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4章 殺人放火
這座古老的殿堂里微微顫動，伴隨著兩位上級元老的指令下達以後，鑲嵌在牆壁上的一座座法老雕塑紛紛蘇醒了過來，無數雙亮起的眼瞳就像是黑暗中的群星，傳遞著來自世界各地的意志。
這個時候軍部的代表們才意識到，天人組織的底蘊到底有多麼的雄厚，他們藏在世界的暗處，始終保持著絕對的影響力。
「謹遵先祖的意志。」
元老們紛紛跪拜在地，虔誠行禮。
但在這個過程中他們卻在偷偷交流眼神。
很明顯，這次第二元老和第三元老的交手裡，居然是後者佔據了上風，這已經一百多年來都未曾發生過的事情了。
上級元老們大多數時間都在休眠倉里沉睡，很少出面過問過世事，這次卻選擇一同現身，有著非同尋常的意義。
只有阿曼知道是怎麼回事。
第二元老和第三元老的爭鬥持續了多年。
但最終還是要看第一元老的意思。
看起來如今的事態的確已經嚴重到需要天人組織和人類守望軍聯手的地步了，而且迫切的需要真正的神燼術來力挽狂瀾。
畢竟神燼術最強大的屬性就是克制。
不僅能夠剋制神力。
還能剋制世界上的一切暗質。
「關於五百年前，天人組織領袖鹿哲與安弦的背叛，已經是過去式了。雖然有的人認為，父債應當子償，但也有的人認為，我們雖然遵循傳統，但也要懂得變通。但無論如何，在真正的敵人面前，我們應該放下曾經的恩怨，攜手迎戰強敵。」
元老們齊聲說道：「我們需要神燼術的力量。」
梅丹佐眉飛色舞地吹了一聲口哨：「看吧，我就說過，面對天人組織，只講道理是行不通的，你的拳頭要夠硬才行。」
接下來，元老們繼續說道：「元老會認可陳小姐的行為，也歡迎鹿先生回到他真正的故鄉，同時也願意與人類守望軍合作。」
陳璟像是驕傲的小狐狸一樣眯起了眸子，嬌嫩的紅唇微微翹起，右手在背後偷偷豎起了兩根蔥白的手指，開心地比耶。
「但我們有一個條件，我需要殷霾活著，並且安然無恙的，有尊嚴的回來。否則的話，我們會拒絕這次的合作。」
鹿不二雙手抱胸倚在一座雕塑面前，全無面見前輩的尊重：「當然，我也會把陳璟帶走，你們什麼都得不到。」
要知道太陽神矩陣目前已經被毀了。
天人組織別無選擇。
第二元老投來一撇，憤怒的聲音響起：「後輩，你僭越了！雖然天人組織從某種度上認可你是我們的一員，但你殺害了我們那麼多的同伴，你竟然還敢在我的面前提條件？」
第三元老溫和笑道：「那可未必，我倒是發現我們的人其實是並沒有多少死傷。更何況，倘若曾經有過廝殺就不能緩和，那麼世界上就再也沒有和解這一說了，不是么？」
話音剛落，那些趕來的天人在阿曼的耳邊低聲細語了什麼，這讓她拿出了一面青銅圓盤般的通訊器，點開了避風港的地圖。
地圖上顯示出的投影里，那些死去的天人們紛紛站了起來，茫然地環顧四周，不敢置信地摸著自己，彷彿從地獄回到了天堂。
「這是怎麼回事？」
元老們面面相覷，他們驟然像是想通了什麼，轉過身怒目而視，流露出了震驚的眼神：「梅丹佐，你把人造少君也給帶了么？還是說……你竟然篡奪了少君的權柄！」
梅丹佐一口老血憋在喉嚨里。
這特么的鍋都能甩到他的頭上！
「伱們夫妻倆是死了，留下這麼個爛攤子讓我來背鍋……少君的權柄我也想要啊，但是我暫時還研究不明白啊。」
他咬牙切齒，露出了燦爛的微笑：「那又怎麼樣呢？你們要是能研究明白，你們也去篡奪啊。更何況，當初巴別塔製造出了一堆人造少君，你們敢用自己的祖宗十八代去發誓，你們沒有趁亂擄幾個回來？這只是小小的懲戒，既然敢出手，就要做好死的準備。大多數人畢生只能接受一次創生儀式的賜福，下次可就沒這麼好運了呢。」
元老中其實也有第三派系的人，他們對視了一眼，微微頷首道：「沒想到鹿哲和安弦的孩子，竟然還是個善良的人啊。」
元老們聽著這話覺得很奇怪，但無力反駁。
好一個善良。
這話在軍部的代表那邊聽著都覺得魔幻。
蓮華和陳璟都神情怪異。
鹿不二也難得有點尷尬，他救人根本就沒有半點好心，只是想把這群人當做可以重複利用的經驗包而已，順便再消耗一下起源之神的神力，省得她在恢復了權柄以後搞出什麼大亂子了。
偏偏這話又不能說。
終究是他為了守護世界抗下了所有。
恰好此刻，大殿外有一個佝僂的老人拄著拐杖走了進來，壓抑著憤怒說道：「恐怕你們倒是不需要為了一個殷霾而在這裡爭論了，因為他已經逃走了！幹得真好啊，幹得真漂亮啊，真是好算計！我雖然不知道哪裡出現了問題，但我作為第五元老，決不允許……」
赫爾穆特七竅流血，明顯遭受過劇烈的精神衝擊，那張被烈火燒傷過的面容是如此的猙獰，像是無數條蜈蚣在臉上爬。
大地在震顫，滿地沙礫抖動。
整個避風港的建築彷彿都在搖搖欲墜！
這是天象沙礫的命理，在沙漠里能夠發揮出極其強大的威力，這裡就是他的主場，他可以隨時掀起一場恐怖的沙塵暴。
「赫爾穆特長老，請冷靜！」
「這是上級元老會的命令，請您三思！」
「且慢！」
鹿不二和陳璟率先感受到了那股撲面而來的殺意，巨大的威壓壓得他們如同風中的稻草般彎下了腰，幾乎喘不過氣來。
「哇哦，好可怕哦。」
梅丹佐輕飄飄地讚歎了一句，卻根本沒有出手的打算，因為今天有一個人憋了太久，是時候讓她發泄了一下。
軍部的代表席里，原澤感受到了一股恐怖的壓迫感，忍不住側目望去，彷彿看到了貫穿夜空的酷烈閃電。
彭獻之和周著低下頭默默喝茶。
「瘋夠了么？」
有人輕聲說道：「瘋夠了就閉嘴吧。」
那是蓮華。
不知何時，她已經抬起了曼妙的眸子，瞳底深處氤氳著狂暴的雷霆，隱隱凝聚出了一張恐怖的，似曾相識的臉。
那是黃金武神的臉。
轟隆一聲。
黑暗的荒漠被閃電所照亮，凄厲的電光撕裂了天空和大地，如劍一般精準地落在了那位佝僂老人的頭頂，無數道狂暴的電弧頃刻間炸開，彷彿雷霆的海洋一般將他徹底的淹沒。
這一幕落在天人組織的眼裡簡直是恐怖故事，早前就有傳說出身於阿卡夏聖教的神聖大祭司掌握了進化者的體系。
當時所有人都以為這是誇大其詞的說法。
但沒想到如今一看，竟然是真的。
而且這命理雖然不成熟，但質量相當高。
甚至是可以成長的！
因為這是鹿不二的命理！
這誰看了不害怕呢？
梅丹佐都覺得離譜。
但最受到衝擊的人其實還是陳璟，這一刻她真切地感受到了這位情敵的實力，也因為這如此狂暴的命理而感到有點吃味。
只不過最恐懼的並非是他們。
而是鹿不二。
「壞了，夫人生氣了……」
這是鹿不二破繭以來第一次感受到恐懼，曾經面對天神的時候他都沒這麼慌過，他求助的視線望向在場的每個人，但沒人理他。
轟隆一聲，赫爾穆特長老被雷霆劈得跪倒在地，但所有人都低估了他的實力，即便身受重傷他依然能夠施展術式。
然而就在這一刻。
異變陡生。
荒漠里不知何時泛起了陰森的死氣，天空中的燦爛星河被烏雲所遮蔽，彷彿有無數張幽魂般的巨臉擠在一起，俯瞰著大地。
荒漠在劇震。
每個人都感受到了那股威壓，當然還有風裡隱隱呼嘯而來的腐臭的氣息，就像是腐爛了千年的乾屍在對著你呵氣！
蓮華美眸里氤氳著閃電，忽然接到了衛星電話，微微皺眉說道：「什麼？第三站點被死氣的屏障所阻絕，那些進化者組織沒法撤離？」
阿曼也收到了通訊，面色大變：「糟了，那些進化者組織都出不去了，他們大多數都聚集在忒拜古鎮和其他的休息區，但此刻已經有人出現了感染了疫病的反應……為什麼這麼快？」
眾人面面相覷。
面對這突如其來的異象而感到恐慌。
「喔，看來是我的老朋友來了。」
梅丹佐眼神漸冷，淡淡說道：「果然啊，他總能帶給我點驚喜。你們在這裡不要走動，我去看一眼再說。」
話音剛落，他便驟然消失，宛若一道殘影般貫穿了荒涼的沙漠，彷彿整個時空都如漩渦般扭曲了一瞬。
只留下一道殘破的影子漸漸湮滅在黑暗裡，就像是被逐漸蔓延的黑暗所吞噬了一樣，墜入了深不見底的深淵。
「梅丹佐什麼時候這麼好心了？」
「可能因為那是他的宿敵？」
「這魔鬼還真是可怕！」
眾人議論著這男人離去的理由。
只有鹿不二和陳璟猜到了具體的原因。
因為梅丹佐剛剛掌握了聖言，平衡了困擾他已久的命理衝突，這個時候他當然覺得自己強得一批，想要去活動一下筋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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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高聯邦確認的第三站點是以底比斯古城為核心覆蓋方圓數百公里的往生之地，經過五百年來的開發過後，禁區的外圍出現了很多類似忒拜古鎮的人類聚集地，逐漸有了文明的痕迹。
當然在新紀元前，這裡本來也有文明的痕迹。
許多不願意回歸城市生活的原始遺民部落也聚集在禁地的外圍，他們在荒漠上建立了自己的庇護所，靠著捕獵異鬼維持生活，定期跟往來的探險者交換物資，以維持良性的循環。
自從第三站點開放以後，這裡就成了進化者的狂歡之地，所有人都在拼了命的狩獵異鬼，甚至深入到了禁區的深處。
若非人類守望軍和天人組織的矛盾，這些亡命之徒是無論如何都不會撤離的，畢竟這裡有著一飛衝天的機會！
如今這些人大多都聚集在忒拜古鎮，把他們的交通工具保護好，在鎮子里休養生息，清點著資源，準備交易。
有的人住在鎮子里的石屋旅店裡，有人就只是在廢墟遺迹里搭建帳篷，有些人騎著駱駝招搖過市，還有人開著直升機橫空而過。
原始感和現代感極為衝突，卻又毫無違和。
「古埃及時期的超凡素材，嘎嘎開門！」
「一眼老東西，童叟無欺！」
「東西是老的，但沒有什麼用。」
「來自一位四階霸主的暗質，過了這村可就沒這店了！不收現金，只用功勛值交易！來路絕對正！」
「真理書，來自腐敗死神進化鏈的真理書！」
「腐敗死神的人頭，百年歷史！」
古鎮的黑市裡回蕩著叫賣聲，就像是東方鄉村裡的大集一樣熱鬧，在這裡什麼東西都能看見，騙子遍地走。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探險者和原始遺民們紛紛看到了天空中匯聚的恐怖異象，他們中不乏有反應快的，立刻收拾東西前往了古鎮深處的時空傳送點，啟動了花重金購買的維度傳輸器。
但是沒用。
那座巨石構築的傳送陣毫無反應。
維度傳輸器彷彿也失去了作用。
進化者面如死灰。
回不去了！
陰風陣陣，幽魂咆哮。
彷彿世界末日。
荒漠徹底陷入了黑暗，滾滾陰風在空中匯聚起來，烏雲深處不知何時出現了一抹白袍飄搖在風中，獵獵作響。
那是一個人！
不對……一尊神祗！
「晚上好，世界。」
那尊神祗的白袍在風中鼓盪，低垂的頭顱看不清具體的面容，只能看到黑洞般的眼睛，翻湧著濃郁的陰氣：「這將是我對全世界的宣告，也是遊戲正式開始前的序幕。我的名字叫做宮禹，這是我的人類身份。當然，我還有一個名字……腐敗死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