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條件
「幫我去裡面取一朵花!」
少女神色間帶著些許疲憊,留下一句話后便回到了攆轎之中,
那攆轎的青紗緩緩合起,遮住了少女那絕美的容顏。
這時,顧三川走了過來,看了一眼墨清禾,對他說道:
「小姐讓你去取的那朵花叫做合魂花。」
說著他抬手一指點在墨清禾眉心處,墨清禾頓時感覺腦中多了一朵花的模樣。
那花朵長著兩片細長的花瓣,上面有幾道灰白色的紋路;
花瓣神似人形,整朵花就像是兩個小人合抱在一起;
整株花呈現淡紫色,人形合抱處還長有幾根細嫩的花蕊。
「為何你們不自己去摘,而要用我這初入九品的實力?」
墨清禾有些疑惑,他心中想著復仇,想多了解一些關於這株花的細節。
「因為那合魂花喜食氣血,越強大的命力,它越喜歡!」
顧三川意味深長地看著墨清禾,淡淡說道,
「採摘那合魂花也很簡單,只需取你一滴心頭血,它便會自己移植到你身上。」
墨清禾聞言有些呆住,他從未聽聞過如此詭異的花朵,喜食氣血,那不是和血魔一樣?
「你想的沒錯,那血魔族就藏在合魂花的附近。」
顧三川似乎看透了墨清禾心中所想,淡淡解釋道,
「血魔一族本是普通的野獸,多年以前,它們的先祖從合魂花上得了一絲花蕊,從而獲得吸食氣血壯大己身之能。」
「如今的血魔族,也想效仿它們先祖之法,取花蕊而獲得晉陞之道。」
顧三川看了眼墨清禾眼中的煞氣,接著道,
「所以,我們的目的可以說是一樣,如此,小姐才說會助你復仇!」
「原來如此...」墨清禾沉思了幾息。
「你有半炷香的時間考慮,半炷香后,給我答覆。」
顧三川看著墨清禾陷入沉思,又開口道,
「即便沒你相助,我們也可以強行取走那合魂花,雖然損毀的花蕊藥性會流失一些,倒也影響不大。」
「我答應你們的條件!」
還沒等顧三川離去,墨清禾就朝他喊道,
「事成之時,我要親手割下那血魔的頭顱!」
自己昏迷了一日,如果他們覬覦自己身上的氣血命力,犯不著如此費盡周折,
即便他們是在誆騙自己,在七品金丹面前,他也毫無反抗之力。
但若眼前之人所說當真,復仇便有了極大的把握。
他不知道那合魂花移植到自己身上後會造成什麼後患,但那些都不重要,
他要抓住一切能報仇的機會,哪怕是搭上自己的性命!
墨清禾神色鬱郁,眼中都是煞氣,說話之時帶著一股凶厲之色。
顧三川微微皺眉,然後點了點頭,從懷中摸出一個玉瓶,在玉瓶中倒出一顆紅彤彤的丹藥遞給墨清禾,說道:
「這是九龍血丹,以十幾種大補的天地靈藥煉製而成,在你取心頭血之前服下,可以大幅刺激你的氣血,爆發雙倍命力。」
顧三川頓了一下,又問道:
「小子,你不問問取心頭血后,會對你造成何等影響嗎?」
墨清禾接過丹藥,裝回玉瓶,然後把玉瓶揣進懷中后輕聲回到:
「只要能誅殺那血魔,報仇雪恨,身死又何妨...」
他不再言語,默默的走到父母的墳前跪下。
「大人,取了那心頭血,他這輩子就只能呆在九品之境,往後便毫無寸進之機了啊...」
一個侍衛走到顧三川近前,望著那跪著的墨清禾,喃喃道。
顧三川輕嘆一聲:
「倒是個孝子...」
...
陳妍的狀態不是很好,她時不時會突然昏迷,偶爾走動一下也很容易疲憊,
要不是那合魂花取下來之後要在一刻鐘內服下,她也不必來這苦寒之地。
此次她帶著一群入品強者來到這邊陲之地,本就是為了取那合魂花,
誰料還沒入楓林山脈,卻遇見了一座被血魔屠戮殆盡的村落,還有一個倖存的少年。
墨清禾收下丹藥一炷香后,顧三川走到轎攆近前,低聲道:
「小姐,一切準備就緒,可以出發了。」
「他答應了?」少女那清脆的聲音從轎內響起。
「答應了,他同意去取那合魂花。」顧三川回到。
「他對你也算有恩...事成之後,你找此地的衙門給他安排個差事,也能保他衣食無憂。」
少女輕輕說道,然後就不再作聲。
原本計劃讓顧三川服下那九龍血丹,以七品金丹的氣血之力,加之九龍血丹的催化,倒也堪堪夠的上採摘合魂花的門檻,
如今墨清禾攬下這採摘之舉,對於顧三川來說,實為護道大恩。
「遵命!」顧三川應道,然後對人群示意到,
「出發!」
...
楓林山脈墨清禾來過多次,
往日里,老山會帶著他和大黃在山脈的外圍打獵,如今又踏上舊地,卻已是物是人非。
楓林山脈外圍橫亘不知幾萬里長,縱深卻不過百里,
邊緣地帶長年被鄰近的村落開墾捕獵,倒是有很多開闢的小道,
皚皚白雪趴伏在小道上,將一座座低矮的山峰劃開,再綴上那些奇形怪狀的草木,倒也是一番美麗的景緻。
從顧三川口中得知,那拉著轎攆的三頭異獸是一種名為『月影豹』的獸族。
這種異獸,天生八品,成年便可憑虛御空,速度極快,多數貴族都喜歡豢養著當成坐騎抑或是用之拉車架。
隊伍行進速度極快,十幾位八品強者在前方開道,三頭月影豹拉著攆轎御空而行,
月影豹身上散發的氣息讓這山脈外圍的野獸全都匍匐在地,不敢直視。
顧三川虛托著墨清禾跟在攆轎一側,嗅靈獸胖胖正乖乖地蹲坐在墨清禾肩上。
不消一刻鐘,墨清禾就回到之前遇見老道士的地方,
從空中往下望去,那附近還有四五頭小鹿狍子之類的生靈在漫無目的地遊盪。
...
靠近中心地帶后,轎攆緩緩落在地上,三頭拉轎的異獸也收攏起渾身的火光,壓制自身氣息。
「快到中心地帶了,再深入有可能出現中品獸族,都精神點!」
顧三川嘴唇微動,朝著人群傳音入密。
所謂中品,指的乃是六品以上,三品以下的中三品強者;
如墨清禾和顧三川這類七品之下都稱為下三品。
前方十幾道人影得了命令,立刻四散而去,轉瞬就沒入山嶺。
「我們如何尋那合魂花?」
墨清禾隨轎攆落在地上,出聲詢問道。
「胖胖乃是萬中無一的尋寶靈獸,天生能感應到寶物的氣息,它會助我們尋找。」
轎攆內傳來少女那空靈的聲音,她似乎恢復了一些精神,在轎內朝胖胖招了招手:
「胖胖,來...」
嗅靈獸撲騰著翅膀飛入青紗帳內,少女伸出手接住它,然後抬起另一隻手,並指為劍貼在眉心。
「嗡!」
一道輕聲響起,
少女從額上那奇異的圖案中攝出一縷精血,遞給胖胖聞了聞。
那精血中竟然幻化著半片雪花和一棵古樹,雪花被古樹不斷地交織纏繞,分分合合。
不過這一幕卻是無人看見。
「嘰嘰!」
嗅靈獸伸出小舌頭淺淺舔了一下那縷精血,眼睛咕嚕嚕地轉動,而後飛出帳外,徑直朝遠處飛去。
「我們跟著它!」顧三川見狀,當先追著嗅靈獸掠去。
「你身上有傷,行動不便,上來與我共乘一轎吧。」
少女的聲音從轎內響起,此時青紗帳自行翻飛,露出裡面的景象。
轎內陳設和那大帳別無二致,
少女正跪坐在一方小小的案幾前,身旁立了一樽炭盆,看那炭盆的模樣,應當就是先前大帳里的那樽。
不過那四個頭生雙角,鬼面獠牙的怪物此刻眼中卻亮著幽幽青芒。
「在下不敢驚擾,我可以騎著這月影豹前行。」
墨清禾沒有去看少女,而是望著三頭異獸說道。
「噗嗤~」
轎攆內傳來一陣悅耳的笑聲,只見少女莞爾道,
「你雖已入品,但沒有官職,只能算是下民,這月影豹不會讓你騎的。」
「吼吼!」
似乎是在回應著少女的話,三頭異獸朝著墨清禾低聲嘶吼,它們眼眸中露出冰冷的神色,嘴角似乎還帶著輕蔑。
「快上來啊,黑小子,再耽誤下去就追不上胖胖了!」
少女坐在案幾後方,朝著墨清禾嗔道。
「打擾了!」墨清禾不再推脫,輕輕一踏,跳上轎攆。
他未進入轎內,只是站立在青紗帳前,隔著少女還有半丈遠。
「吼!」
三頭異獸突然加速,朝著嗅靈獸飛去的方向追去。
墨清禾一個沒站穩,差點摔了下去,還好他眼疾手快伸手扶住轎身。
少女沒再出聲,只是笑吟吟地看著眼前狼狽的少年。
...
中心地帶的山路更為崎嶇,時而蜿蜒曲折,時而陡峭直上,
但三頭異獸奔跑起來卻如履平地,速度比之御空也絲毫不慢。
「嘰嘰!」
轎攆前行不過一炷香,墨清禾在轎前就聽見了那嗅靈獸獨特的叫聲。
胖胖正在一個山谷入口處盤旋,顧三川靜立一旁,倒是沒見著其他十幾個隨從。
月影豹減緩了速度,讓攆轎緩緩停在山谷前方。
嗅靈獸瞧見墨清禾高高地站在轎前,歡快地朝他飛去。
顧三川此刻也掠至轎旁,他看了眼上面的墨清禾,然後低聲對著轎內說道:
「小姐,到了。」
「方才已經探查過,合魂花就在這山谷之內,但未察覺到血魔的氣息,已派人去搜尋。」
青紗帳自行翻起,一道空靈悅耳的女聲從裡面響起:
「我們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