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張燕 郭太授首

張燕心裡苦啊，怎麼盡遇這種破事？

我褚飛燕縱橫江湖這麼多年，也曾是名震一方的人物，甚至說是霸主級也不為過，為何這兩年如此不順？

眼看著官軍鋪天蓋地向這邊殺來，人數比自己這一方多一倍左右，而發了瘋的西涼兵卻誓要取自己和郭太的性命，這種情況下連且戰且退都無法做到了。

但是要說讓他拋棄這麼多弟兄獨自逃生，又於心不忍。

這時，旁邊的郭太悶喝一聲：「去他奶奶！」然後撥馬便往回跑。

還在猶豫中的張燕一咬牙，也只得轉身逃命。

「諸君，破賊就在今日，殺啊！」官軍已經殺到，朱儁丟掉馬鞭，抽出一柄環首刀，往空中一舉，大聲喊道。

「殺啊！」官兵山呼海嘯般撲了過來。

「擒賊先擒王，末將去捉張燕！」方悅一揮手中點鋼槍，向著張燕殺去。

「郭太交給我了！」郝萌則殺向郭太。

官軍已經殺到眼前，張燕、郭太率先逃竄，西涼軍眾將士見復仇無望，也沒有再戰之心，於是幾乎是一觸即潰。

黑山賊與西涼軍四散奔逃，官軍像攆羊群一樣在後追趕。

官軍被堵在懷縣內好數十天，都快要憋瘋了，眼見如此好的殺賊機會，誰也不肯放過，一個個奮勇殺敵、爭先恐後。

滿山遍野奔逃的都是他們的軍功，如此大好機會，不撿是傻子！

張燕、郭太被潰軍裹挾，雖然騎著馬，但是根本就跑不起來。

郭太更加不堪，從野王城下一路狂奔到懷縣，人困馬乏，幾乎沒來得及休息，就開啟了殺徐榮、對戰西涼兵之事，此刻，他自己能清晰地感覺到戰馬在混身發抖。

朱儁一直盯著張燕和郭太兩個匪首，恨得牙根都痒痒，一看二人要逃，立刻讓身邊的傳令官將令旗指向二人逃跑的方向：「誰都可以放棄，唯獨不能讓這兩個賊首逃掉！集中全力，捉拿張燕、郭太者，賞萬金！」

「捉拿張燕、郭太者，賞萬金！」

「捉拿張燕、郭太者，賞萬金！」

賞金令傳下，士氣高漲，眾軍士齊喊著賞萬金的號令，向著令旗所指的方向衝殺。

撲通！

急馳中的郭太，戰馬突然一個趔趄，將他掀下馬來，在地上連續翻滾了幾圈，本就疲憊不堪的他，摔得直翻白眼，差點背過氣去。

然而，還沒等緩過氣來，便有無數驚慌失措的腳丫子踩在他的身上。

白波賊已經覆滅，此地全是黑山賊，他們可不管郭太的死活，再加上現在逃命要緊，摔倒在地的人多的是，很多人都沒在意腳下的是郭太這個曾經叱吒一方的義軍大帥。

郭太想要掙紮起身，可是還沒等他直起腰，便又有不知多少腳踩了上去。

他只感覺眼前陣陣發黑，心知此生怕是要交待在這裡了，不由得深深嘆息。

曾幾何時，聚義數十萬，豪氣干雲，甚至放言要攻下雒陽，將狗皇帝拉下馬，而如今，自己卻要像爛泥一樣被人踩碎。

「哈哈，郭太老賊的軍功是我的了，誰也別和我搶！」郝萌哈哈大笑，縱馬馳至。

他一直盯著郭太，見對方落馬，頓時興奮起來，催馬上前，一側身，揮刀將郭太的首級砍下，順勢抓住髮髻，高高舉起，大聲喊道：「賊首郭太已死，爾等還不速速投降！」

但是眾賊人還在玩命逃竄，根本不管郝萌的吆喝。

郝萌心中納悶，擒賊先擒王的戰術不好使了嗎？

他卻不知道，此地全是黑山賊，白波賊已經成為了歷史，殺了郭太怎麼可能讓黑山賊放下兵器投降？

郝萌大怒之下，將郭太的首級掛在馬鞍上，繼續衝殺，緊跟在方悅身後，向張燕追去。「本將就不信了，砍了張燕的頭，還能嚇不住你們這些叛賊？」

方悅舞動點鋼槍，猶如蛟龍搏浪，每一次寒光閃過，都帶出一股如泉血涌，擋在馬前的黑山賊潰兵被他紛紛戳倒在地。

但是這些毫無秩序的潰兵也影響了他追趕張燕的速度。

眼看著張燕與他的距離越拉越大，方悅心下著急，於是掛好鋼槍，抽弓搭箭，拉了一個滿月。

卻聽嗖的一聲，一支弩箭一閃而過，直奔張燕的方向。

方悅餘光一掃，卻見郝萌正端著手弩，心說好傢夥，郝萌已經砍了郭太的腦袋，還要和我搶張燕嗎？

當下顧不得許多，方悅也鬆開了弓弦，箭如流星閃電，向著張燕的後背就射了過去。

張燕正在拚命逃竄，混亂中猛然聽得背後金風呼嘯，長期的戰鬥本能讓他預感到了不妙，急忙回身用手中長矛向外一磕。

準確將一支弩箭磕飛，還沒來得及舒一口氣，緊接著又一支長箭緊隨其後飛至，再想擋已然來不及了，他只能儘可能地側身閃避。

噗！一箭正中肩窩。

本就是半後仰的姿勢，再加上心神慌亂，而且他們還沒有高鞽馬鞍和馬鐙作為支撐，這一箭的巨大慣性，頓時將張燕射落馬下。

好在這一箭並不致命，張燕爬起來，在部將的幫助下快速上馬。

然而就耽擱這一會兒的工夫，方悅便趕到了。

「擋住他！」張燕大聲喝道。

立刻有一名小渠帥迎上方悅。

然而，郝萌也追到了，繞過正在交手的兩人，連續劈倒幾名黑山賊兵，直取張燕。

張燕無奈，只得硬著頭皮，單手持矛勉強應戰。

沒戰幾個回合，只聽身側一聲慘叫，那名小渠帥被方悅刺倒在地。

「郝萌，燕賊是我的，別我和搶功！」方悅大喝一聲，挺槍便沖了過來。

「哈哈，戰場功勞還分你我？誰搶到就是誰的，我先和燕賊交的手，那就是我的功！」郝萌一邊進攻，一邊大笑道。

如果今日之戰，郭太、張燕都死在自己手裡，那麼功勞可就大了，不僅僅是賞金的問題，官職也能連升幾級，平日里哪有這種晉陞機會？

「好，既然你要搶，那就看看誰能搶到！」方悅大怒，嘴上回應著，手上的動作一點也不慢，一抖槍尖，向張燕刺去。

張燕差點被氣笑了，你倆就這麼把我吃定了嗎？

不過四下看去，不由得心中一涼，只見周圍已經沒有了黑山兄弟，幾個想要前來救援的小渠帥已經命喪當場，而官軍則撲天蓋地般涌過來。

他的戰力也就比方悅稍強一點，現在只能一隻手掌控兵器，戰力大打折扣，而且還要同時面對方悅、郝萌的聯合進攻，沒幾個回合便左支右絀，漏洞百出。

噗！

稍不留神，左肋被方悅捅了一槍，而郝萌的大刀卻在這個時候劈在了馬腿之上。

張燕連人帶馬摔倒在地。

他的雙眼向上，目光所及之處，只見方悅的鋼槍閃著寒芒，距離自己的腦袋越來越近！

「留個活口！」突然一聲大喝響起。

那是朱儁的聲音。

方悅的槍尖堪堪抵在張燕的咽喉，而是郝萌的大刀也幾乎砍在了他的鼻尖上。

「燕賊，你不思朝廷恩典，為惡一方，屢次反叛為賊，如今死到臨頭你還有何話說？」

朱儁走上前冷笑道，「本官給你指條生路，若將黑山賊老巢之地供出，並且下令賊人全部投降，本官可以向陛下請命，陛下仁慈，或許會饒你一條狗命，否則，嘿嘿……明年的今日，便是你的祭日！」

之前張燕接受過朝廷的招安，還被封了官，但是看到朝廷腐敗無能、天下大亂四起，便又反叛，遁入黑山為賊。

張燕嘴角溢血，知道今日大勢已去，這一敗便再無生路，反倒更加坦然了許多，咧嘴淡然冷笑，道：「嘿嘿，當官的就是會顛倒黑白，我們為何做賊？還不是被你們這些狗官給逼的？再說，我們做賊也只是為禍一方，而無道的朝廷官府則是為禍天下，朝廷才是這天下最大的賊窩！」

「住口！死到臨頭還敢狡辯！」朱儁喝道，「這幾年黑山賊害了多少無辜的性命！破壞了多少無辜的家庭？你心裡沒數嗎？更為可惡的是截殺太后，罪不容赦！既然你死到臨頭還不思悔改，那麼便只能等待極刑加身了！」

「哈哈哈哈……虛偽！」張燕哈哈大笑，道，「董太后根本不是我們黑山兄弟殺的，而是負責護送的官兵殺的，哈哈哈哈，狗皇帝殺了他親娘！這就是你愚忠的朝廷，哈哈哈哈……」

朱儁震然，旁邊的方悅、郝萌也一臉震驚，三人面面相覷。

「胡說什麼！」方悅喝道。

「哈哈哈哈，你們這些當官的，書都讀到狗肚子里去了，都不會明辯是非了！」張燕狀若瘋狂，突然腦袋向上一挺，咽喉被方悅的點鋼槍刺穿。

張燕死了，臨死前臉上還露著嘲諷的笑容，絲毫沒有一絲悔意。

「這賊子真是死硬死硬，寧死不降，死到臨頭還在抵毀陛下和朝廷！」郝萌說道，聲音中有幾分顫抖，「現在該怎麼辦？」

「將燕賊的首級割下，到賊營號令眾賊投降！」朱儁吩咐道，「燕賊剛才的胡言亂語，不得向外泄露一句，否則軍法從事！」

「遵令！」方悅與郝萌齊聲答應，砍下張燕的頭顱前往黑山賊大營招降去了。

張燕、郭太全部身死，黑山賊已經成了無頭之鳥，一盤散沙，已經難言再有什麼戰鬥力，大多數投降，小部分逃入山林。

第二天，劉表、曹仁、夏侯淵等將率援兵趕到，但見懷縣之圍已解，都對朱儁用兵欽佩不已。

當下一齊進山清剿黑山賊餘孽。

黑山賊盤踞多年，樹大根深，山嶺中有很多散布的據點。好在這次抓的俘虜夠多，有的是人帶路，而且沒人主持大局，所以清理起來也還算順利。

懷縣大堂之內，朱儁猶豫一下，放下毛筆，將桌案上擬寫了一半的奏報撕碎，在燭火上點燃。

想了又想，張燕臨死前的話還是不要寫在捷報吧。

太后被黑山賊截殺，朝廷早有定論，還為此發下討賊檄文，陛下親自率軍到河內討賊，張燕說是官兵殺了太后，多半是用心險惡故意挑撥抹黑陛下，寫在捷報里不合適。

當下另寫一份，將懷縣以及野王城的戰鬥情況詳細描述一番，又附上有功將士的名單，派快馬送入雒陽皇宮。

……

此時的劉明剛剛結束給大司刑蓋勛的接風宴。

蓋勛今日奉詔返回都城雒陽，劉明大擺宴筵為其接風，同時慶賀河東大捷。

宴飲過後，劉明在宮中召見蓋勛，詳細聽取關於河東戰事情況的彙報。

雖然之前，也會經常性地有戰報送入宮中，但是畢竟篇幅有限，不能說得太細緻，劉明想要聽聽詳情。

大司刑丞王允、守宮令郭嘉在旁陪同。

「朕會逐漸讓眾卿各歸其位。」劉明苦笑道，「現在戰事四起，朝中可堪大任的將帥之才匱乏，正副大司馬都在外領兵作戰，這是他們的本職所在，但是大司徒鎮守北疆、大司刑河東平亂、大司空河內剿匪，這都是無奈之舉啊！」

「聽聞陛下親自徵招人才，大興辦學，而且正在著大司空府籌備科舉取士。」蓋勛說道，「這都是陛下選取良才之策，臣等相信，隨著各路才俊成長起來並為國效力，大漢必將再現盛世之況，天下有識之士必念陛下英明神武。」

劉明點了點頭，雖然受禮數影響，蓋勛這樣正直之人也難免會有奉迎拍馬之語，但是至少從他的話中能夠看出來，他對這位陛下選拔人才的努力還是抱有期待的。

作為「過來人」穿越者，劉明清楚地知道，現在還有大量的人才散落在山野之中，他也知道國家要想興盛，沒有方方面面的人才是不行的。

所以他設想的取士，不僅僅是位列朝堂的儒生，而且軍事、文化、工匠、農槡、水利等各方面的人才，只要你在某個領域有強於常人的一技之長，國家就會重用你，給你展示的機會。

這麼大一個國家，如果穩定下來，人口會快速繁衍，只要給他們好的教育和引導，搭建允許他們展示才華的舞台，相信會有一代代才華橫溢的人層出不窮地湧現。

既然來此穿越走一遭，就應該給這片空間留下點什麼，給這個時代發展加一把助力。

「剛收到漢中張魯的表奏。」劉明繼續道，「這廝找了些似是而非的借口，不願意去奉命攻打益州劉焉，眼下朝中無人無兵無財，難以出兵征戰，不知愛卿有何妙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