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自顧地走在路上
寒來暑往,春去又秋來,
調整氣息,雙手合十,誠心祈禱,擺好架勢,出拳。
兩年半,長谷雲察覺到了新的變化,抬頭看向天空,這是他第一次在揮出一萬拳之後見到了即將落山的太陽。
衣服早就因為無數次的正拳發力而破碎,赤裸著上半身,那夕陽散發的光芒溫暖著他的身體,
「真是美麗……」
「繼續。」
-----------------
第五年。
「這小子,還真做到了嗎?」伊地知源推著已經坐上輪椅的加茂優太,站在遠處看著長谷雲的動作,「不過托他的福,近年來道館里也來了不少有潛力的年輕人。」
「雖然沒有親眼見過,但要我看,雲很可能會比先祖大人更強。」
那難以看清的速度,近乎完美的祈禱姿態,一拳揮出,將整個湖面一分為二,露出深藏在水面下的泥濘。
「這場景已經無數次在我夢中出現了。」加茂老爺子臉上掛著淚水,年輕時沒能追求自己的武道夢想讓他無比的遺憾,伊地知六花的故事已經在他心底埋藏了幾十個春秋,
看到眼前的年輕人正一步步走向巔峰,即將踏足他夢想中的那個地方,「我就住在這裡,哪也不去,我要親眼見證這完美的誕生。」
「誒呀,你別推……」
伊地知源心想你再看一陣子非得腦溢血抽過去了,這要是死在這算誰的。
順手推著對方的輪椅一溜煙離開了高專。
「以後有的是機會看,你老實活著就好。」
-----------------
微風拂過大地,樹枝上的嫩芽剛剛抽出,而一旁剛剛破繭而出的蝴蝶揮動著它的翅膀,逐漸熟練的向遠處飛去。
第八年,長谷雲像破蛹而出的蝴蝶一樣完成了蛻變,揮擊一萬次感恩的直拳,只需要不到一個小時。
「身體和精神已經同步……」
在感覺到出拳的速度已經能夠跟上自己的思考速度,身體強度似乎也已經到達了真正的頂峰,
「接下來,是咒力。」
在咒術方面的進步空間仍然很大,於是,取而代之的是更長的冥想時間。
盤坐在原地,雙手掐著手印,手臂平伸,那平和而溫暖的反轉咒力從體內緩緩溢出,隨著他的心意不斷變換著形狀,逐漸向外蔓延……
身體上帶著與自然和諧而統一的氣息,讓鳥兒也落在他的指尖棲息。
-----------------
「呼。」一道白氣從口中緩緩呼出,隨著今天的一萬次感恩正拳打完,長谷雲終於結束了自己的修行。
距離他打出的第一次感恩正拳已經過去了十年,真正的怪物,誕生了。
無人知曉的是,咒術界冥冥之中引導著平衡的力量,再次被打破,與千年前不同的是,這次佔據優勢的從詛咒一方變為了咒術師一方。
「不知道已經過去多久了……」摸了摸腦袋,望著湖面的倒影,除了頭髮已經長到了后腰,面部仍與自己開始練拳時一般無二,「看來還真的不會變老。」
又摸了摸下巴,還是光溜溜一片,「鬍子也沒有嗎……」
「管他呢,回去看看,順便找點好吃的。」雙手枕在腦後,輕鬆的回頭朝著高專的另一邊走去,只留下一個深坑,告訴人們這塊地面在十年間經歷了怎樣的摧殘。
……
十年過去,高專內的一切卻沒什麼變化,一切如往常一樣,但裡面的人卻已經換了一批又一批。
「喲。」長谷雲看著訓練場中過招的兩人,伸手打了個招呼,「你們好呀。」
左邊的女孩青灰色的頭髮扎著馬尾,帶著眼鏡,手持著一人高的長刀,正與一個穿著特製的高專制服,衣領蓋過嘴巴的白髮男孩對練,
「嗯?」聞言兩人均是停下手中進攻的動作,看向對方,
完美的肌肉呈流線型,在日光的照射下微微反光,長谷雲以為自己很帥,
殊不知在兩人眼裡,奇怪的過腰馬尾,不穿衣服和鞋子,唯一的短褲也是破破爛爛的,完全像是從山溝里跑出來的野人。
「你誰啊?」「木魚花?」
是禪院真希和狗卷棘吧,對方的特徵可比夜蛾老師明顯多了,長谷雲這樣想著,向前走去。
兩人只感覺自己眼睛一花,原本的位置已經沒了對方的身影,
「現在你們都用這種不開刃的武器對練了嗎?」由於某種男人的本能,在看到這種又長又直的東西,總會不自覺地想要模仿起某隻猴兒。
於是長谷雲將隨手揮動長刀,開始甩起了棍花耍酷。
「透過眼鏡也看不到他身上散發咒力,不是普通人。」突然發覺對方手裡的東西好像跟自己的武器有點像,禪院真希低頭看向自己的手,已經空無一物,「什麼時候?」
「你到底是誰?敵人嗎?還是五條老師新招來的?」真希看對方雖然一副野人模樣,
但如果單看臉的話,十分年輕,於是猜測對方可能是五條老師招來的新生。
不過猜歸猜,身體卻沒停下,迅速跑到一旁撿起了自己戰鬥時用的咒具,刀尖微微傾斜,指向地面。
「金槍魚!」看著眼前若無旁人的長谷雲,狗卷棘也拉下了自己的衣領,隨時準備發動術式,
「啊?」長谷雲聞言則是一愣,心想五條悟那傢伙還真當上老師了嗎?
「原來如此。」將長刀丟在一旁,右手握拳朝著左手掌心一擊,他終於想起來了,不僅是這兩個傢伙,其實虎杖和伏黑惠的老師是也是五條悟而不是夜蛾。
眼珠微微一轉,長谷雲計上心來,試試他們的實力好了,看看悟這傢伙的老師當的怎麼樣,微微勾了勾手指,「想知道嗎?打贏我就告訴你們。」
十年不間斷的感恩正拳,隨著實力的不斷增長,長谷雲的心態也漸漸發生了轉變。
在過去他只是單純的以保護構成世界的生命為己任,但沒有足夠的實力,所謂保護,也只能盡自己的努力罷了。
而現在他自覺已經擁有了與之相對應的力量,能夠擁有一切,保護一切,因而不自覺的更加放鬆,展現出更真實的自己,與不同的人交手也是一種樂趣。
見到兩個可愛的後輩,並且是自己前世十分喜歡的角色,於是就想要調戲一下對方,讓他們感受到咒術界的險惡。
「哈?」禪院真希可不知道眼前這傢伙實際上已經是三十歲的大叔,只是單純的感覺自己被人小看了,「少說大話了。」
「蛋黃醬!」
揮舞著手中的薙刀朝對方砍去,由於還不確定究竟是敵是友,真希這一刀用的是刀背,砍的部位也是手臂這種不致命的位置。
「不許動!」狗卷棘則是在真希進攻的同時發動了自己的咒言術,
眼前這傢伙看起來也不是很強的樣子,不管是敵人還是新同學,總之先教訓一下對方,讓他明白咒術師可不是那麼簡單的職業。
長谷雲則是完全沒有受到咒言的影響,祈禱融入了本能之中,自然而然的雙手合十,出拳。
一個深坑在他的腳下出現,連咒力都沒有用,只是單純憑藉肉體力量揮出了一拳。
禪院真希握著手中的刀柄,薙刀的刀刃瞬間就被拳頭碰碎,隨後才是破空的風聲傳入耳中。
「看不見……聲音現在才聽到……」冷汗沿著她的脊背慢慢流下,「這傢伙的拳頭已經超過音速了嗎?」
「噗~」一旁的狗卷棘半跪在地上,捂著自己的嘴巴,大量的鮮血不斷從中流出。
「判斷錯誤,對面這個男人,強的可怕。」
「抱歉抱歉。」長谷雲只是想玩玩,結果對面好像一碰就碎,那咒具也脆的像張紙一樣,看來還是得找點厲害的人過招。
轉身將右手搭在狗卷棘的肩膀上,禪院真希擔心對方要做什麼不好的事,也顧不上考慮他究竟是不是新生,瞬間衝到他的背後,全力一拳揮出。
長谷雲頭也不回,左拳后發先至,拳背接觸到對方小腹的瞬間就收回了手。
真希只感覺到一股力量帶著自己向後飛去,完全無法控制自己的身體,最後輕輕的落在了地上。
「奇怪,好像沒受傷?」這樣想著,她抬頭看向對方,狗卷棘已經站起了身子,嘴裡也不再流出鮮血。
「咒具的話,你再找悟要吧。」長谷雲已經用反轉術式將狗卷棘治好,面對著真希略帶歉意的說道:「我可沒錢賠給你。」
「這樣稱呼五條老師。」禪院真希聽到對方的話,也明白他並不是敵人,
又回想起剛剛那一拳,純粹的肉體力量嗎……她疑惑的問道:「所以說你到底是誰啊?」
「木魚花?」狗卷棘的話大家想必都能聽懂,也不需要我再翻譯了。
「是長谷雲前輩吧?」
長谷雲正想回答,不遠處成熟而具有男子氣概的聲音傳來,一隻國寶突然出現,手裡還捧著各種零食,
熊貓作為夜蛾正道製作的唯一擁有智慧的成長型咒骸,在它小時候就見過長谷雲和五條悟一群人打鬧,也知道他在高專的角落裡練拳。
因為它本身的戰鬥方式也以近身打拳為主,甚至還偷偷觀察過一陣長谷雲的祈禱正拳,因此見到他的第一眼就認出了對方。
「是五條老師的同期,號稱最強武術家的一級咒術師。」熊貓向兩人解釋著,但看著他們完全一副沒聽過的表情,只好又補充了一句:「就是在湖邊練拳的那位。」
「真的假的?」「金槍魚!」
禪院真希和狗卷棘看著長谷雲先是雙手合十祈禱,
隨後絲毫沒有前輩形象的從熊貓手中接過一袋薯片,撕開包裝就仰頭往嘴裡倒去,「咯吱咯吱。」
「看來是真的。」「鮭魚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