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花魁娘子
「你說,我要不要現在就殺了你?」
墨清禾嘴角帶著嬉笑,神色瘋狂,看起來就像個隨時要殺人的暴徒。
青龍幫黑哥你也敢惹,小子真是活膩歪了!
朱錦被墨清禾那突然升起的氣勢嚇到,慌張地指著額上的蛇狀圖案說道:
「你不能殺我!我父親是潁州按察使司僉事,
若被我父親知曉你們在懷桑獄中將我殺害,他定然饒不了懷桑縣衙!」
這黑小子真敢殺他!
得把這事往整個縣衙引,拿縣衙將他架住,不然真有可能死在這!
地牢外的魏少江一行聽見那朱錦搬出了自己的父親,神色各異。
縣丞李運癱坐在地,都快要哭出來了,
他扯著魏少江的衣擺嗷嗷叫喚:
「大人,不能讓他在這殺人啊!」
盛冠卿就怕墨清禾不敢殺,躬身一拜催促道:
「大人快下令吧!先把這狂妄之徒杖殺,再拉出去遊街!」
石宣急忙說道:「大人,那墨清禾不是黑水的人,若他真在此地將朱錦正法,我等脫不了干係啊...」
李運一聽來了精神,連聲附和:「對啊大人,絕不能讓朱錦死在這!」
魏少江就當沒聽見,把自己的衣擺從李運手中扯開,淡淡說道:
「先看看再說。」
別人不知道要害關係,他可是認得那黑水衙門的上官,
就算墨清禾把這廝就地正法,他也有說道。
...
地牢內,墨清禾把朱錦唬住后,沒再動作。
朱錦那副德行,想來也不可能是主使之人。
即便這是個針對墨清禾的陰謀,從朱錦身上也問不出什麼花樣,
那朱錦可能只是被推出來的炮灰罷了。
墨清禾看了看朱錦額上的蛇狀圖案,起身將茶盞擺好后,便緩步走出地牢。
「這麼巧,知縣大人你也在這。」墨清禾剛從地牢走出,便看見魏少江一行趴在門口偷聽,笑著招呼道。
魏少江臉色尷尬,呵呵笑道:「今日陽光甚好,出來走動走動,呵呵..呵呵...」
盛冠卿是個不怕事的主,他直視著墨清禾問道:「你方才是怕了?」
墨清禾聞言轉過頭去打量著眼前的青年,
此人身高七尺有餘,略顯消瘦,一雙眸子銳利有神,
兩道烏黑的眉毛竟連在一處,眉尾高高揚起,顯得英氣逼人。
墨清禾看著盛冠卿擰在一塊的眉頭抱拳一禮:
「這位大人是?」
盛冠卿眉頭擰的更狠了,接話道:
「我是主簿盛冠卿,你莫要顧左右而言其他,回答我方才的問題!」
墨清禾笑道:「盛大人不妨想想,那潁州貴少為何會來我們懷桑這苦寒之地?」
近幾年大雪漸少,懷桑民事順暢。
春華樓作為整個縣城唯一一處勾欄瓦肆,即使有些名氣,也不可能傳到天光府。
天光府可是潁州治所,偌大的州府還能找不到幾個貌美的戲子?
盛冠卿聞言,思索片刻后眼中一亮:
「你是說,有人故意引他來此,對付整個縣衙?」
墨清禾回道:「不論幕後之人要對付朱錦還是要對付誰,此事都頗為蹊蹺,我先去見見那花魁再作定論。」
他又看向一旁的魏少江,拱手一禮道:「大人,可否借一步說話?」
...
縣衙後院
作為懷桑縣的一把手,魏少江和家中女眷一直居住於此。
此時,一處簡樸的偏廳內,
魏少江給墨清禾倒上一杯熱茶,說道:
「粗劣舊茶,小兄弟莫要嫌棄。」魏少江給自己也倒了一杯。
方才墨清禾地牢內的舉動很對他的脾性,不知不覺間以兄弟相稱。
墨清禾端起一口飲盡,
從茅石村趕來后,又與朱錦費了些口舌,他還真有些口渴。
「魏大人客氣了,都說大人您是難得的好官。百聞不如一見,大人實是廉潔。」
墨清禾環視一周,簡易的偏廳像極了他家的石屋,
除了那一張喝茶的桌子,就剩下書案上密密麻麻的公文,
連個屏風都未曾看見。
魏少江長嘆一聲道:
「天道不仁,百姓尤艱。既當了這萬民的父母官,我又豈能驕奢貪腐!」
「小兄弟方才可是有話要問?」魏少江又給墨清禾倒了杯茶。
墨清禾轉動著桌上的茶盞問道:「請大人示下,那花魁娘子是什麼來頭?」
魏少江臉上露出尷尬之色,說道:
「本官從未去過那等下九流的地方,倒是聽人說過那花魁是半月前才來的懷桑。」
「至於朱錦何時來的就不清楚了,他父親按察司僉事可是四品官員,你若是想對付他可不能...」
魏少江說到這就沒繼續往下說了,意味深長地看著墨清禾。
墨清禾哂道:「想必魏大人和我想到一處去了,不知那花魁現在在何處?」
魏少江接話道:「拿下朱錦之時,那花魁娘子作為涉案人員也被拿下,如今正囚於獄中。」
墨清禾將杯中茶水一口喝完,起身道:「魏大人,我去見見這花魁。」
...
地牢某個角落的牢房內,
一個身穿緋紅色長袍的女子正坐在地上發獃。
女子生得極為美艷,細長的柳葉眉下長了一雙丹鳳眼,右邊眼角處還有一顆美人痣;
額上點綴著一抹金粉描成的花鈿,將她的美艷又增了三分,
腰身被一條絲帶圈住,把她那凹凸有致的身形勾勒得異常惹火。
她那獃獃的模樣,在這安靜的地牢內像極了一幅美人圖。
「在下墨清禾,請問姑娘芳名?」
一道清朗的聲音將女子從思緒中拉回。
她看見了牢門外的男子,起身行了一禮,笑道:
「小女子餘音,見過墨公子。」
墨清禾呆了一瞬,除了陳如妍,他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麼美麗的女子。
她們二人氣質卻天差地別,
陳如妍雍容典雅,如一株傲視萬物的青蓮;
眼前的女子性感妖嬈,像一朵肆意盛開的牡丹。
一顰一笑間盡顯嫵媚,彷彿要把墨清禾的三魂七魄勾去。
「餘音…姑娘的聲音當真是餘音繞梁。」墨清禾看著眼前的女子誇獎道,眼中卻是一片清澈。
「公子莫要取笑於我,不過是庸脂俗粉,當不得這般誇獎。」
餘音掩嘴輕笑,令空氣都變得香甜了起來。
墨清禾眼神開始變得迷離。
「咳咳!」
地龍的咳嗽聲在墨清禾腦中響起,讓他神思恢復了清明。
「小子,這女娃子有點意思,當心著點!」
「多謝點醒,我何時中了她的媚術?」
「那不是媚術,那是她體內的媚骨在影響你。」
「媚骨?還有這種事!」
「世間之大,無奇不有,不過我也是第一次見到媚骨天成的女子。」
「若是如此,那我不是防不住了?」
「嘿嘿,我有個好法子可以讓你保持清醒。」
墨清禾暗中和地龍聊著,嘴上卻沒閑住,接話道:
「姑娘美麗,在下生平僅見。想必那朱錦也是如我一般,被姑娘迷住難以自持。」
墨清禾把話頭朝著朱錦身上引,臉上保持著平靜,腦子裡卻突然傳來陣陣針扎的感覺。
「這就是你說的好法子?」墨清禾眉頭一皺,向地龍問到。
「你就說有沒有用吧。」
墨清禾背後的長劍抖了一下,
針扎之感一陣又一陣傳來,好像比方才的針頭還粗了很多。
「挺有用的...」
餘音眼中露出些許詫異,她把臉上的笑意收起,換了一幅哀憐之色,輕聲說道:
「公子有所不知,那朱錦好生霸道,不但要強迫於我,還殘殺了陳廉公子!」
餘音說著眼中開始凝起水汽,眼瞧著就快要哭出來,墨清禾卻感覺腦中的針頭又粗了一圈。
「小子你挺住,這女娃子比我想象的難對付!」
就在墨清禾腦門上溢出冷汗之時,他胸口處突然湧起一股冰涼,霎時傳遍周身。
他只感覺自己被一盆冷水從頭澆到腳,身體不自覺顫了一下,那要離體而去的神魂也穩了下來。
「合魂花?」
墨清禾心中稍定,那針扎之感減弱很多,他繼續與眼前女子攀談著。
「餘音姑娘,請問那陳廉又是什麼人?」
「陳廉公子俠義心腸,我與他並不相熟,他卻為了護我不惜身死...」
餘音說著把掩著嘴的袖子放下,淚眼汪汪地瞧著墨清禾,一副我見猶憐的模樣讓墨清禾心裡一頓突突。
他感覺有些招架不住,連忙轉過身去。
墨清禾努力控制著自己的聲音,低低問道:
「餘音姑娘,你想不想嚴懲朱錦那惡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