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0章 上中下三脈,以勢壓人?
第470章上中下三脈,以勢壓人?
「師兄?」
聽到這聲稱呼,不僅是胡元化愣住了,那被胡元化趕出殿外濃眉大眼的修士也愣了一下,疑惑的抬眼看來。
只是一眼,就令他心驚不已。
不僅是來人相貌風度之佳。
氣息更是渺茫似海,僅僅是站在那裡,就有淵渟岳峙之感,以他道胎中期的修為,竟然完全看不透眼前之人的境界。
顧遠並未理會此人,只是看向胡元化,笑著說道:「師兄八百年前拜入道院,三百年前就成就金丹,又為道院不辭辛勞,億萬里跨河入神州,自然當得起一聲師兄。」
而顧遠身後,三位金丹弟子,也齊齊行禮,恭敬的喊道:「弟子蓬陽榮、賁斌、夏以南拜見真人師叔!」
「你們是……」
「你們是,掌院派來的?是我青峰道院的新晉弟子?」
胡元化張大了嘴巴,難以置信的看著眼前的幾人。
眼前四人,一人道胎,三人金丹,盡皆是他未曾見過的生面孔。
這意味著什麼?意味著這四人都是在他離開道院兩百多年間收入門牆的新弟子。
兩百多年,就培育出了三尊新晉金丹,道院何時強盛到如此程度了?最關鍵的是,這為首的,風姿卓越的年輕道人,氣息之盛,如汪洋四溢,似乎已經到達了道胎巔峰,這怎麼可能?
他在中土神州得近乎五階的靈脈滋養,還得了一些意外的好處,外加掌院贈予的秘寶,這才在十年前突破道胎,本以為已經是道院之中的第二強人了。
可沒想到,掌院派出的一個新弟子,竟然就是道胎巔峰?!
「快快快,快起來,不要拜著了,都是一家人,哪裡需要參拜!」
心中震驚久久難消,可他遊歷中土多年,養氣功夫上佳,很快反應過來,扶起三人。
「師…師弟風采超絕,不知在道院之中,尊為何職?」
扶起三個金丹小輩,胡元化神態自如,可面對顧遠,他心中卻泛起了憂愁,趕忙打了個稽首,輕聲問道。
「好叫胡師叔知曉,東華師叔如今尊為道院分院院首,轄制道院一切事宜,乃是掌院之下第一人。」
蓬陽榮立於顧遠身後,聞言立刻開口,替顧遠解釋道。
「分院,院首?」
胡元化微微一怔。
「胡師兄,此地不是說話的地方,不如進殿一敘?」
顧遠開口,笑著說道。
同時目光不著痕迹的看向了側方,那停留在廣場之上,一直觀看幾人的道胎修士。
「對對對,進殿喝茶!」
胡元化一拍腦門,趕忙應道。
同時也看向那濃眉大眼的道胎修士,冷聲說道:「宋道友,此處不歡迎惡客,還請速速離去,否則莫要怪我不客氣。」
「胡道友,想不到你青峰道院竟然還有幾分底蘊,可我院的實力、根腳,你也是知曉的,莫要自誤啊!」
那濃眉大眼的道胎修士,對著胡元化意味深長的說了一句,隨後又深深的看了顧遠一眼,而後打了一個稽首,乘風而去,消失在原地。
「真人,小畜任務完成,也回渡口復命了!」
那拉攆蛟龍,也俯伏在原地,並未離去,此刻見到那濃眉大眼的道胎修士離開之後,這才起身,對著顧遠拱爪告辭。
「多謝引路。」
顧遠笑了笑,從袖中扔出一枚四階下品靈草,贈給了拉攆蛟龍。
拉攆蛟龍見狀微喜,而後猶豫了片刻,這才小聲的對顧遠傳音道:「真人,剛剛那秦真人出身道脈三十六豪門之一的秦家,跟腳頗深,還需小心。」
說完這句話,也不等顧遠答話,它就飛身而起,拖著玉攆,極速離開了。
顧遠心中若有所思,但面上卻不顯,在胡元化的熱情邀請之下,進了殿中。
……
……
「我知曉掌院宏才大略,可怎麼也想不到,短短兩百餘年間,竟然能做成這般多的大事,真的是可可怖至極……」
迎客廳中,一方玉桌之前,胡元化感慨萬千,連連搖頭,語氣唏噓不已,期間不斷對著遠方拱手,表示敬意。
顧遠坐於玉桌另一側,聞言笑道:「掌院雄才,我等自是比之不過,但師兄孤身一人入神州兩百餘載,亦是不易,以茶代酒,敬師兄一杯!」
說罷,他舉起手中玉杯,對著胡元化遙遙相敬。
「使不得,使不得!」
「微末之功,豈敢受此讚譽。」
「你如今貴為院首,轄制道院一應事宜,該是我敬你才對。」
胡元化趕緊起身,先一步敬了顧遠。
顧遠見狀,微微一笑,也不謙讓,后飲了這一杯。
一杯飲盡,似乎定了尊卑,氣氛有了微妙的變化。
「掌院遣我前來,乃是為了師兄信中所說的歸脈之事,此事師兄信上說的模糊,尚有許多細節,不甚明了,不知師兄可否為我解惑?」
簡單的測試完畢,顧遠不再寒暄,直接問起了他最關心的事。
聽到歸脈二字,胡元化臉上頓時露出了苦笑,忍不住搖頭:「此事是我自作主張,辜負了掌院的信任。」
「哦?此話何講?」
顧遠放下茶杯,細心聆聽。
「歸脈之事,說來話長。」
「臨川道脈,乃是九州八脈之一,實力之強橫,恐怖絕倫,難以想象,勢力縱橫億萬里。」
「別的不說,這臨川九峰就遠沒有看上去的這般簡單,一峰一洞天,九峰九洞天,內中之玄妙,唯有進入方可體驗。」
「而除去臨川九峰之外,道脈還有萬千靈山、大川,縱橫遍布數百萬里,山門之寬廣,道胎修士的遁光,不飛上一年半載都走不完。」
「不僅如此,幾萬載的修行下來,道脈之中不知誕生了多少豪門、世家、巨閥,門下血脈子孫就千千萬萬,這些血脈子孫,或受道脈冊封,或自行建造洞府,這般多年下來,修行之地遍布無數靈山、洞天,勢力分佈何止千萬里?」
「山門之中的弟子,不過冰川一角。」
「樹大根深,道脈之中大大小小的勢力,不知多少,窮算不清。」
「除此之外,各類冊封,可以開宗立派的宗門,更是多如星河,和道脈諸多世家、豪門,糾纏不清,互相聯姻,內中關係之複雜,難以想象。」
「中土太浩瀚了,依附道脈的勢力,更是如恆沙一般。」
「你們今日所見,不過是冰山一角,往後和道脈打起交道,才能知曉情況之複雜。」「勢力太多,自然就會雜亂,滋生污穢。」
「以往至尊在世,鎮壓一切,有天道巡查,有雷霆震懾,一切都相安無事,不過是些許小錯罷了。」
「可隨著至尊隕落,污穢隨之變多,不過短短百年,就有許多不忍言之事發生。」
「有道脈弟子為求晉陞,不惜殺人抽魂,奪骨擢資,甚至屠盡一郡,手段之殘忍,駭人聽聞。」
「還有弟子,為在鬥法之時取勝,拿下頭名,不惜動用咒術,暗中殘害對手。」
說起這些例子,胡元化連連搖頭,嘆息不已。
承平太久,道脈之中的有些弟子的墮落、愚蠢,令人側目。
至尊雖不在,可道脈之中的仙人、大乘依舊存活,頂尖修士更是層出不窮,區區邪術,不過剛使出就被巡查修士發現,當場擊殺。
「但道脈勢力太多,錯綜複雜,為了防微杜漸,也為了震懾人心,所以就有了這一場『大清洗』。」
「清洗內部勢力,甄別各大分院、道宮、宗門,凡有修行邪法亦或是暗中祭祀邪靈之輩,統統誅殺,以儆效尤。」
「而對於我等不屬於臨川道脈的各大道院,採取的策略,就是『歸脈』。」
「凡無大乘修士坐鎮之道院,即日起,要麼離開天河州,要麼接受歸脈,否則就是淫祠左道,要被擒拿下獄。」
「祖師在上,非我心思不純,要知道【天河州】乃是神州九大洲之一,面積之廣袤,何止億萬萬里?」
「我彼時尚是金丹修士,哪怕窮盡餘下壽元,怕也是飛不出這【天河州】。」
「就算飛出又如何,以我等的實力,還能在另一大洲立足嗎?」
「我青峰道院,只有一個名頭,其實力甚至連臨川道脈之下一個小家族都比不過,如何能抵抗其敕令?」
「若是歸脈成功,即日起我等就是臨川道脈的弟子,有仙人祖師庇佑,有靈峰、有道場、有靈祿,如此才能安穩修行啊,攀登大道啊!」
「祖師當年創立青峰道院,也不是為了讓南山域可得一縷仙音,救我人族脫離苦海,鎮壓南海妖族嗎?」
「歸脈勢不可擋,所以未等掌院回復,我就已經自作主張,同意了此事,準備歸脈事宜。」
「歸脈的文書,我已經遞了上去,用的是當年掌院許我便宜行事的秘印。」
胡元化長嘆一聲,從袖中取出了一份金色文書,上面赫然記載了青峰道院歸脈之仙契。
果然如此!
顧遠心下瞭然。
胡元化果然先斬後奏,已經答應了歸脈之事。
無論道院是否遣人來神州,他都要以道院神州主事的身份,主持歸脈,讓自己加入臨川道脈。
至於道院事後,是否搬遷入脈,是否派遣弟子前來神州,都暫時不在他的考量之中了。
「師兄倒是好氣魄,就是不知,此事將至掌院於何地?」
「難不成,要逼掌院入神州,跪拜天河仙者嗎?」
顧遠聞言,頓時長嘆。
「不,我早已經打聽過,我青峰道院情況特殊,可以不用舉院搬遷,只要挑選天驕弟子入神州,五百年之內,緩慢完成歸脈事宜即可,掌院無需親臨。」
「但名分卻要定下,不可耽擱。」
胡元化連忙解釋道。
但隨即,他也知曉,此事犯了忌諱。
當下俯首向東,跪伏於地,懇切說道:「我此舉,有私心,但亦是為了道院千年萬載之大計,祖師難尋,我青峰道院若想攀登仙道,必要在神州有所倚靠。」
「若是掌院要罰,弟子甘願承受,若是有朝一日,祖師蒞臨,亦只罰我一人,是我自作主張,改換門庭,和掌院無關!」
「若我身死,開棺戮屍,以大法力聚魂鞭撻,弟子亦是無怨無悔!」
這一番話,情真意切,目含淚水,也不知是真是假,但顧遠已經得到了一個態度。
「掌院許師兄便宜行事,賜下金印,就代表認可了師兄所行的一切。」
「我今日前來,也不是為了責罰師兄。」
「天宮道院,上下皆是一體,都是至尊之傳人,掌院有令,歸脈之事,可行之。」
顧遠起身,扶起胡元化,並取出掌院書信。
「掌院深謀遠慮,弟子慚愧!」
胡元化接過書信,細細看了一遍,頓時嘆息不已,對著東方再度躬身行禮,而後這才收拾了情緒。
「歸脈之事,師兄準備如何了?」
顧遠坐下,再度問道。
「慚愧!」
「道脈憐我等道院不易,特意放寬了年限,先行清洗各方勢力,最後才是歸脈。」
「我本來已經準備妥當了,可如今看來,卻又要生出波折了。」
胡元化苦笑一聲,眼中露出了憤憤之情。
「和剛剛那人有關?」
顧遠問道。
「不錯,正是那人!」
「明爭鬥不過我,就開始想一些陰私手段!」
「簡直欺人太甚!」
胡元化憤憤的說道,顯然極為憤怒。
見顧遠不解,他又趕忙解釋道:「歸脈之事,其實並不複雜,乃是恩典,只要驗明玉碟,且道院之中有道胎修士坐鎮,就可歸脈。」
「但臨川道脈,龐然大物,脈中亦有高低尊卑之分。」
「上脈弟子,乃是核心弟子,只要玉碟有名,就有靈峰賜予,每月靈祿超絕,藏經殿每年二十部道藏修行名額,侍女力士上百,更有護道修士侍隨左右,只需安穩修行即可。」
「中脈弟子,乃是內門弟子,玉碟有名,可賜下洞府,每月靈祿尚可,有侍女力士十名,藏經殿每年十部道藏名額。」
「下脈弟子,乃是普通弟子,玉碟有名,靈祿普通,沒有力士侍女賜予,藏經殿每年只有三個名額。」
「這上脈我等自是不敢想的,為今之計,就是衝擊中脈名額。」
「此事我原本有六成把握,可那昆嵛道院,竟然以勢壓人,想要逼我放水,放棄這個名額,讓他得勝!」
「可恨至極!」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