺要打的成何體統?」
老夫人看著袁錦心瞬間冷漠下去的面色,她的臉上總是噙著一抹冰若骨髓的淡笑,每當袁錦心笑得這般風輕雲靜之時,老夫人便知道,要倒霉的人絕對不會是她,而是與她對立的人。
很顯然,袁敬之還沒有好好了解過這個女兒,對她的手段和魄力的認知是太過輕率了。
於是,在袁敬之沒有放出那至命的狠話之時,老夫人突然奮力拍著梨花木椅的扶手,額頭上青筋暴跳的喝斥起袁敬之來。
袁敬之微微詫異,這麼些年來,自打他做上這位高權重的一國丞相,官拜一品,封太師頭銜之後,老夫人對他的所作所為基本上是不再過問了。
今日,老夫人卻當著這一家老老小小和外人的面將他喝斥了一番。
於情於理,袁敬之都覺得面子上有些難看,但老夫人畢竟是他的母親,袁敬之的孝心亦是天地可鑒的,因此,他張了張嘴,正想細問原委……
「袁錦心,你心狠手辣,還想別人放你一條生路,你……你簡直是痴心妄想!」
袁錦繡早已與癱倒在地上的母親抱作了一團,她的美眸里流出晶瑩的淚花,任誰看了都得心軟三分。
此時,見袁相爺對處置袁錦心的想法又猶豫了,她一時情急,便脫口而出。
一張如花似玉的小臉上滿是恨意所扭曲的獰猙,哪裡還有半分平日里的溫婉可人?此時的她簡直就是只面目可憎的惡獸,似乎隨時準備撲上前去將袁錦心撕個粉碎。
袁相爺瞧了她一眼,厭惡的視線又掃過大夫人早已青白的臉龐,一個矛盾的選擇再次在他的腦海中喧嘯不休,吵得他頭都快要暴炸了。
一方面是皇后的暗諭,一方面是老母親的威逼,他到底該聽哪一方的!
卻在這時,袁錦蘭悲凄的跪了下來,被淚水爬滿的臉上是苦苦的哀求:「爹,這個賤人殺了您的外孫啊,她殺了魏家的長子,您難道要為了坦護她而得罪所有人么?」
一語驚醒夢中人,幾乎就是袁錦蘭的這一句話,給了袁敬之一個肯定的選擇。
對……得罪母親和得罪皇后,孰輕孰重,不用問他心中也清楚,母親這裡,不出三五日,便會消氣,她總是不希望袁家衰敗的,但皇后不同……萬一得罪了她,便意味著得罪了整個皇室,其中的利害關係,可想而知。
「對,殺人償命,我也沒有辦法」他輕嘆了一口氣,略帶歉疚的看著老夫人。
好,很好!
最後一絲父女之情她也能毫無遺憾的擱下了,袁錦心笑著鼓起了手掌……啪!啪!啪!一聲聲有節奏的拍掌聲響徹整個正堂,她笑靨如花,眉眼輕冷。
「袁相爺,您該不會忘了十前年的事吧?既然您要殺我,那麼……在錦心臨死之前,請您還我母親一個公道!」她笑著說這話,不輕不重,不怨不恨,只是靜靜的看著袁敬之,清澈的眸子里是讓人無法逼視的坦然。
若不是袁錦心重提舊事,袁相爺和大夫人一行人根本就想不起來十年前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有誰因那事受了平白的冤枉。
眾人並沒有查覺,不知不覺中,袁錦心對袁敬之的稱呼竟已經改了。
但老夫人卻聽得真真切切,她渾身一抖,枯瘦如柴的身子像是一片飄凌的枯葉,靠在謝媽媽的身上顯得特別的可憐。
她顫著唇,眼中含了淡淡的淚花,以至於讓她的那張臉顯得更加的枯槁不堪:「錦心,三姨娘的事今天終於真相大白了,剛才大夫人親口承認五姨娘和那早亡的孩子是她殺死的,我們錯怪了你母親,還害得她差點命喪黃泉……錦心,我們一定會補償你母親的!」
老夫人第一個想起當年的那事。
五姨娘死的當日,正好三姨娘前去探望,卻不知為何,在三姨娘走後,五姨娘和那未滿月的孩子人更死在了寢房,她死壯尤其可怖,一雙眼睛瞪得跟銅鈴似的,手裡緊緊握著的竟是三姨娘裙擺上的一片布料……
就因為這個證據,所有人都一口認定三姨娘定是嫉妒五姨娘生了兒子而殺人滅口!
如今想來,卻是如此的荒謬,如此的草率!
袁敬之的嘴角抽搐著,他看著大夫人,一雙眼睛里像是染了血一般的鮮紅,雙手的拳頭也死死的握著。
因為這件事,他對三姨娘用了極刑,不僅夾斷了她十根手指,還命她在冰天雪地里跪了足足十日!
本來,三姨娘的命都是保不下的,後來卻是大夫人出面替她求了情,為此,袁敬之還一度的認為是大夫人心胸廣闊,能容百川!
好一個,賊喊捉賊,好一個栽贓嫁禍的一石二鳥的好計!一方面剷除了異已,一方面又鞏固了自己在府中的地位,同時也騙取了袁相爺的信任!
這麼些年來,袁敬之與她同床共枕,再沒有寵幸過其他房的姨娘,想到這裡,袁敬之覺得胸口發痛,剛想張嘴說些什麼,卻「噗……」的一聲,噴了一大口的鮮血出來。
眾人皆上前攙扶,誰也沒想到,一向身子骨健壯的袁相爺竟會被氣得吐血。
可見,大夫人的這些惡行,對他一生的傷害到底有多深?
「敬之……敬之……我錯了,我知道我錯了,敬之……敬之……你不能氣傷了身啊!」大夫人見此狀吃力的從地上爬了起來,艱難的邁開步子想要去扯袁敬之的衣袖,卻被他嫌惡的一推,大夫人再次摔倒在地。
「賤婦……從今往後,我們夫妻的情份到此為止!我袁敬之萬萬沒想到日日與我相伴的竟是一隻殺人如麻的惡魔!是我太過輕率了……是我……」
他連退了三步,直到後背靠上了梨木紅椅,這才『撲通』一聲坐了下去,這一坐下去,他就像是被人抽幹了血肉,一點精神也沒有了。
袁敬之捂著臉,幾乎不敢去面對今日所得知的事實!
他錯怪了三姨娘,害死了五姨娘,連同自己最心愛的女人也沒有保護好,到頭來,還反倒將敵人當成了自己最親的人,日日睡在枕邊,天天說著最體己的話!
「老爺!」大夫人哭喊著還想再過去,卻被袁錦繡死死的抱住了。
「爹……你看看娘啊,娘是真心知道錯了,我求你原諒她這一回吧,娘以後一定會改過自新,好好做人的,爹……」袁錦繡哭著跪了下來,抱住袁敬之的大腿苦苦的哀求著。
她不要爹娘反目,她在這府里早已是樹敵無數,若是大夫人不在了,那麼……她定會被這些後院里的女人五馬分屍的。
她不要孤注無援,她不要被人整得像袁錦蘭一樣悲慘。
她將來還要嫁給人上之人,坐上那萬人敬仰的位置,想到這裡,袁錦繡哭得更為傷心,只不過,她心中顧念更多的還是自己的將來!。
「你……滾開!」袁敬之伸出手指,顫顫的指著袁錦繡,好半天,才從牙縫裡發出這幾個字!
如此歹毒的婦人,她生出來的女兒難道是善類?袁敬之幾乎不敢去想,府里發生的這一樁樁,一件件惡事,袁錦繡到底做了幾次幫凶!
大夫人是了解袁敬之的,她連忙跪爬到他的腳下,真懇的說道:「老爺,這一切都與錦繡無關,她什麼也不知道,她是一個單純善良的好孩子,求老爺看在她是袁家長女的份上能善待於她……我就算是死了也冥目了,我就這麼一個女兒……」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袁錦心便冷冷的打斷了她。
「大夫人,你這話就不對了,難道這世間就只有你的女兒是人,別人的女兒都是草么?就比如二姐,她這回不是被你們利用么?」
袁錦心說的真真切切,眼角的餘光在袁錦蘭的身上打了個迴轉,然後將視線鎖定在了站在二房夫人身後,一直沒有發表過隻字片語的袁竣峰身上……
好戲……該上演了!
「母親,這事就這麼算了,孩兒不想追究了!」魏卓遠突然輕聲說道,他的神色非常古怪,幾乎不敢直視袁錦心的雙眼,似乎有什麼秘密藏在那幽深的雙眸里,壓抑得令人生畏!
韓國夫人瞪了他一眼,而後故意大聲說道:「我們魏家可不是小門小戶,你以為一條性命舍幾兩銀子便能擺平么?」
她今日與大夫人合謀演這齣戲,前者已經被摔得粉身碎骨,只怕今生今世也無翻身之地了,但是……她沒有把柄落在袁錦心的手上,沒有了大夫人,韓國夫人更能獨攬此功,在皇後娘娘的面前好好的邀上一功。
因此,她的眼中不僅沒有對大夫人的同情,反而帶著隱隱的興奮。
前段時間的強娶之仇,今日她也算是替卓遠報了!
此話一出,袁錦心便大笑了起來,這一笑燦若春風,眉梢含情,似乎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一般,她連連搖頭,而後沖身後擺了擺手,墨雪往後一退,側門中立即走進來一個人,正是袁錦心身邊的如喜丫頭。
她手中捧著一碗清水,正步伐盈盈的走向韓國夫人和魏卓遠!
「魏表哥,你敢不敢和你的孩子來個滴血驗親?」袁錦心眉眼微挑,指著如喜手中的小碗,笑得一臉諷刺。
彷彿他的頭上果真如她所說,此時正戴著一頂巨大無比的綠帽子。
袁敬之的臉綠了,大夫人的臉綠了,從始至終趾高氣昂的韓國夫人的臉更加綠了……她們都瞪圓了雙眼,震驚的看著魏卓遠,看著他漸漸被痛苦扭曲的臉,而後顫抖著嘴唇,勉強說道:「不需要驗,這孩子,確實是我的!」
如喜微微一笑,並不勉強,又捧著那碗走到了袁竣峰的面前,袁錦心再次說道:「勞煩大哥也來個滴血驗親!」
「荒唐……無稽之談,你大哥與錦蘭是堂兄妹,怎麼可能做出這般苟且之事?錦心,你不要太過份了!」袁敬之臉上一怒,雙眼擰起的皺眉足足能夾死一隻蚊子,他甚至有些憎恨自己會答應大夫人去殺自己的女兒。
此時,家中的一切醜惡都公佈於眾,但卻好過他至死也被蒙在鼓裡的。
或許是到這一刻,袁敬之才隱隱發覺,如今的袁錦心早已不是那個凡事畏首畏尾,縮頭縮腦的無用孩子了!
「袁相爺此言差矣!誰不知大哥在外頭胡作非為,不僅欺負良家婦女,還淫,(和諧)亂花街柳巷,這京城中就沒有一家妓院的姑娘不認識大哥的,如此,這等荒唐事又有什麼稀奇的」她笑著說道,清冷的面容平靜無波,語調不高不低,並無起伏,卻激得在場所有人都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氣!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注在了袁竣峰的身上,大家都心知,袁錦心的話不無道理。
袁竣峰的臉上難得的露出了一絲驚慌,而後他揮手激動的掀翻了如喜手中盛著清水的瓷碗,高喊道:「真是荒唐……袁錦心,你太過份了!」
二房夫人的臉色也不太好看,她平日里與袁錦心並不交仇,因此,見袁錦心對自己的兒子不利,也氣白了一張臉。
「錦心,我念你知書達理,平日里對你多加照顧,今日,你卻污衊你大哥做出這等禽獸不如的事來,你有何目的?」二夫人的強勢,總會在關健時刻顯露犄角。
她冷眼看著袁錦心,胸口壓抑的起伏著。
袁錦心笑道:「二夫人,此時,您的親孫子死在我的懷裡,進而要栽贓嫁禍給我,您說……這事與你無關么?」,說罷,她又轉頭看著袁竣峰,道:「大哥,後院的小花園中,你和二姐渡過了幾個**之夜?良辰美景,花好月圓,真是羨煞旁人,你可記得那夜的那隻小貓么?其實是我不小心踩斷了一枝枯枝罷了!」
二夫人的臉色大變,回頭去看自己的兒子,卻見他滿面悲怯,一雙眼睛充滿不忍的看著袁錦蘭手中的孩子,竟隱忍了淡淡的水花!
他低頭不語,臉色變幻不測!
二夫人心下一驚!袁竣峰的心性,她是了解的,但……如此荒唐的事,她怎麼也接受不了!
正在這時,老夫人氣得直捶胸口,在謝媽媽的幫助下勉強站了起來:「作孽啊……我們袁家真是作孽啊!連老天都厭我袁家……你們這些毫無羞恥之心的一幫惡徒,我老太婆是瞎了狗眼了,才會放你們一個個在我的眼皮子底下作福作威,害人害已!」
老夫人氣得大哭道,謝媽媽不斷的替她順著氣,才能保她不昏死過去。
「老夫人……」袁錦心見她如此模樣,心中隱隱有幾分不忍,她輕輕的喚著她,正要猶豫下面的話要不要再繼續說下去。
卻在這時,袁錦繡突然從地上跳了起來,樣子仿若潑婦,額頭的劉海早已散落兩鬢,她咬牙切齒的衝到袁錦心的面前,揚起手掌,正欲狠狠的給她一巴……
袁錦繡的身材本就高挑,站在袁錦心的前面便明顯有了優勢,再加上袁錦心身材瘦弱,看起來卻像是弱勢的一方。
此時,墨雪已經退到一邊,要去攔截卻已經遲了,袁錦繡的巴掌揚了起來,正要拍下去,手腕卻被一隻手給死死的扣住了。
她不可至信的看著眼前眼中滿是銳利和狠厲的女子,抓住她手腕的手,正是出自那女子之手。
袁錦心狠狠的抓著她的手腕,長年的養尊處優讓袁錦繡仿若半個病態美人,哪裡有袁錦心的力氣大?
她冷哼一聲,眼中殺氣一閃而過,緊接著,在袁錦繡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便用力的甩開了她的手腕,進而揚起自己早已磨擦生熱的手掌『啪!啪』兩聲脆響,袁錦繡的臉上便多了兩道明顯的五指紅痕。
這兩巴,她打得乾淨利落,打得熱血澎湃,像是有一股熊熊烈火在她的心中燃燒著,叫嘯著,若不是有旁人在場,指不定袁錦心就將她五馬分屍,千刀萬剮了!
「你……你敢打我?」袁錦繡捂著紅腫起來的臉頰,不可置信的瞪著杏眸,那模樣仿若井市潑婦,她尖叫著再次沖了上去,卻被墨雪一劍挑了開去,不知道墨雪是有意還是無意,袁錦繡腰間的帶子應聲而斷,隨之衣帶敞開,露出了裡頭粉色的肚兜和脖子以上細嫩的肌膚。
「呀……這布料也太差了,不好意思啊!」墨雪『嘿嘿』一笑,撓著頭說道,眼角卻噙著三分狡黠,三分譏諷!
「啊……」
袁錦繡尖叫著趕緊拉住外衫,花容失色的臉上除了恍若隔世的驚慌還有一抹羞憤交加的刻骨之恨!
「公道自在人心,害人終害已,我袁錦心現在就要從這裡走出去,你們可以攔我,但能不能攔得住便各憑本事了!」
看著這亂作一團的正堂。
魏卓遠鐵青著臉與韓國夫人在低聲解釋著什麼,袁錦蘭已經呆若木雞,此時的她,就算那名男子回心轉意,恐怕她也恍若未聞了。
大夫人和袁錦繡抱住一團流著眼淚,老夫人喘著粗氣,氣得去了半條命!
這一籮筐的事情,也夠這些人好好消化消化了!
袁錦心抬腳便要走,袁敬之卻頭也未抬,守在門外的侍衛沒有收到信號,都不敢妄加動手,卻在這時,大夫人奮力的從地上爬了起來,沖外頭拚命的喊道:「殺了她,殺了她……趕緊殺了她!」
不知從何處,竟竄出一支十多人的隊伍,他們身著便服,出手狠辣,立即與護住袁錦心的墨雪戰成了一片,一時之間,刀光劍影,兵哭交融聲不斷。
屋子裡頭沉靜的讓人害怕,屋子外頭鮮血染紅了草地。
袁錦心一路跟在墨雪的身後,她怎麼也沒有想到,大夫人竟自己養了一批這樣的人……看來,她的實力絕不止表面上看到的這般簡單。
墨雪不停的接架、防守,有了袁錦心的束縛,她舞起劍來顯得有些吃力,再加上那些人個個身手不凡,即使比不上墨雪,也都是一等一的高手。
正當墨雪將軟劍刺進了一人的胸膛,身後又有一人橫空砍來,她舉劍一擋,身子一側,前頭的數十名高手立即整齊有序的圍成了一個五星八卦陣,裡外五人,將袁錦心二人困於其中。
「糟糕!」墨雪驚呼了一聲,一向冷傲的柳眉緊緊的鎖了起來。
看她這副神情,袁錦心也意識到了危險,她看著那一個個冷酷無情的人,看著他們錯開步伐,正排列有序的繞著她們轉。
五星八卦陣,她也是有所耳聞的,聽說……是個奇門奇陣,遇者必死!
「殺……」領頭的男子大喝一聲,手中的銀劍揮舞而下,帶起一股強勁的劍風,大地像是被震怒了一般,狂嘯的閃著幻影……數十個人瞬間在眼前變幻起來,讓人頭腦發暈,雙眼根本無法辨別哪裡有人。
「殺!」鋼刀應聲而下,正從袁錦心的頭頂上頭怒斬而來!
卻聞『叮……』的一聲脆響,一道雪白的身影飛快的掠步而過,手掌輕輕一帶,袁錦心便隨著他飛出了十幾米遠。
袁錦心緊緊的閉著眼睛,那一刻,她幾乎不敢保證自己的死狀會如何的凄慘,若是真這樣死了……她該有多麼多麼的不甘心,多麼多麼的死不冥目!
「沒事了,睜開眼睛吧!」頭頂上方響起一聲男子略帶戲謔的嗓音,低沉中卻又極悅耳的。
袁錦心緊緊抓住對方衣襟的小手微微鬆了一松,她慢慢的睜開了雙眼,抬頭一瞧,卻見慕容衍正笑望著她,那眼裡似乎住進了滿天的星星一般,璀璨存目,好似鱗光閃閃的清水湖面,卻又含著一絲讓人沉淪的寵溺。
是的……他的語氣中帶著一抹不易察覺的寵溺!
「我……沒死?」袁錦心喘著粗氣輕輕的問道。
「沒有,你還好好的活著,本宮來得及時,所以你沒有死,你也不能死,你若是死了,誰來給本宮做側婦,誰來陪本宮解悶?」他笑著點了點她秀挺的鼻樑。
看著這樣迷糊的袁錦心,慕容衍忍不住輕輕的逗弄著她。
「我沒死!我沒死,我不能死,仇人不死,我不可以先死!」袁錦心自言自語的說道,低下頭這才發覺自己和慕容衍的姿勢似乎有些暖昧。
她整個身子都依附在他的胸口,一雙小手無助的抓住了他的前襟,頭還靠在了人家的肩膀上!
要死……她怎麼會這般無禮?袁錦心正要推開他,腰間卻是一緊,只覺得一隻大手將她死死的扣住了,緊接著,頭頂上的人的聲音再次響起,這一回卻是嚴肅冰冷:「袁相爺,本宮的側妃在你府上險些喪命,本宮該治你個保護不周,還是該治你個謀害太子側妃的罪名?」
袁相爺被人扶著出到了門外,見到太子的部下已經將大夫人手下的人殺得片甲不留,他驚恐的跪了下去,道:「太子殿下,這……這只是意外,這些人我一定會查清楚,給您一個合理的解釋!」
「好,本宮要一個滿意的解釋,若是有一絲不妥,本宮也絕不會善罷甘休!」太子劍眉一橫,往日里溫婉如玉的模樣便染上了幾分戾氣,倒也是威嚴十足,魄力十足!
袁錦心靠在他的胸口,聽著那一聲聲有力的心跳聲,一時之間似乎有一種被人保護的錯覺。
或許是自己孤單的太久,亦或許是自己偽裝的太久,這一刻,她的心中竟慢慢的流過一絲柔軟,冰冷如霜的眼中也閃了一閃。
「下去!」頭頂上的聲音再次響起,而後整個世界都似乎安靜了下來。
「沒事了,這一回真的沒事了!」慕容衍撫著袁錦心柔順的髮絲,緊鎖的眉頭卻沒有舒展開來,而是越擰越緊!
她一個人……是如何頂起這後院里風頭火勢的爭鬥?她一個人……是如何費盡心機的與那些人周旋?
她一個人……是如何面對那樣冷漠的父愛和家庭?
她一個人……是怎樣舉步為艱的走過來?
這一個個的疑問,就像是一道道咖鎖將慕容衍緊緊的鎖了起來,他突然覺得袁錦心堅強的外表下,或許住著的只是一張脆弱的靈魂。
於是,他將她抱得更緊,似乎捨不得放手,捨不得讓她再去經歷這世間的善惡美醜!
「沒事就好,太子請鬆手,我該走了!」袁錦心冷冷的聲音自慕容衍的胸口傳來,頗有幾分過河拆橋的味道。
慕容衍輕輕的放開她,道:「錦心,再過不久,我便會與映月公主成婚,而後出征邊疆,我央了母親讓你住到鳳鸞宮,也好照料你的安全!如此,便沒有人能傷害你了!」
慕容衍的想法是極好的,只不過,在面對親情的方面,他還是太過天真,皇后的隻字片語,便能讓他深信不疑,這樣的慕容衍最後是勝是敗?
她的臉上仍舊是帶著笑容的,但這笑容卻又恢復了以往的虛假和冰冷,她一刀見血的拆開了他的美好:「太子殿下真是心性單純,以為皇后要愛烏及烏么?我不怕告訴你,剛才你所見的那些人便是你那慈善的母後派來殺我的,袁相爺只不過是半個幫凶而已!都說皇家無情,你切莫忘了,你自己便身處高處,本身就立在眾始之的,還是自己小心些為妙,我的死活還輪不到你操心!」
她說的極冷漠,慕容衍似乎是怔在了當場,他還沒有從她剛剛那一瞬間透露的軟弱中回過神來,卻被她當頭潑了一身冷水。
被人阿諛奉承了十八年,如今有一人如此直接了當的指出他的軟助,倒讓慕容衍顯得有些窘迫,卻又對她的話有些震驚,但不知為何,他相信她說的一切,似乎這世間的所有話從她的嘴裡說出來,都會變得堅定不移,無懈可擊。
這便是袁錦心的能耐!
慕容衍苦笑,道:「錦心,我是真的擔心你的安危,不然,你隨我去邊疆吧!」
「太子殿下這是在兒戲么?國家大事,豈能被這點微不足道的小事牽絆,太過婦人之人是成就不了大業的,太子殿下還是早些回宮,向皇後娘娘稟了今日看到的這一切,或許能保我一時安全!」
是的,皇后如今最害怕的便是與太子反目成仇,而自己卻將皇后扯進了這樁事中,無非就是要給皇后一個緊告:殺了她,指不定會釀成不可挽回的後果!
太子顯得有些失望,卻還是帶著幾分依依不捨的說道:「等我回來,我一定會保護好你,不再讓你受半分委屈!」
袁錦心的笑容幾乎是冷漠的,她從鼻孔中發出一聲嘲諷,而後淡淡道:「太子太高看你自己了,錦心答應嫁與你不過是為了保住這條不值錢的小命,我們不過是挂名的未婚夫妻,我也絕不會與你真的相守一生!」
------題外話------
糾結的感情啊!太子殿下……錦心要的是一生一世一雙人的愛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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