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夏大碗
此刻，於欣桐一家正從銀行走出來，於欣桐的丈夫領著兒子走在前面，身上背著一個黑色的挎包，空空的。
於欣桐默默地跟在後面，臉上沒有任何錶情。
朱勝強下意識的停下了車，看著副駕駛上厚厚的錢袋，一時間有些失神。
猶豫了很長時間，朱勝強最終還是沒有勇氣拉開車門走下去，哪怕對面的人是他曾經暗戀的對象，暗戀了十幾年的女人。
人生總是差強人意，這是只有成年人才能明白的處境，也是每個成年人經歷的處境。
曾經的年少懵懂，悸動還在內心作祟，但此刻的朱勝強已經沒有勇氣再踏出改變人生的那一步。
他知道如今的於欣桐一定過的很不好，甚至從於欣桐這幾天的反應上看，他之前借給於欣桐的那十六萬塊錢興許都已經用光，這於欣桐之所以能拿出這麼多錢還給自己，應該也是出軌的丈夫幫了忙。
人生總是要妥協，人的底線也總是一步一步的被壓低。
這也許就是生活吧。
此刻，車裡的調頻廣播播放了萬旭的節目，熟悉的聲音，熟悉的內容，這讓陳言不由的一聲苦笑。
當然，此刻的陳言怎麼也沒有想到，他和死對頭的再次相遇會來的那麼突然，那麼強烈。
朱勝強給的是現金，回到公司，陳言就把尾款給了夏妮，讓夏妮報賬。
距離下班還有一段時間，夏妮在網站上尋找客戶，湯胖子還在整理客戶檔案，而富誠叔則是和往常一樣悠閑的喝著茶水自得其樂。
陳言也學著夏妮在各大貼吧論壇和聊天APP上註冊了新的賬號，一邊發布廣告一邊尋找潛在的客戶資源。
奇怪的是，解晴心一下午都沒有出現，一問才知道她去了洗浴中心。
「咱們解老闆對洗浴中心也算的上是情有獨鍾了吧？」陳言半開玩笑的說道。
湯胖子搖了搖頭：「這你就不懂了吧，咱解老闆可是人稱遼河洗浴女王，你沒聽說過？在遼河就沒有一頓燒烤談不好的事兒，如果有那就再來一場洗浴。」
時間過的飛快，除了偶爾傳出夏妮和湯胖子的拌嘴聲，整個辦公室里都顯得很安靜。
「胖子，你說你都這麼胖了，怎麼還這麼喜歡吃垃圾零食？」陳言突然問湯源。
湯胖子猶豫了片刻：「喜歡就是喜歡咯，如果因為某種不可抗力喜歡就沒了分量，那還叫什麼喜歡，對吧？」
陳言驚得表情變形：「這是什麼軌鬼道理，你身體能受得了？」
話音沒落地，對面就伸出一隻手，湯胖子狠狠地翻了個白眼，但還是麻溜的選了一包零食遞到了那人手裡。
是夏妮。
公司里最喜歡吃零食的人就是夏妮和湯胖子了，不過陳言也很快發現，湯胖子對零食的喜愛有度，雖然每天都買一大堆零食，但他吃零食的頻率很低。
大部分零食，其實是進了夏妮的肚子里。
今天的陳言還是很開心的，剛進公司沒幾天就接連做完了兩個案子。晴心遮瑕公司跟別的公司不一樣，業務提成不是等到月底發工資，是客戶借款就能直接拿到錢。
當然，陳言依舊覺得這也是資本家醜惡嘴臉的一種表現，無非是為了刺激員工的上進心，給老闆多賺錢罷了。
兩個案子，陳言分到了一千多塊，雖然不多，但也算是完美的開局了。
晚上回到家的時候已經是七點多，陳言一進門就覺得有些反常，一看才知道劉燕華沒在家，只有老爸陳安生坐在沙發上看電視。
「回來了，我去給你熱飯，馬上就好。」
「我媽呢？怎麼沒在家？」陳言問道。
「她？她倒是能呆得住，跟你張阿姨跳廣場舞去了。」
「啊？」
陳言一時間有些沒反應過來，他沒想到，這才過去沒幾天，劉燕華就已經走出了之前的陰影抬起了高傲的頭顱。
「你昨天不是給她買了件衣服么？挺貴的吧？今兒一天沒脫，見誰跟誰顯擺，你媽那人你還不知道？虛榮心太強。」
「沒事，她喜歡就行。」
陳言還是很滿足的，誰沒有虛榮心？老太太能重整旗鼓殺向廣場舞沖向拍桌，他這幾天的努力也算沒有白費。
案子分成的錢陳言沒有存，裝進信封里又特地在信封上寫了「獎金」兩個字，睡覺前偷偷放在了茶几的茶杯下面。
剛躺下沒多久，就聽到外面的唏噓聲。
「唉喲，這才上班幾天就拿獎金了，咱兒子果然有出息，到哪都能發光。」
第二天一早，早餐明顯比之前豐富了很多，陳言吃完飯趕去公司，就比之前遲了一會。
湯胖子半靠在沙發上刷著美女視頻，富誠叔則開著收音機聽著新聞廣播。
富誠叔的這個習慣多少讓陳言有些尷尬感，他喜歡聽新聞，但不喜歡用手機，一台收音機差點讓他用成古董。
好在平常富誠叔都帶著耳機，也就沒有發生什麼社死的畫面。
「嘿，這年頭真是人心不古啊，律師也他媽出來騙人了。」
廣播里說的是遼河市一個挺有名的律師，之前一直名聲很好，可後來被人舉報，謊稱自己跟法官的關係好可以全額退費，讓當事人交出訴訟費發票和簽退手續費給他來退，幾年下來黑了不少的錢。
「富誠叔，這也就是被人舉報查出來了，沒查出來的事兒多了去了，習慣就好了。」
湯胖子一副看破世事的架勢，手上的動作就一直沒停下來過。
「對，胖子說的對，就是你這審美多稍有點……你喜歡這樣的？」
陳言指著湯胖子手機屏幕連連咧嘴。
「怎麼可能，我就是順手刷到了，這些女人長的還不如夏大碗。」
「夏大碗？誰啊？我怎麼沒聽過。」
富誠叔笑著跟陳言解釋：「那是夏妮的外號，你不知道？夏妮以前可當過電影演員，還拍過電影呢。」
「啊？」陳言滿臉不可置信。
湯源笑了，抖著肩膀跟陳言說道：「拍電影那是不假，就是出境時間有點短，剛上場就打翻了茶杯，皇上一句話就給丫咔嚓了，前後不到五秒。」
雖然故事有點狗血，但陳言還是反應過來，難怪昨天的時候夏妮那麼有信心，演技還一頂一的好，原來是有這底蘊在的。
「難怪，昨天演朱勝強的未婚妻，那演技絕了。」
湯胖子撇嘴，隨即笑道：「我還是喜歡看她演宮女，美好的東西總是轉瞬而逝的嘛。」
停頓了片刻，湯胖子繼續說道：「夏大碗這小妮子吧，除了腦子，其他的配置那都是頂配，白瞎這麼好的材料。」
湯胖子說話的時候，陳言就一個勁的沖他使眼色，但胖子沒反應過來，還以為陳言不相信他說的話，立馬反駁：「這有什麼不信的，時間長了你就知道了，別人的腦子那是隨身帶著，這妮子得上半天班再回家取。」
「你說誰沒腦子呢？死胖子，老虎不在你稱大王了？」
一道凌厲的聲音傳來，湯胖子一個沒坐穩直接翻了船，撲通一聲掉在地上，其狀慘烈。
胖子艱難起身，一副死要面子的架勢：「那你是承認你是老虎了？」
夏妮眯著眼湊過去，惡狠狠地盯著胖子：「老虎吃肉你知不知道？」
湯胖子不躲，拍了拍肚皮：「你湯哥有的是，管夠。」
「去你丫的。」
夏妮說著順手拿走湯胖子桌上的一袋零食，悻悻的回了自己的座位。
胖子想伸手攔，抬起手又放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