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寧子期把人家姑娘侮辱了!
第二日一大清早,在做完了早課後,寧子期主動請纓,準備去山下的小縣城中採購一些物資。
這座無名廟宇所在的地方山並不高,只有不到兩百米,風景也並不秀美,和那些看起來就像是仙家福地的山川洞府完全不能比。
這樣一座野山上的無名寺廟,在加上山路不好走,也就不受民眾們的待見,沒多少人來上香。
山腳下有著一片田地,屬於寺廟所有,是九年前寧子期的師傅印覺大師來到這裡時,花錢買下來的,師兄弟幾人都是輪流看守種地。
和寧子期記憶中不同的是,在這裡哪怕是寺廟也要繳稅,尤其是近幾年,稅收越來越高,寺里的師弟們都時常感嘆『苛政猛於虎』。
有的時候寧子期也在想,他們這隱宗的寺廟也就算了,那些顯宗的寺廟許多都是香火鼎盛,一群和尚每天從功德箱里把錢倒出來數數,然後將部分錢財交給官府,倒也挺有趣的。
寺廟中產的糧食勉強能自給自足,但是一些其他的生活用品,還是需要下山購買。
比如油鹽這類必需品,乃至於是一些肉食。
寧子期不知道穿越前世界的和尚能不能吃肉,但是這裡的和尚是能吃肉的。
像是他們廟中的師兄弟,每日都要勤修武藝,如果不吃肉的話根本沒有優質的蛋白質補充,人早就垮掉了。
這裡的和尚對吃肉的要求是必須要吃『三清靜肉』,也即是不見殺、不聞殺、不疑殺。
除此之外,有一些特定的肉不能吃,還有就是大蒜、韭菜、蔥這類辛辣蔬菜禁食。
……
永安縣——
一大清早,來自永安縣周邊一些村子的人們都是來這裡趕集。
永安縣雖然不大,但人們總有交換的需求,每到特定時候,住在縣城四面八方的百姓便要來此售賣一些家裡的貨物,並且換取必要的生活物資。
「賣柴火嘍——」
「剛出籠的饅頭,辯機師傅,要不要買幾個嘗嘗?」
「……」
作為一個穿越人士,有過九年義務教育,寧子期的基本數學是絕對過關的。
老和尚見到寧子期很有『管財』天賦,就將廟中的財政大權交給了他,這些購買物資的活計,也是寧子期來做。
過去寧子期都會找上一位師弟給自己當人型負重,今日寧子期因為有其他的事,就沒有叫上師弟,而是自己獨自前來。
因經常來這裡購買物資,寧子期也就和小縣城裡的小販們都熟悉。
街道之上人群絡繹不絕,熙熙攘攘,吆喝聲、討價還價的喧嘩聲,乃至於是吵鬧聲不絕於耳。
寧子期沒去過更大的城市,只是這個小縣城的話,在這個趕集的日子,他覺得很有市井氣息。
「張嬸,麻煩給我來上幾斤肉。」
寧子期來到一個攤位前,見著一位粗布麻衣的大嬸,就是雙手合十道。
看到寧子期,那賣肉的大嬸熱情招呼,「……辯機師傅來買肉啦?這些肉都是今天剛宰殺的……」
「哎喲,罪過罪過,不應該在出家人面前說這些,這些肉都是處理乾淨的,見不著血腥,辯機師傅就放心的買吧。」
說著,張嬸手腳麻利,給寧子期切著肉。
寧子期所在的廟宇香客不多,張嬸是其中一個比較虔誠的,每月都會去上香。
據她所說,是她家裡的爺們突然生了病,病的還很重,看起來隨時要一命嗚呼。
縣裡的郎中也是束手無策,她情急之下也只能求香拜佛。
而在拜了寧子期所在的寺廟后,她丈夫的病沒多久就開始好轉。
對於一般人家來說,家裡的男性是極其重要的勞動力,若是病逝,那對一家人將是一個極大的打擊。
就此之後,張嬸覺得寧子期所在的無名寺廟很靈,時常參拜。
對此寧子期覺得這就是巧合。
他所在的派別佛家隱宗根本是不渡世人的,在這裡拜佛一點用都沒有,你得自己渡自己。
如果說顯宗有一些假和尚會說『我佛不渡窮逼』,那隱宗就是『我佛不渡蠢貨』。
哦,對於不能修行的寧子期來說,他可能也是蠢貨之一。
就在這時,不遠處突然傳來一陣喧鬧,寧子期和張嬸抬眼望去,見到一位穿著錦衣玉服的公子,帶著幾位拿著刀的侍衛,正在集市中亂晃。
那公子皮相不錯,若是沒那飛揚跋扈的性格,估計很討小姑娘的喜歡。
在寧子期看來,這公子差不多有他八分俊美了!
人們見到這個公子哥,都是神色一變,紛紛讓開道路,有躲閃不及的,更被那些拿刀的護衛推搡到一邊。
被推倒在地的人疼的叫了一聲,卻也不敢發火。
公子哥走到一賣柴老漢面前。
老漢身材精瘦,鬚髮皆白,穿著單薄的衣服,雙手粗糙更是髒兮兮,就連指甲蓋里都是黑的。
「老頭,這柴怎麼賣?」
那公子用腳踹了踹腳下的木柴,笑嘻嘻問道。
「這些柴火只要三十文。」
賣柴火的老漢小心翼翼的說道。
看他擔子挑的木柴,得有近百斤。
「這麼貴?你這是哪來的奸商,本公子最看不起的就是你這種奸商!」
那公子一陣『驚詫』,怒而起身將一堆柴火踹倒,見著那些柴火散落一地。
附近的人雖然惱怒,但也沒人管閑事,只當這是個紈絝。
自古民不與官斗,這位縣令公子也沒做當街殺人的事,犯不著與他起衝突。
要是真碰了這位公子,他身旁護衛手中的刀可不是擺設。
張嬸見著這一幕,氣憤的小聲罵道:「寧縣令也還算是個好官,怎麼就生了這麼一個……這麼一個該挨千刀的兒子。」
張嬸想用個文雅的詞,但想了半天也只想了這麼一句話。
『因為他不是縣令親生的啊。』
寧子期心中嘀咕著。
寧公子正好走來,見到寧子期盯著他看,就是瞪了他一眼道:「臭和尚,看什麼看!」
雖說罵了一句,但他也沒做什麼多餘的事。
永安縣不大,但縣令好歹也是官僚體系內的,這位寧公子從自己的父親處,也知曉一些一般普通人不會知道的事情。
他的父親曾警告過他,像是一些遊方的道士、和尚,能不招惹就別招惹。
尤其是縣城邊那山上的寺廟,裡面的和尚可不簡單,讓他盡量不要去接觸。
寧公子雖然飛揚跋扈,但是他對自己父親的話還是聽的進去的,欺負欺負一些底層百姓,展現一下自己的威風和虛榮心也就罷了。
但有一些神神叨叨的事,他可不願去碰。
寧公子知道這些和尚的脾氣都很好,罵他們幾句不會輕易動怒。
他見到寧子期沒反應,也是覺得無趣,拿起一旁攤位上的一個蘋果,轉頭就走,帶著護衛一路橫衝直撞,行人紛紛讓道。
「哎,他要只是拿點東西,欺負欺負人也就算了,大家也還能忍。」
「辯機師傅你不知道,前些日子,縣裡東邊的王家姑娘要嫁人,這寧子期不知怎的,看人家姑娘貌美,竟是把人強行擄了去,給人家閨女侮辱了。」
「那姑娘羞憤欲絕,覺得對不起夫家,結婚的前一天晚上懸樑自盡,大喜的日子卻要給黑髮人送喪。」
「王家人和姑娘的夫家去縣裡討個說法,寧縣令雖然為官還不錯,平常也為我們這些百姓做事,但他就這麼一個兒子,也寶貝的很,最後只是賠錢了事。」
「王家人不忿,又去管邢獄的衙門告,那邢獄衙門的官老爺和縣令關係好,最後也就不了了之。」
「我聽說那些大地方管邢獄的官老爺們就不會慣著這些事,什麼時候那些老爺們能下來看看就好了。」
張嬸絮絮叨叨的說著,可見她對寧公子的憤恨。
寧子期一陣無語,雖然知道他和那縣令兒子只是同名同姓,但聽著張嬸說自己把人家姑娘『侮辱』了,他還是彆扭。
至於張嬸說的那些大地方管邢獄的官員,這一點寧子期到知道。
或許是因為這個世界有超凡體系的原因,這裡的權力竟然是三權分立的。
儒家掌行政權,法家掌司法權,至於立法權,則是被皇帝控制在手中。
在大的城市裡,掌管著刑獄司的是真正的法家之人,他們修行的準則就是要秉公執法,面對寧公子這類人,絕對是直接抓了開審。
可惜的是,真正的修行者終歸是少數,法家之人還大部分都在京師,像是永安縣這種小地方,不可能有真正的法家人來管理司法。
這世道,就是一部分地方看著歌舞昇平,但大部分地方,卻是腐敗橫生。
寧子期注視著寧公子離去的方向,此人正是他的目標。
其他人或許不知道,但是寧子期可是知曉。
這位寧公子大有來頭,他有前朝皇室的血脈,其實是前朝的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