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季茹
「後來有一次也是在凌晨一點,有個男編導一個人上廁所害怕,就讓我陪他,我就在廁所門口等他。然後我在等的過程中,就聽到有一老一少兩個人笑著打鬧著從我邊上走過的聲音。真的就是貼著我的身邊走過,嚇出了我一身冷汗。」季茹也跟著深吸了一口氣。
大家沉默了一會兒后,一個穿著紅格短袖的女生開口了:「那我也講一個我的吧。我以前有一個同事,他就屬於陰陽眼,能看到很多我們看不到的東西。記得有一次我們在機房剪片子的時候,他進機房一看,發現我身後站著一個長發飄飄的男生,但是一轉頭,那男生就不見了。他就問我:喂,今天你男朋友來陪你剪片子啊。我說:別鬧了,我哪來的男朋友?他就問那是不是有朋友今天來看你?我就說今日機房從頭到尾就我一個人啊,怎麼了?他就說那你最近是不是有點不順啊?
「我說是啊,我那個時候在做一檔明星訪談節目,所有我負責錄製的嘉賓,家裡不是爺爺去世,就是外婆生病不能到場。後來終於有一個一直都平安無事,堅持到來參加錄製的,結果路上出車禍了!領導就讓我暫時只負責後期剪輯,但我剪完片還沒審呢,那位明星就是因為嫖娼進去了!」
說到這裡,眾人目光紛紛看向了一個女生。白雲風記得,那個就是早上遇到說改第七遍片子,準備辭職的女生。那個女生一臉緊張:「那,那你是如何……破解的?」
「他讓我去寺廟裡拜一拜,我就去了。結果那之後,真的好很多。還有一次更恐怖,我們有個同事說最近搬了新家,很便宜就租到了一個地段不錯的地方。可沒過多久就說晚上總是被拖拉機的聲音吵醒。他們就覺得很奇怪,明明屋子在十樓,也不臨街,為什麼會有拖拉機的聲音。我那同事就去看了,結果走到陽台一看……」
「一個白衣飄飄的男人就站在那裡!」
「啊!」白雲風一把抓住了夏妤的胳膊。
「啊!」夏妤自然又是感覺胳膊要斷了。
「後來他們問了鄰居才知道,以前的租戶是一對夫妻。後來在路上搭計程車的時候出了車禍,兩個人都沒能夠活下來。」男生說完了他的故事,蠟燭依舊沒有熄滅的打算。
「我來吧。」又一個大、胸女子開口了,「這次我說的故事跟我們行業沒關係,是我老家一親戚家的屋子。我那親戚新買了一套新房子,很開心地就住進去了,結果隔壁那屋老是傳來摔杯子丟東西的聲音。她就覺得十分倒霉,挨上了一對婚姻不幸的夫婦。可是天天吵架誰能受得了啊,她有一天忍不住了就去敲門,結果敲了半天沒人應她。她就打電話給物業,讓物業幫忙溝通一下,結果第二天物業告訴她……
「她隔壁壓根兒就沒賣出去。我親戚就立馬慌了,問了一圈才明白,原來那兒以前有一大片墓地。這房子剛開始蓋的時候就不太平,房子第一天到晚上蓋多少,第二天起來就塌多少。最後據說是放了一通煙花爆竹,燒了好多紙錢才慢慢蓋上去。後來他們小區的人就請了一些道士和尚來做了幾天法事,我親戚住得才太平起來。這我這哪信啊,覺得我親戚被人忽悠了。可有一天我在他們小區隔壁一寫字樓找朋友的時候,往她們那小區一看,我當時就震撼了。」
「她們小區幾棟樓排列得很不規律,可是從上往下看,卻明明是一個佛家的卐字型!」
「別啊!」夏妤趁著白雲風還沒反應過來,急忙拍了拍他的肩膀,「莫害怕莫害怕,故事馬上就講完了。」
故事講四個了,蠟燭也燃燒到了一半,眾人此時望向夏妤:「夏妤,你口齒伶俐,要不你也說一個吧。」
「我口才好,可我陰氣也重,鬼怪之事自己沒遇到過,但我可以給你們說一個我的女攝像朋友的故事。」夏妤清了清嗓子,「記得有一次我們一起出差去外地拍一個廣告,他們兩個攝像睡在隔壁屋一個雙床房。有一天下午,兩個人拍攝完回來太累了就在那裡午睡。結果一個攝像中途醒了過來,翻過身一看……」
「一個男人正趴在另一個女攝像身上。」
忽的一聲,蠟燭在這個時候熄滅了。
「啊!」白雲風一把抱住了夏妤,「你這個最嚇人了。」
夏妤忍不住笑了,拍拍白雲風的肩膀:「莫害怕莫害怕,只是一個故事啦。而且我的女攝像朋友最後也是平安無事,是位好人是位好人。」
季茹這個時候打開了燈,於是眾人的目光刷地一下都看了過去。只見白雲風用力地抱著夏妤,一副打死不放手的樣子。夏妤則一臉溫柔地拍著他的肩膀,不停重複:「沒事了沒事了。」
「散了散了。大家幹活去吧。」於是一群人就帶著羨慕憤恨的神情如同鳥獸散。
白雲風害怕了一陣后,忽然發現自己緊緊抱著夏妤,臉一紅,急忙鬆開了。夏妤為了緩解尷尬,拍了一下他的腦袋:「明明膽子如此小,還拼要聽。走吧,回去工作啦。」
「夏妤,你說這些故事都是真的嗎?世界上真的有鬼魂嗎?」白雲風小聲問她。
「我不清楚啊,反正我沒有遇到過。鬼就和愛情相同,聽過的人多,見過的人少。」夏妤笑笑,「你沒發現,大家剛才的故事,都是朋友、同事或者親戚的,很少有自己親身經歷的嘛。不是自己親身經歷的事,就當故事聽好了,當不得真,是假的。」
「可是那個季茹說的不就是自己的事情嗎?」
「季茹?那你去問問她,那個微博還在不在?她肯定說刪掉了。你問她照片呢?她肯定也說刪了。別人的故事肯定都不是瞎編的,可季茹這個一定是瞎編的。她這是烘托一下氣氛,做個好開場白而已。」
「就你明白。」季茹敲了敲牆壁,在隔壁嚷道,「不拆穿能死嗎?」
「那其他人的呢?」
「白雲風,你是否會有時候覺得生活有些無趣?無超級英雄,無神魔鬼怪,只有平凡的生活,家長里短還有工作學習?」
「會。有時候會感覺很無聊。」
「因此這個時候就需要這些故事。它們不是電視劇,不是小說,是發生在我們身邊的。而它們的可信度就算不高,也沒有人會一定要探究出什麼來。因為它們就是那些屬於這個城市夜晚的傳說。」
「這些傳說讓我們感受到,這個世界依舊是新奇的,有趣的,奇特的。」夏妤沖白雲風笑著說,「你知道了嗎?」
「有點懂了。」白雲風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之後夏妤就繼續開始看素材,白雲風就裹著夏妤的大衣躺在那張摺疊床上。他心裡還是感覺有些害怕,就只能側著身看著夏妤的背影,這樣心裡就安穩了好多,就這麼看著看著然後昏昏睡去,再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早上九點了,夏妤依舊一動不動地盯著屏幕。
「你真的一夜都沒有睡覺嗎?」白雲風起身,發現夏妤已經把素材整理得差不多了。
夏妤伸了個懶腰:「你醒了嗎?走,我們回家洗個澡吃個早飯再來干。」
「真羨慕你們這些住得近的人。」一個人叼著牙刷哀怨地看著她們,「像我住在達州,來回要三個多小時。我已經有半個月沒回去了。」
「朋友,別泄氣,裡面還有個住懷化的呢。」夏妤過去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她。
兩個人回家挨個洗了個澡后就到了樓下吃早飯,這是白雲風印象里,兩個人第一次在武漢一起過早,之前夏妤總是趕著點兒去上班,大多數都坐在位置上吃麵包,偶爾自己會發發善心給她帶個饅頭豆奶什麼的。
「老闆,來兩個油條,兩個茶葉蛋,兩份炒豬肝。」夏妤熟門熟路地點完后,問白雲風,「要豆奶嗎?」
「豆奶是什麼?」白雲風皺皺眉,「我只聽說過豆漿、豆腐腦什麼的。」
「豆奶啊,就是武漢的一種最特別的飲料。沒有喝過豆奶,就不算來過武漢,比熱乾麵還有鍋塊什麼的更特殊!」
「那還用講,當然要啊。」白雲風笑著點點頭。
「老闆,再來一份豆奶。」夏妤招呼老闆。
「等等?為何是一份?」白雲風不明白,「你不要嗎?」
夏妤擺擺手:「我昨夜沒休息,不適合喝這個。」
不一會兒,老闆就將幾樣東西挨個都擺了上來,別的白雲風都認識,唯獨中間那一碗又泛綠又有點泛青色的液體從未見過,估計就是夏妤所說的豆奶了。白雲風於是在夏妤的微笑注目下輕輕喝了一小口。
「如何?」夏妤充滿期待地望著他。
白雲風手捂住了嘴巴,忍了幾秒鐘后終於轉頭全吐在了地上,他喘著氣罵夏妤:「難怪你不要?這,這是什麼鬼東西啊?這是人吃的嗎?又酸又臭,是下水道里的泥巴吧?」
「你可別這麼說,這豆奶,養胃清火,是個好東西。」
「那你吃啊。」白雲風沒好氣地將豆奶推到了夏妤面前。
夏妤不理他,一邊不停地笑一邊自顧自地吃起了油條。
「我說你這小女子,熬了一晚上還如此有精神,還有力氣捉弄人。」白雲風也憤怒地拿起油條惡狠狠地咬了一口,大快朵頤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