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養父母

龍興暫時生活在外婆家，被安排在一個狹小的偏房中，支起一個木架床。在嘈雜的大家庭中，接受著不同的目光，有好奇的，有友善的，更多的是一種被排斥的感覺。特別是吃飯的時候，面前的菜盤子總被莫名其妙的移走。

在眾多表弟妹中，劍鋒因為第一印象的關係，對龍興是友善的那種。其餘的小傢伙們，時不時的撩撥龍興。表姐楊沁，一個小美女，每天總是仰著淡淡清純的小臉，不壞好意的盯著龍興，給龍興找些未知的麻煩，偷偷捅破爺爺的煙袋包，幹了壞事，拉龍興墊背，害的龍興經常被外公呵斥。

「爺爺，爺爺你看他又打破了一隻碗！」一次楊沁打破了一隻碗，喊著說是看見龍興打破的，氣的老爺子拿起煙袋鍋子，「不長記性的小鬼頭，非敲碎你不可！」狠狠地敲著龍興的腦袋，起了好大一個包，「今天不許吃飯!"一頭暴跳的公牛一樣狠狠的呵斥著龍興。

委屈的龍興干瞪著表姐，聲辯也沒有人相信。看著龍興被罰，被打，小女孩開心狡稽的笑，似乎看著龍興被怨屈，特別開心。美麗的小臉蛋和心理是個矛盾體。

劍鋒看著自己的手下龍興被委屈，狠狠的瞪一眼姐姐，然後去爸爸那裡求情，總算能放過龍興。

這麼苦苦的熬過一段時光，終於有一天外婆欣喜的告訴龍興：「小鬼頭，有人家要孩子，我帶你去看看，要聽話。」

第二天天沒亮，外婆就把龍興喊了起來。簡單的收拾了行李，沒人送別，悄然的離開了外婆的家。走過一段山路，上了渡船，向一個龍興不知道的地方行駛而去。

大約接近晌午，下來船，龍興和外婆走上山坡，坡頂緊挨著右邊有一排房子，木房子，牆上辯駁的樹皮脫落的老舊了。房蓋的很低，窗戶向外鼓著。外表看著大，裡面矮小狹窄，有發霉的木屑的味道。

一個中年婦人，瘦瘦的，眼睛凸著，兩排牙齒有點難看，說話嘴唇遮不住牙齒。神情有些落寞。

外婆從身後把龍興拉過去，按著頭對林婆說:「這個小鬼頭是我那女兒的，她走了，我領過來給你養了，大了中用，能給你幹活兒，餵飽他肚子就可以了。」

外婆說過她自己的兒子死了，再不能生育。一直想孩子，快想瘋了。

養父長得又黑又瘦，說起話來聲音又低又快，總能被自己的話噎著。老是神秘兮兮的喜歡東張西望。好像隨時要都藏起來的感覺。

龍興看著就不喜歡，外婆老說，小鬼頭可聰明，聽話了，不停的誇讚著，生怕林婆兩口子不接養龍興。

老林喜歡折磨人，喜歡拿樹條子放水桶里泡著，然後拿出來抽打孩子。據說他死去的孩子經常被按在凳子上抽打，林婆怎麼苦勸都沒有用。孩子的死亡，病是一部分，可能與經常被折磨抽打有關係。

「小鬼頭，到家來，不聽話就要揍你一頓，聽話再饒了你。」說的平靜，打著毫不留情，經常要脫去褲子挨揍。

留下了龍興，外婆走了，龍興有了養父母，和一個陌生的家。

龍興時常趴在木窗口，看屋外的山林，山下的池塘積著一汪綠水。飄著許多散落的枯葉。身在這個陌生的環境中，龍興像一片孤零零的落葉，水塘中的那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