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語法啟蒙》

羊皮卷書屋。

雷恩看了看招牌，以前好像沒怎麼在意過。

「叮鈴鈴~」

他推門走了進去，室內稍顯昏暗，有一股淡淡的膻味，但更多的是墨香。

左手邊是個櫃檯，裡面並沒有人，右邊是一排排的書架，上面都擺滿了書。

「請問，有人在嗎？」

一聲輕響，對面一扇門打開，一個穿著宮廷服，戴著金絲眼鏡的老人從中走出來，打量了雷恩一眼，輕聲問道：「請問，有什麼需求？」

「你好，先生，我想找本書。」雷恩頓了頓說道：「是這樣的，我是利格坦公學的結業生。

前段時間在學校看到一些資料，其中一部分用的是一種我沒有學過的文字書寫的，我沒有看懂。

後來我對其念念不忘，想要了解一下，不知您這裡是否能夠找到相關的字典？」

老人問道：「那你是否還記得其中一些文字的形狀？如果你能寫出來的話，我想會更容易尋找。」

雷恩照著生命之書上的內容，凌空比劃了幾個不相鄰的字元，說道：「大概是這樣的。」

老人思考了一下說道：「這像是一種十分古老的文字，古希文克斯語，學校里確實不會教授，除非到了大學選擇一些專門的文法專業，或鑒定相關物品、考察白銀時代的遺迹才需要用到。

這種文字並沒有如同《法塔爾詞典》一樣的專門書籍，但恰好我這裡有一本《語法啟蒙》。

裡面不僅包含了古希文克斯語，還有簡化的希文克斯語和阿詩蘭語的啟蒙內容，如果你需要的話，我可以拿給你。」

「那真是太好了。」雷恩心中一喜，問道：「請問是否能夠讓我看一下？」

「當然。」老人點點頭，說道：「不過你得等一會，先在店內隨便看看，那本書並不在這裡，而是被我存了起來，畢竟一般並沒有人會想要買它。」

「麻煩先生了。」雷恩目送他進入內間，轉而在書店內巡視著。

他發現，這裡的書只有一少部分是出版社印刷的，更多都是羊皮紙手寫封裝的。

這讓他不由的有些咋舌。

由於現在法塔爾王國已經開展了全面工業化，造紙和印刷成本大大降低，使得書籍的價格一降再降，現在一本精裝書才只要1塔爾左右，不要求質量的話價格會更低。

但這種用牛羊皮製造的羊皮紙和用其手寫的書籍仍舊不便宜，雖然沒有以前一本書價值一個莊園的程度，但也幾乎一張紙1塔爾，一本二百頁的書籍，最少要100塔爾。

想到這裡他撫摸著書脊的手頓了一下，心中暗道：「那本稀有語言的《語法啟蒙》不會也是羊皮書吧？那得需要多少錢？」

他掏出自己的錢包打開看了看，除了洛克太太給的貨款外，他只有5塔爾85納爾的零錢，這還是他攢了好久才攢下來的。

忽然他有種不告而別，轉身就走的衝動。

然而，沒等他付諸行動，就聽見合頁細微的摩擦聲，老人已經抱著一本約有16開大小，兩指厚的硬皮書走了過來。

「你看看，是不是這種文字。」老人將書遞給雷恩。

他接過一眼就看到，封面上除了法塔爾語之外，還有另外三種特殊的文字。

其中兩種跟生命之書上的文字有八九成相似，想來就是老人所說的古希文克斯語和希文克斯語了。

而在摸到的瞬間，他就明白，這是一本用真正羊皮紙製作的書籍，是他買不起的模樣。

「是的，就是這種文字，先生，請問這本書多少錢？」他硬著頭皮問道。

「5塔爾。」

「很遺憾……」滿心思考慮該如何拒絕的雷恩，話沒說完就一臉難以置信的問道：「多少？」

「5塔爾。」老人低了低頭，金絲眼鏡滑到鼻尖，湛藍透亮的眼睛看著他又重複了一遍。

雷恩一時有些愕然，看向老人的眼睛想要確認他不是在逗自己玩，卻見那雙眼睛彷彿藍寶石一般澄澈。

老人推了推眼鏡，輕聲說道：「有價值的並不是書本身，也不是裡面的文字，而是被人所學會的知識，不是嗎？

它留在我這裡只是被擱置在倉庫內，而賣給你則能夠給它尋找一個好的主人，這就夠了。」

雷恩能夠感受到他眼神和語氣中的真誠，是真的希望自己能夠從這本書中獲得知識，當即鞠了一躬道：「感謝您，先生，我是雷恩，雷恩·雷克斯，還沒請教您的名字？」

「羅伊德·艾爾利克，你可以稱呼我為艾爾利克先生。」

艾爾利克先生走進櫃檯內，拿起記事簿翻開到最新頁，又拿起羽毛筆在墨水瓶里沾了沾，一邊書寫一邊說道：「我喜歡書籍，也喜歡製作、收集，如果你哪天厭倦了學習，可以把它送回來。」

說完，他將記事簿調轉過來，指了指上面說道：「你可以在上面留下你的名字。」

雷恩看了看，已經寫了一半的記事簿上，清楚的列著時間、書名、價格和購買者的名字。

僅僅半頁紙時間跨度卻有一年。

他從錢包取出五張1塔爾的紙幣，整齊的疊好交給羅伊德，然後在最新一行的後面寫下了自己的名字，雷恩·雷克斯。

將《語法啟蒙》抱在胸前，再次鞠了一躬，說道：「再次感謝您，艾爾利克先生。」

羅伊德微微頷首，道：「祝你能夠從書本中汲取到你所需要的知識，讓它鑄就你的智慧。」

「那麼，再見了，艾爾利克先生。」雷恩點點頭推開門走出去，關門的時候見對方還在看著自己，又微微點頭。

等到了街角處，他回頭看了看門頭上的招牌，羊皮卷書屋，又看了看手中的書，向家的方向走去。

回到店裡，麗莎已經吃完飯正在幫客人找東西，今天的生意不錯。

看到他，問道：「雷恩，你回來了？事情還順利嗎？」

「當然。」雷恩將書放在櫃檯上，幫著一起將客人的東西打包。

等送走客人後，他將錢包里的2塔爾20納爾拿出來交給麗莎存在錢櫃內，就如同艾爾利克一樣，雜貨鋪也需要記賬，然後每天晚上對賬。

這樣才能快速的算清賬目，知道哪些東西好賣，哪些賣的少，以方便調整貨物的儲存量。

麗莎並沒有上過學，但多年的經營讓她學會了書寫店內貨物的單詞與數字，而且寫的十分漂亮、工整。

記完賬，她收起2塔爾的紙幣，將那兩枚10納爾的硬幣給他說道：「這是對你幫忙的報酬，到樓上去休息一下吧，待會兒你爸爸和約翰就要回來了，可能還得要你搬東西。」

「那我在這等會吧，省的待會還要下樓。」雷恩進了櫃檯，和麗莎坐在一起，拿起《語法啟蒙》。

麗莎給他沖了杯咖啡，隨口問道：「你買了本書？」

「來的路上看到一家書店，找到一本感興趣的書。」雷恩先看了一下書的外觀。

兩塊棕色木板裝訂的封面和封底，上面並沒有太過華麗的裝飾，只是簡單明了的寫明了這本書的書名、作者和錄者的名字。

翻開封面后，首先看到的就是作者自序和錄者序，裡面有對於這本書的介紹。

作者名為拜倫·哈斯木，在自序中他詳細的介紹了三種語言的來歷，以及他作此書的目的。

希文克斯語和古希文克斯語曾是白銀時代的主流語言，因其優美的線條被廣泛的用於建築、衣物和陵寢之中，對於白銀時代的考古有著極大的作用。

而阿詩蘭語傳說是失落一族——精靈族的語言，其文字之華麗、優雅比之古希文克斯語更甚，每個字元都像畫兒一樣，整篇寫下來更是一幅天然雕琢的畫卷。

三種語言在貴族階層被大量的使用，被當成一種地位的象徵，除了貴族們，就只有一些考古學家、歷史學家會學習了。

而他作此書的目的，是為了給自家的孩子做啟蒙用的，後來被好友知道后，

準備將其當做大學之城哈里斯登文法學院的學生做教材用。

文法學院需要教授相應的文字，但大多數的貴族藏書都各有偏好，不適合做教材。

而這本《語法啟蒙》內容深入淺出、簡單易懂，只要有合格的法塔爾文基礎，就能夠對照著讀懂、學會這三種語言。

之後此書被哈里斯登的教授、學生廣泛抄錄，雷恩手中這本雖不是原本，但也是一位教授百餘年前的抄錄本。

他隨意的翻看了一下，整本書先開始講希文克斯語的基礎單詞和語法，然後是常用詞、句，讓人能夠從零基礎學習。

接下來的古希文克斯語的部分就沒有那麼詳細了，能夠看得出，其中摻雜了大量希文克斯語。

看來得先學會希文克斯語，才能更方便的學習古希文克斯語。

最後是阿詩蘭語，這應當是那位拜倫·哈斯木添加的，內容充斥著不少希文克斯語和古希文克斯語的註釋。

整本內容層層遞進，結構清晰明了，從頭學到尾應當就能掌握三種語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