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危在旦夕
七天時間，轉瞬即過。
順著玉簡給出的方位，陳沐一行人已經成功斬殺了數個邪宗弟子。
大多都是凝氣二三層，交與其他弟子斬殺，只有一個是凝氣四層，頗為難纏，在和陳沐纏鬥之時，被牛大力找到機會，一錘砸死…
陳沐看著玉簡上不斷變化的進程，粗略算了一下，這次試煉，已完成了七七八八。
「下一個去哪？」牛大力扭頭問道。
挑選著剩下的還亮著光芒的地點，陳沐指向西北角。
眾人隨即乘上流雲鶴，順著清風往西北飛去。
等到了一片無名山谷前，陳沐等人悄悄聚在一起。
牛大力施展聯絡手訣，等了一柱香都不見回應。
他臉色一變，這幾天來還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
陳沐在一旁也愣了愣神，隨即看向面前山谷。
「牛大哥，你不覺得…有些太過安靜了嗎？」
幽深的山谷猶如剛被畫出的一幅畫，往日隨處可見的蟲鳴葉動不漏分毫。
牛大力聞言緊皺眉頭，盯著看了片刻後點了點頭，「此處有蹊蹺，我等不宜冒險，速退，向林師兄他們求援…」
不等牛大力話語說完，就見原本還算亮堂的天穹猛地一暗，繼而大雨滂沱，一道亮麗光弧從他們頭頂一劃而過。
「陣法！」陳沐神色凝重，看向周圍。
牛大力在變化驟生的一瞬間，已捏碎了記錄位置的玉簡。
只見一道玉芒衝天而起，破出陣法，速度奇快，帶出一陣破空聲，往著遠方疾馳而去。
「哼，什麼時候…這點修為就能出來學人斬妖除魔了，既然水雲送出如此大禮，我只好卻之不恭了…」不見人影，卻好似從眾人的四面八方傳來一道聲音。
陳沐眉頭微皺，意念一起，一道水刃就朝眾人後方一處陰暗角擊去。
「咦…」一道黑牆擋住了水刃，「你是如何看出？」陰暗角浮現出一人，身披黑袍，面色蒼白無神，嘴唇如飲鮮血。
陳沐嘴角一抽，不予回答。
他發現此人故弄玄虛，但可能腦子不好，雖然靈力波動掩蓋得很好，卻忽略了一點，就是雨水，而他又恰好對雨水極為敏感…
黑袍人不見回答，一張臉頓時不住抖動，顯得極為氣憤，「我在問你話…」
靈力爆發，一道血紅小劍飛向陳沐，劍刃極窄無劍柄。
凝氣五層！
牛大力神色一動，右手虛握，一柄烏金小錘出現在他手中，隨即一晃變大，成了一柄長錘。
他猛地一砸，正巧砸中了疾馳而來的血紅小劍，目光之下，錘身之上，雨珠潰散，血紅小劍嗡嗡直響，下一刻，好似堅持不住，翻飛倒退了回去。
黑袍人面色一震，反而哈哈大笑起來。
笑聲不停，牛大力右腳一踏，濺起一片水花，沖向黑袍人奮力砸去，「笑的真難聽！」
黑袍人這才面色難看起來，升起一面玄鐵小盾，擋住迎面而來的重鎚。
當的一聲巨響，一眾凝氣二層的弟子捂住了耳朵，回過神來，紛紛對著黑袍施展法術。
黑袍卻只撐起一道灰罩，再也不理。
專心應對給他壓力的重鎚。
陳沐眼眸一亮，意念一生。
一道不同以往的水刃隱約浮現在雨幕之中，晶瑩剔透，寒光四溢。
正是全力釋放的圓滿水刃術！
借著雨幕遮掩，快如電閃，斬向黑袍。
「呲啦…」隨著一聲猶如撕碎破布的輕響，黑袍人察覺到一股寒意，餘光一瞥，一輪宛如實質的水刃已近在眼前！
他眼神驚恐，顧不得多想，頭顱詭異一歪，騰出一手擋住水刃去路。
「啊！…」鮮血噴涌而出，一隻斷手掉落在泥濘之地。
牛大力趁熱打鐵，反手一錘將擋住他的玄鐵小盾打成碎片。
正欲補上一錘，送他歸西。
卻見黑袍面色漲紅，驚怒一聲：「還不出手！」
「叮噹」一聲，一枚鮮血淋漓的骨釘自陣外飛進，落在了烏金錘一面，生成一團白光。
牛大力感覺到一股巨力襲來，兩手緊握撼山錘，不由自主地後退了兩步。
「不是說收拾這些人…你一人足矣嗎？」踩踏雨聲傳來，一個俊美無比的青年伸著懶腰，調笑著走進陣法，看也不看陳沐等人一眼，好似完全不放在眼裡。
陳沐神情難看，抿唇不語。
牛大力已在心底罵娘：「又來一個凝氣六層，哪個烏龜王八蛋收集的情報！我與他沒完！」
「少說風涼話，我只是一時大意…」黑袍人目欲噴火，盯向陳沐。
俊美青年聞言譏笑道：「你真是腦子不好，現在還看不出那小子的水刃術已臻圓滿之境嗎？」說完也看向陳沐：「倒沒想到，臨走之前，還能斬殺水雲的術法天才…」
「速戰速決，遲則生變！」俊美青年扭頭說道。
……
天穹之上，兩隻流雲鶴極速飛行。
林玄明手握傳回的玉芒，臉色陰沉。
朱永新倒不見焦急，臉上還能露出玩味神色，「林兄，我記得…牛大力好像跟你有些齷齪吧…不然…」
林玄明聞言，緩緩轉過頭盯向朱永新，半晌不語。
直至朱永新眼神躲閃，才張口說道：「我與牛師弟同出一脈，怎忍心見他身首異處…」話語未完，一雙死魚眼眯向遠方，輕聲喃喃道：「至少…不是此次…」
……
一柄血紅小劍刺向陳沐，一道晶瑩水盾擋住，盾中水流大力吸附刺進來的劍尖兒，致使血紅小劍連連晃動。
黑袍人猛地一拍前胸，吐出一口鮮血，血紅小劍頓時有如神助，穿盾而過。
陳沐右手並指，斬向小劍。
接觸的一剎那，他好似感覺被驚濤拍岸，雄厚的靈力波動反震在他身上，騰騰騰倒退好幾步，一絲血跡從嘴角流下。
沒了牛大力正面抵擋，壓力大增。
好在陳沐早凝靈液，法力精純，如若不然，一般的凝氣三層巔峰對上凝氣五層，單單是靈力衝擊就堅持不了多久。
雨勢漸大，其他弟子知道自己作用不大，只能遠遠釋放法術，幫助一旁的牛大力緩解壓力，他直面應對以逸待勞的凝氣六層，比陳沐更為艱難。
「趁他病，要他命！」
想到這，陳沐喚出幾道水刃纏住黑袍心神。
他卻驀然單足一點，騰空而起，一道水藍光華自他指中飛急竄出，眨眼間就來到了黑袍身邊。
陳沐看也不看結果如何，借力以身為劍，騰空而近，右手併攏，再次斬下！
劍光乍現，照亮了黑袍之下震驚的眼神。
下意識的想要喚出玄鐵小盾，卻猛然想起，玄鐵小盾已被牛大力擊成碎片了…
連忙就地一滾，沾得渾身泥濘。
陳沐目光微冷，一言不發。
劍光直追，快如雷鳴。
「咔嚓」一響，鮮血噴涌，令人牙酸的入肉聲。
黑袍人頭顱飛起，靈力消散，眼神中還帶有驚恐神色，隱約倒映著一道劍光。
「腦子…確實有些不好…」陳沐一旁喘著粗氣，閃過一絲念頭。
「老九！」傳來一聲驚呼，卻是俊美青年瞥見黑袍人身首異處。
「我要將爾等…送去陪葬！」他怒吼一聲，長發飛舞，祭出一口圓環，迎向牛大力的撼山錘。
碰撞的剎那間，竟罕見的沒有一絲聲響，但撼山錘卻猶如受到巨創，倒轉著飛向後方。
牛大力手握不住，被帶倒在地，吐出一大口鮮血。
陳沐火速上前，擋在眾弟子身前，甩出幾道劍氣阻攔滴溜溜追來的圓環。
只見劍氣斬在環身，叮噹作響，圓環卻不為所動，繼續摧枯拉朽的疾馳而來。
陳沐倉促之間喚起幾道晶瑩水盾，擋在自己身前。
水盾接連破碎，好在圓滿之境的水盾術韌力驚人，真將圓環的速度迫降。
但還是帶有一些餘力打在了陳沐胸膛。
頓時他的胸膛出現了一處凹陷，受力不穩，倒在身後翻滾了幾周。
牛大力此時已喚回撼山錘，經過之時，扭頭看向陳沐：「交給我！」
陳沐見他雙眼泛紅，胳膊青筋暴起，便知他應是施了秘術。
牛大力一錘擊向圓環，剛才還無往不利的圓環好似哀鳴一聲，倒飛出去。
他一鼓作氣，沖向俊美青年。
青年卻一動不動，緩緩低頭：「逼我至此…也是你們的能耐…」
當即手持一把白骨匕首，狠狠刺向自己頭頂。
匕首從天靈灌入，卻不見血液流出。
下一瞬，一聲尖厲嚎叫響徹整片山谷。
其他弟子手捂雙耳，面色痛苦。
陳沐也感覺好像一根尖刺刺向了腦海之中。
嚎叫不斷，匕首突然化作一道黑色厲魂，順著俊美青年天靈蓋鑽了進去。
青年猛地抬頭，一雙眼睛已布滿血絲，臉頰周圍爬上了一道道有如蛇身的黑紋。
下一刻，青年彈地而起，赤手空拳迎向重鎚。
看樣子好似捨棄了法術。
牛大力臉色一喜，更為用力，接觸瞬間，不像是擊打人身，倒像是金剛龜殼之類，「鐺鐺」作響。
他臉色一變，正欲再試探，卻見青年右臂伸直，猶如一把利劍向他刺來。
他連忙橫錘一擋，令他沒想到的是，此人手臂力量極大，撼山錘沒能擋住，崩飛出去。
整個人也被一股尖銳之力刺穿腹肚，甩飛出去。
陳沐連忙強撐而起，看向倒地的牛大力。
牛大力顫顫巍巍的擺了擺手，想要起身，一個不穩又重重摔下。
濺起一地泥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