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 要讓人心服口服

十 要讓人心服口服

一群小太監抬著箱子到了御書房外,砰地一聲放到地上,箱子里傳出叮叮噹噹聲。

「賢啊,搞甚麼呢?」朱由檢放下弓箭問道。

不樂意上朝,又不想看奏摺,只好拉三石弓打發時間,萬歲爺就是這麼任性。

鍛煉力量與保持感覺,免得狩獵的時候脫靶。

魏忠賢笑道:「爺,這些都是清查京營的追贓款,先送七十六萬兩,後續就在這幾日送來。」

朱由檢打開一個箱子,嚯,好傢夥,白花花的,真好看。

「爺,一箱子一百斤,合計一千六百兩,再多的話孩兒們抬不動。

這裡十箱子,其餘直接送入內庫,徐應元正在接受清點。」魏忠賢笑道。

「不錯,你辦事,朕是放心的。」朱由檢抓起兩錠塞進魏忠賢懷裡,說道:「賞你了,抓緊辦。」

「多謝爺,老奴定然督促下面好好辦事。」魏忠賢眉開眼笑。

九千歲缺這一百兩嗎?

九千歲缺的是無數個一百兩。

但是這一百兩不一樣啊。

皇帝屬貔貅的,不是高興極了,絕不能賞銀子。

決定了,回去供起來,作為傳家寶。

「嗯,對了,朕傳阮麗珍唱曲,召阮大鋮來一起聽。」朱由檢說道。

「爺,不是微服出宮嘛?」魏忠賢愕然。

今天去看到個屁!

朱由檢笑容不變,說道:「皇嫂好不容易鬆口,當然是聽曲為要,微服私訪,日後再說。」

「爺。」魏忠賢故作躊躇片刻,噗通跪下,說道:「老奴有罪,萬歲爺責罰。」

「別動不動就跪,多大點事?」朱由檢拉起了魏忠賢。

「萬歲爺燭照萬里,宵小無所遁形。」捧了一句,魏忠賢說道:「在萬歲爺提醒下,老奴著人徹查,果真有人陰謀挑動兵變。

但凡遲上一點,便是滔天大亂。

只是……」

「只是什麼?」朱由檢皺眉問道。

「首倡者錢謙益、黃道周、劉理順,附從者駙馬都尉鞏永固、新樂伯劉效祖之子劉文炳……」

「糊塗!」朱由檢怒喝道:「這麼大的人了,如此不懂事,不好好讀書,竟敢摻合這種破事。」

「萬歲息怒,萬歲息怒。」魏忠賢一下子就摸到了皇帝的態度。

不懂事,還是個孩子,別較真。

鞏永固十四歲,劉文炳十三,平日里再怎麼成熟懂事,關鍵時刻依舊是個孩子。

「其他人犯何在?」朱由檢問道。

「錢謙益潛逃出城,緹騎正在追捕,黃道周和劉理順藏於駙馬府。

因為駙馬持弓阻攔,恰好劉文炳也在,持刀協助,兵將怕誤傷,不敢硬闖,只在駙馬府外等候。」魏忠賢說道。

崇禎在信王府時,門庭冷落,來往最多的就是姐妹和舅舅一家,而且鞏永固劉文炳比較爭氣,崇禎一直很喜歡兩人。

所以魏忠賢恨不得把兩人大卸八塊卻不得不來請旨。

皇帝的寵愛永遠是第一位,別的都要往後排。

「糊塗!」朱由檢冷哼一聲,道:「降旨,著令鞏永固閉門思過,寫一萬字反省,讓新樂伯帶文炳回去,同樣懲罰。

錢謙益、黃道周、劉理順抓捕歸案后,押入詔獄,等京營清理完畢,朕帶他們巡視新京營,讓他們睜大狗眼好好看看,朕與廠臣操了多少心。

蠱惑人心,陰謀叛亂,朕要讓他們死的心服口服。

未免有人說三道四,不要拷打虐待,到時候用他們人頭祭旗!」

「爺,這三人名望雖大,卻絕無可能組織此等大事,必有人教唆。」魏忠賢說道。

「誰?」朱由檢問道。

「必然是袁可立。」魏忠賢信誓旦旦地說道:「其乃黃道周座師,又是劉理順恩師,且為東林黨骨幹,與錢謙益相交莫逆,非他莫屬。」

「既已致仕,頤養天年不好嘛?非要搞風搞雨!降旨,擒拿回京,朕要親自問他,想幹什麼?

等到京營重建,一併祭旗。」朱由檢氣沖沖地說道。

「老奴立刻擬旨。」魏忠賢不疑有他,美滋滋應下。

一下子就把東林黨魁給搞了,看以後誰敢跟他作對。

朱由檢沒了繼續鍛煉的心思,回到御書房,讓張永新搞了把躺椅過來,閉目養神。

其實在反思。

在魏忠賢清查京營這件事上,犯了錯誤。

若非張嫣提醒,兵變幾乎是必然的,固然可以幹掉魏忠賢平息此事,但是損失不可挽回,而且得搭上首倡者。

錢謙益的印象是「水太涼」和「頭皮癢」,但其實並非如此簡單。

萬曆三十八年進士及第,授翰林院編修,同年回鄉丁憂守制,天啟元年復出任浙江鄉試主考官,轉右春坊中允,參與修撰《神宗實錄》,同年,浙江科場舞弊案發,受到牽連遭到罰俸的處分,又因黨爭告假歸鄉,四年任《神宗實錄》總裁官,再因黨爭革職。

屢次去官,反而助長了錢謙益的名望,並成為東林黨魁。

東林黨是什麼?

東南士紳為了攫取權力而抱團的存在,根本目的是通過權力維護財富。

比如海貿、漕運、鹽政、礦稅等,多有提倡改革者,然而都是無疾而終,為何?

似東林黨這樣的存在的阻礙而已。

其他的浙黨、楚黨等,性質其實差不多,若說東林真有什麼獨一無二的特點,那就是有錢!

包括錢謙益本人,都是家財萬貫的存在。

朝廷財政困難,無力賑撫災民怎麼辦?

讓東林黨人去。

比如讓錢謙益就任陝西巡撫,他但凡有政治抱負,就不能坐視災情蔓延而不救。

不然激起民變,不要說革職查辦,就是坐牢甚至砍頭都沒話說。

黃道周的印象是大文人,愛國志士。

愛國志士尚待驗證,大文人是真的。

五歲就學,十四歲人稱「閩海才子」,二十三歲開始致力於講學,二十八歲隱居撰書,天下聞名。

雖說依舊在翰林院,尚未有實際政績,未來是可以預期的。

劉理順不知名,只是舉人,然而能被袁可立收做學生,必有可取之處。

袁可立歷經萬曆、泰昌、天啟三朝,為官剛正不阿,敢於為民請命,是天下知名的清官能吏,最重要的是堪稱「打女真小能手」。

在擔任「巡撫登萊等處地方備兵防海贊理征東軍務」時,袁可立勵精圖治,登州大盛不說,水師同樣達到了鼎盛。

其充分發揮了水師優勢,各種襲擾,打的努爾哈赤哇哇亂叫。

若其不去職,恐怕野豬皮不會死的這麼早,因為沒機會發動「寧遠之戰」,根本不會被炮擊重傷。

而且,袁可立雖然與東林黨牽扯頗多,但實際上並非東林黨,從來不搞黨爭那一套。

按道理講,任何一個合格的皇帝都捨不得如此良臣離開的,奈何天啟皇帝唯魏忠賢為寶貝,朝中姦邪橫行,袁可立極度失望,最終辭職回鄉。

若是京營兵變發生,以魏忠賢的腦袋平息此事後,首倡者錢謙益、黃道周、劉理順必死無疑。

事關國家威嚴,不能不殺!

否則都有樣學樣,國家徹底亂套。

而作為黃道周、劉理順的老師,袁可立必受牽累,審訊之辱加學生被殺之痛,恐怕他會悲憤而死。

好在,這一切都沒有發生。

感謝皇嫂,點個大讚。

「第一次當皇帝沒經驗,情有可原,但是明末的皇帝沒太多容錯率,必須穩住,不能浪。」朱由檢暗暗提醒自己。

大明就在懸崖邊,行差踏錯就是萬劫不復,不小心真不行。

就在皇帝深刻檢討時,魏忠賢進來,王體乾跟在後面,捧了一疊奏摺。

魏忠賢送上聖旨,朱由檢看了,前面沒什麼問題,袁可立的則是「逮捕論罪」。

真想把聖旨砸他臉上。

朱由檢瞪了魏忠賢一眼,問道:「是否要朕背負濫殺功臣的名聲?」

「老奴不敢。」魏忠賢當即跪了,解釋道:「罪證確鑿,天下人只會讚歎萬歲爺公正嚴明,明察秋毫啊。」

「知道如此,豈可輕率由地方論罪?」朱由檢說道:「天下間有兩種說服人的方式,一為理,二為力!

皇帝降旨,地方論罪,乃是妄圖以力服人,豈能得逞?

押解進京時,京營成軍日,文武陳列,萬民見證,朕親自與他分說明白,不但要讓他死的心服口服,亦要天下人心服口服。」

「老奴眼皮子淺了,立刻去改。」魏忠賢說道。

皇帝要面子,必須給他面子。

「讓許顯純親自去押解,若有半分差池,讓他給朕的臉面陪葬!」朱由檢吩咐道。

魏忠賢應下,剛退出去,徐應元來了。

「爺,七十六萬兩白銀已經入庫,並且登記造冊完畢。」徐應元說道。

「昨日田爾耕許顯純不是送了二十四萬五千兩來嘛,二十萬入庫,三萬兩送去慈慶宮,剩餘送給皇后。」朱由檢說道。

不論皇室還是民間,女人都需要體己錢。

打賞宮女太監,賞賜命婦,安撫外戚宗室,都需要大把銀子的。

再說了,感謝皇嫂不能只在心裡,要落在實處。

徐應元來了又走,王體乾才把奏摺奉上。

朱由檢說道:「先放著吧,等魏忠賢來了一起看。」

王體乾這個羨慕啊,卻不敢說什麼。

快半個月了,他看的很清楚,魏忠賢是皇帝心頭好,他就是後娘養的,皇帝根本看不上眼。

人比人氣死人,沒轍,忍著唄。

…………

作者被九千歲關進了詔獄,即將遭受酷刑,亟需推薦票、收藏等收買九千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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搶救大明,從安排魏忠賢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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