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煎熬

一種莫名的，有著濃重渾濁、又帶著斑駁色彩。離奇古怪的生活，開始了。

龍興的心裡，有一種恐慌感，彆扭的奔流著。彷彿從一個心底善良的童話，來到一個嚴酷的府邸。

突然多出來的養父母，讓龍興不適應，一對看著有點可怕，有點原始的愚昧黑暗生活，許多殘酷的事情接著降臨到龍興的頭上。

養母林婆有點神經兮兮的，因為自己丟了孩子，看見龍興后，眼睛發亮，不停的撫摸龍興的頭髮，觸碰臉蛋，嘿嘿的笑，摟著的感覺像野獸。

在這個家，龍興感覺沒有呼吸的小天地。養父總拿一副攝入心魄的眼睛瞅著龍興。

兩夫婦在龍興來后不久，廚房吃飯的時候，爆發了一次爭吵，兩個人都站了起來，隔著桌子，將身子探過去，沖著對方大喊大叫。

養父要帶龍興去幫忙幹活，林婆要龍興留在家裡幫她幹家務。兩個人像斗架的雞，尖叫著，龍興嚇到不敢吃飯。

「不同意，我叫你們全都要飯去！餓死你們！」養父吼叫著。養母林婆痛苦的臉變了相，最後妥協了。准許林伯帶龍興出去幹活，一頓飯吃到差點動手。

林伯有一片山林，平時自己跑山種樹，成才后看著山木，然後出賣木材賺錢養家，林伯還有一灣池塘，養著魚蝦，餵食比教勤快，魚苗長成后收入不低。

有了龍興就有了個幫手，山上護林帶著，能拿工具。遞個吃的喝的，魚塘餵魚有個牽繩子的幫工。每次乾的不滿意，就是一巴掌朝著臉上打。龍興開始不敢躲閃，後來瞅見要動手時，眼尖的龍興總能閃開飛來的巴掌。氣的林伯喘息的吼叫，龍興躲的快，也就打不著的時候多。

「是誰讓你爬上去的，給我下來，不然不給你飯吃。」為了躲避毒打，龍興時常爬到樹桿上，又急又氣的林伯只能威脅著，拿龍興沒有辦法。

月光似銀，星光燦爛，每到夜幕降臨，龍興一個人跑到樹林中，添噬自己的傷痕。

爬到樹上，看著月亮，口中嚼著樹葉，任憑那淡淡的苦澀在心田裡瀰漫著......

看著遙遠的月亮，舉起手掌在枝葉間搖晃，看那灑下的迷茫。凝聚目力，葉子上爬動的昆蟲啃食咀嚼的聲響，都清晰的印在腦海中。龍興再看面前的棵棵山木，每根枝幹上蠕動的樹蟲都一目了然。它們正趁著夜色，活動，忙著吞食填飽肚子，或者尋求交配，忙的林子中沙沙的作響。

一隻八腳蜘蛛結下大網，很快便捕獲一隻闖入的刀螂。只是刀螂力大，揮舞著大刀爪，快速地破網而出，把蜘蛛的辛苦化作虛無的破網。龍興清澈的眼睛盯著那個刀螂，想著自己也要有一對厲害的刀臂，撕破蒙在身心的陰暗的網。

入眼處，月色下充滿一片奇迹的山林，使得龍興內心在怒吼：「草你姥姥的！啊啊啊！爸爸媽媽為什麼不帶著自己！」

龍興溜下樹，瘋狂的向林內狂奔，要發泄心中的不甘，和苦悶。穿梭在林子中，棵棵樹木似乎都是透明的，那流淌著的汁液水似的紋理，樹榦內寄生的蛀蟲都躲不過龍興的眼睛。大山林中生活的各色小動物，都好奇驚慌的看著狂奔的龍興。生怕一不小心殃及到自己。

奔跑了好久，疲倦了，龍興捶打著面前的山木，情緒發泄一通，緩緩的依著樹榦坐下來。起伏的胸膛重重的呼出一口濁氣，眼睛越發的明澈。

樹上的一隻小松鼠哧溜一聲，滑到龍興的身旁，帶著好奇的眼神，嗅了嗅龍興，吱吱的叫著，向龍興示好。龍興好奇地摸了摸小松鼠的腦袋，它一動不動的眨著眼睛，那個神情是說：你闖入我的地盤了，我不趕你走做個朋友吧。

龍興的心有些許安慰，和小松鼠玩了一會兒，休息了片刻，舒展了有些發木的腿腳，想著再晚回去，又要被養父責罵，毒打。拳頭死死的攥著，半響後龍興拍了拍小松鼠，起身往回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