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花間設宴
沈展玦明白他的到來意味著什麼,所以,這一次去龍府他心中充滿底氣。當他看見滿身華貴服飾都掩不住倦容的龍子軒時,更增了一分成算。
龍子軒示意沈展玦坐下以後,便屏退眾人,只留他們表兄弟二人說話。
「今日之邀,表弟應知是所為何事。」
「展玦謹聽吩咐。」
「我細思你昨夜所說確有幾分道理,可神龍盟內事務井井有條,如何能貿然插手?」
沈展玦淡然一笑:「貿然插手自然不成,盟內事務繁雜,牽一髮動全身,焉能胡來?可若是接手,那事情便迎刃而解了。」
「赤玄幫能如此順從?」
「是不得不順從。表哥細想,朱七因大表哥一句話便來刺殺,不過是為了背後靠山。如今行刺不成,朱七執意站在大表哥那一方,一旦表哥將事情抖落,大表哥怎會冒險袒護?到時朱七便成了神龍盟的叛徒,人人都欲殺他而後快。可如若站在二表哥這一方,不但保全了性命,還能得到表哥這一座靠山,他沒有不順從之理。」
龍子軒聽他說得言之有理,不時點頭,忽地,他問道:「如此直接接管赤玄幫,豈非正面與大哥為敵?」
「大表哥在盟中經營多年,可謂是根深蒂固,正面硬碰絕非上策。可如今咱們有赤玄幫這一著妙棋,那情況便大有不同了。」
龍子軒微一皺眉:「如何不同?」
「既然大表哥自認能操縱赤玄幫,那便讓他如願以償得到赤玄幫,朱七可覷機與表哥你暗通消息,彙報機要秘密。此時最大的問題是還需得借威海幫這一陣東風。」
「威海幫?」
「威海幫幫主海崢嶸,向來與姑父是盟友關係。若能拉攏海幫主,事情自然容易得多。」沈展玦說完,便見龍子軒垂頭沉思,他也知海崢嶸此人與自己父親交好,但那並非是因為交情,而是因為他們恰好信念一致。以他公正不阿的性格,自己要得他的支持絕非易事。
沈展玦見其深思不語,心知他為難,說道:「表哥放心,為表忠心,展玦定會給表哥送上這份大禮。」
龍子軒看他一眼,見他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樣,心神稍定,點頭道:「那便靜待表弟的好消息了。」
沈展玦大喜,便起身拱手,隨後便告辭離去了。
方一走出龍府,便見智鈴兒一臉含笑迎面走來。霍泉覺得這智鈴兒不錯,可沈展玦卻對這丫頭深感頭疼,待她走到跟前,他蹙眉問道:「你到這兒來做什麼?」
智鈴兒行禮后道:「奴婢到鳳儀院去尋二公子,聽聞二公子被龍二少爺請去,便忙趕了過來。」
「所為何事?」
「夫人甚喜這霍泉神捕,因而便假借大小姐之名於花間酒棧設宴款待,奴婢是奉了夫人的命來請二公子赴宴的。」
沈展玦這一聽,雙眉更是深鎖,知是娘親之意,縱使不願,也只好無奈隨著智鈴兒一同前往。
事實上,不僅是霍泉讓他不願前往赴宴,花間酒棧也是一個他不願涉足之地。更為準確的說,應是他不願自己的姊姊沈展瑜涉足之地。
花間酒棧本身,自然沒有問題,老闆娘蘇大娘豪爽直快,雖非江湖人,卻有江湖氣,其美酒香醇濃烈,棧內又植有花木,置身其中便如置身花林般,花香酒香交融,沁人心脾,自當酒不醉人人自醉。困擾沈展玦的,是花間酒棧的一位小二,易百川。
在他初回景州時,姊姊和娘親便曾在花間酒棧為他接風洗塵,其時雲夫人便介紹那蘇大娘與易百川都是沈展瑜結識的朋友,這其實無可厚非,行走江湖,多結識些朋友總是好的,可是她把對方當朋友,對方卻有非分之想,這便不好了。
當晚宴會上,沈展玦便注意到這易百川頻頻看自家姊姊,眼中情意分明便不是朋友之情。誠然,他生得文雅清俊,換上華服說是哪家的翩翩公子都可信。可小二出身便是小二出身,如何妄想能攀上靈玉山莊大小姐這高枝?
從那以後,沈展玦便對這易百川警惕起來了,是以聽到了智鈴兒說道要去花間酒棧,他便心生不滿。
兩人來到了酒棧,棧內客人許多,在內院的群樹花蔭下,只擺放一張大桌,沈展瑜和霍泉都已落座,而讓沈展玦蹙眉凝望的是與沈展瑜相鄰而坐的易百川。
霍泉一見沈展玦和智鈴兒兩人,便起身招呼。智鈴兒卻道:「奴婢已將公子帶到,該回府照看夫人和太夫人了。」
沈展玦道:「既然霍神捕盛意拳拳,你便一同吃了再走罷。」智鈴兒一臉困惑,隨著他一同走向內院,只聽他道,「你坐到小姐的身旁服侍去。」
智鈴兒這才幡然醒悟——原來是要她將沈展瑜和易百川給隔開啊。明白過來以後,她便立即坐到了兩人之間。
待所有人落座以後,酒棧的兩個小二便將酒菜都端了上來,霍泉見滿桌酒菜,道:「怎敢要沈姑娘破費?」
沈展瑜莞爾,正待答話,卻聽冷漠的一把聲音道:「要破費也不會到這花間酒棧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