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秘術·乾坤有相
小院中,人影翩飛。
一粒粒細微的塵埃被切成粉末。
切面處是光滑的劍痕、平整的刀口。
從龍刀上,繚繞著一股玄之又玄的『勢』,看起來一片幽青。
這股『勢』,與那看不清面容男子身上的氣韻如出一轍。
只是那男子渾身都是這種『勢』,墨清禾只有手中大刀帶著『勢』。
「刃之極,是為意。」
墨清禾口中輕聲呢喃。
「這『勢』是刀意!」
「可我卻不止一把刀。」
「我還有一柄劍!」
墨清禾將右手大刀擊在左手長劍上,發出『叮』的一聲輕鳴。
元氣灌注下,赤焰劍上熾熱的烈焰蔓延到從龍刀上,烈焰裹著那層『勢』。
令大刀看起來如同神兵利器。
但刀上的『勢』卻沒能湧入劍中。
長劍除了劍身上的烈焰,再無神異之處。
「劍意又該如何領悟?」
他站定身形,擺出【無極殺法】收手姿勢。
何安雲施展的秘術,他已演練了一炷香的時間。
卻只得其形,不得其意。
墨清禾回憶起何安雲那一式:
長刀被他插在左手邊虛握著,刀柄握在右手。
拔刀之時,長刀分化出無窮無盡的刀影。
眨眼間,何安雲斬出一萬八千刀。
「那一萬八千刀是分化出來的刀影...」
「不,是刀意!」
墨清禾懊惱地嘆息一聲:
「可我左手握著劍,根本做不出虛握刀身,拔刀一斬的動作!」
地龍注意到他神色間的困惑,眨巴著大眼睛開口說道:
「你為何不把赤焰劍放下,先掌握那道秘術再考慮別的?」
墨清禾苦笑一聲:
「如你所言,循前人之路,習他人之法。」
「即便入了三品,所得神通不過黃級。」
「我既破開命格之鎖,定然不能做那庸人。」
地龍撇了撇嘴:
「你想做那妖孽,循陰陽之法,走逆天之路。」
「實在是舉步維艱!」
墨清禾聞言心中一動:
循陰陽之法?
陰陽...
「或許,我從一開始錯了!」
墨清禾雙目涌動著振奮。
他把從龍刀上的烈焰散去。
此刻,左手長劍火紅,右手大刀幽青。
「刀與劍本就是不同的兵器,只因我太過執著於威能,把赤焰的烈火灌入從龍刀上。」
「又想著把刀意注入劍身。」
「卻是本末倒置,忽略了兵之所屬...」
「刀意又怎麼能用劍施展!」
墨清禾朝著地龍問道:
「你說,眾生皆有命格,那麼...」
「兵器是否也有命格?」
「也有命格之鎖?!」
地龍聞言雙目爆瞪,一雙小爪子猛地亂舞。
「你...你在口出什麼狂言!!」
「什麼叫做兵器也有命格之鎖?!」
此話實在是太過駭人聽聞,這黑小子的腦子,到底在想什麼!!
它轉動著小腦袋,突然明白了墨清禾的意思。
「你是說...」
墨清禾接話道:
「你的兵器是爪牙,蚓之兵器是身軀。」
「那麼...」
「刀的兵器是什麼?」
「劍的兵器又是什麼?」
在地龍不可置信的目光中,墨清禾緩緩開口:
「刀的兵器是刀意,一往無前,刀之所向,萬靈寂滅!」
「劍的兵器是劍意,鋒銳無雙,劍之所指,無物不破!」
他心中升起明悟。
何安雲的秘術,並不是非要拔刀式才可以施展。
先領悟刀意,再分化刀意。
拔刀式只是為了瞬間斬出一萬八千刀。
「若我不執著於『瞬斬』,而是精於『殺伐』。」
墨清禾喃喃自語,右手中的長刀開始震顫。
起先是微微顫動,而後加劇。
到了最後竟然抖出了虛影!
嗡!
一聲輕鳴。
倏然,從龍刀似乎到了某個閾值。
刀身上的虛影一滯。
在地龍那駭然的神色中,那上百道刀影漸漸化虛為實。
刀影竟然凝成了如有實質的刀身!
墨清禾右手猛地一甩,上百把長刀隨之疾飛而出。
轟!!!
本就傷痕纍纍的院牆受此一擊,頓時轟然倒塌。
「可惜!」
墨清禾收刀低喝一聲:
「沒看清分了幾把刀!」
地龍飄過來,揮舞著雙拳興奮道:
「我看清了,一百零八道!」
墨清禾眉間也洋溢著喜色:
「我如今八品,能以刀意化出一百零八刀。」
「想必七品便是一千零八十刀。」
「待我入五品脫竅境,就可以像何大人那樣,抬手之間,斬出十萬八千刀!」
地龍接話道:
「你已初步領悟那式刀法,可你還沒悟出劍意~」
墨清禾輕嘆一聲:
「或許我的機緣沒到,不過...」
「赤焰沒有劍意,卻自帶烈焰之術!」
「以烈焰替代劍意,便可推演此術的雛形!」
說罷,右手的長刀又開始震顫。
旋即,他舉起左手長劍,以同樣的方式震顫起來。
嗡!
嗡!
從龍刀化出一百零八幽青之色的大刀。
赤焰劍跟著化出一百零八火紅之色的長劍。
轟!!!
墨清禾雙掌內旋,猛地舉起。
他雙手各握刀劍,在空中扣出一個陰陽子午印訣。
叮!~
剎時,空中緩緩交織出一張威勢赫赫的大網。
大網以火紅與幽青之色構成,緩緩飄動。
所過之處,連虛空都被切碎!
墨清禾胸中激蕩著一股磅礴浩瀚的殺伐之氣。
「若『拔刀萬斬』是何安雲的道。」
「那麼我的道...」
「是刀劍之兵...」
「是陰陽之法...」
「是乾坤之相!」
地龍早就被震麻了,盯著墨清禾喃喃失語:
「你這一式兵之術法,叫什麼名字?」
墨清禾雙手揮舞間散去空中的刀劍之網。
沉思數息后,他朗聲開口:
「赤焰劍渾身烈焰,相性為陽。」
「從龍刀幽青一片,相性為陰。」
「乾為至陽,坤為至陰。」
「那就叫做...」
「【秘術·乾坤有相】!」
...
京城,鎮岳樓。
墨清禾悟出【秘術·乾坤有相】之時,孟清淵臉色勃然大變。
噗!
他猛地噴出一口鮮血,嚇了邊上的顧三川一跳。
「義父,您怎麼了?!」
顧三川快步走上前去,目光落在孟清淵身上。
「您這是...」
顧三川滿臉錯愕。
只見孟清淵臉上,那道自左側眉峰貫穿右頜的疤痕此刻竟然蠕動了起來!
短短數息,那極深的疤痕便消失不見,孟清淵的臉也變得光滑細嫩。
一個眉若墨畫,臉似桃花的英俊男子靜靜坐在大案之後。
公廨房寂靜了數息,驀地響起一道溫潤的笑聲:
「哈哈哈,他成了!」
孟清淵拍掌大笑:
「他成了啊!!」
...
半刻鐘后。
小院里,墨清禾剛收起刀劍。
門口突然傳來一聲輕咳:
「咳咳!我知道你在家,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