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奇怪的面試

「工資先放在一邊不談，你希望這份工作能給你帶來什麼？」

「你放在一邊的工資。」

「……你能接受熬夜嗎？」

「熬夜可以，熬夜上班不行。」

「？？？」

見李平安從綜合樓面試房出來，同學立馬湊上去：「安哥，這是秋招最後一家來我們學校招人的公司了，談的怎麼樣？」

李平安一邊下樓，一邊聳肩：「還是老樣子，沒通過。」

「沒通過？不應該啊，這家公司面試難度也不高，安哥是你又沒看上這家公司吧？」

「我一問他工資福利他就給我繞圈，說什麼不要一上來就問工資福利，年輕人太看重錢會沒前途。」

「那你怎麼回他的？」

「我說不問工資問候你全家嗎？」

同學嘴角一抽：「牛比，安哥我知道你為啥通不過了……」

對方話音未落，李平安眉心中的灰色瞳孔印記微微發熱，隨即其腦海里便呈現出一片文字。

【靈瞳未啟。

請儘快完成第一次怨靈超度。

首次超度可開啟靈瞳。】

又是這個……

看到腦海里的文字，李平安翻了一個白眼，伸手揉了揉發熱的眉心。

半年前，他眉心莫名長出一個外人無法看見的灰色瞳孔印記，本以為得了怪病，可去了多家醫院也沒人能檢查出問題，甚至連儀器都看不到這印記。

求醫無果的他本決定放棄研究，結果這印記竟然開始催促自己去超度鬼靈。

這到底是什麼，雖然這靈瞳看起來很厲害的樣子，但……

這世道去哪找鬼啊？

當道士嗎？？

「李平安同學。」

李平安剛搖頭嘆了一口氣，便看到一位穿著時尚的女子在樓梯口朝自己招手：「你過來一下。」

「輔導員？」

李平安眉毛一挑，跟室友告別，往對方走去：「王老師，什麼事？」

王慧慧看著還沒找到工作的李平安，憂心道：「平安，明年就要畢業了，現在我們專業行情不好，工資和崗位比前些年差了許多，只能先就業再擇業……」

「王老師，我明白。」

李平安對於敬業溫柔的輔導員沒有抵觸情緒，解釋道：「不過我家境普通，以後買房成家都得靠自己，所以我還是想選一份條件更好的工作。」

聞言，王慧慧看著面前這位成績優秀的學生，心裡也感到可惜。

李平安雖然還沒正式找到工作，但成績優秀，在推理大賽還給學校爭取過榮譽。

想了想，她似乎下定某個決心：「平安，其實有一件事本來還在糾結要不要告訴你，現在看來，你或許可以試試。

有一個特殊部門的兩位領導過來招聘，對你的資料比較感興趣，而且工資待遇很高，說不定能符合你的要求……」

「特殊部門？工資待遇很高？」

不知為何，李平安隱隱有一絲猜測，隨即看向輔導員點了點頭。

……

片刻后。

綜合樓五樓走廊盡頭，一間偏僻的教室中，正坐著兩名身穿西裝、神情嚴肅的男子。

其中頭髮灰白、年級較大的主任放下手中資料，對同事眼鏡男，道：「這段時間在各行各業找了不少條件還算合適的人，但最後都沒人願意相信我們。」

「主任，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眼鏡男推了推鏡框：「畢竟我們看中的人都接受過高等教育，甚至在自己領域還有不錯的成就，哪會相信這個世界會存在鬼靈這種東西。」

「是啊，若在二十年前，有人讓我相信這個世界上有鬼，還讓我去除鬼，我可能會給他一個大逼兜，再問候他全家一遍。」

眼鏡男嘴角微抽，偷偷看了眼身旁已經雙鬢泛白、滿臉滄桑的領導，沒想到威嚴的對方曾經還有如此叛逆的歲月。

「對了，剛才王老師說有一位同學會過來面試。」眼鏡男想起一事：「不知道他會不會相信我們說的。」

「你說的是李平安吧，我看過他的資料了。很不錯，成績優秀，獲得過推理大賽冠軍。以他的推理能力，非常適合我們的工作。」

灰發主任雖然很滿意李平安的條件，但臉上卻看不出太多高興：「但越是這種人，他們越相信自己的邏輯和眼睛，甚至比普通人更不會相信我們的說辭。」

聽到主任的話，眼鏡男長嘆了一口氣，知道對方說得沒錯。

曾經找過幾位智商極高、推理能力非凡的人才，無一例外，都對鬼神之說嗤之以鼻。

若不是有足夠資料證明自己部門的正規性，擁有官方背景，對方恐怕已經報警把自己兩人給抓了。

「這個時代招人，真難啊……」

咚咚咚。

這時，李平安已經在門口輕輕敲門。

見狀，灰發主任和眼鏡男臉色瞬間一變，立馬故意道：「咳咳，我們組織要求很高，很多人應聘，我們都不通過的……」

「對對對，主任，我們的工作崗位競爭太激烈了，已經有幾十份面試單堆在我辦公桌上了。」

看到房內兩人的變臉，李平安滿頭黑線：

剛才明明聽到你們兩說招人難的……

雖是這般想著，李平安依舊禮貌走進房中，在對方示意下坐在了對面。

灰發主任和身旁的眼鏡男互看了一眼，才開口道：「你就是李平安吧，我們這份工作比較特殊，為了不浪費時間，在面試之前，我想先問你一個問題，如果不合適，接下來的面試也就沒必要了。」

李平安點了點頭，沒有說什麼。

見狀，灰發主任斟酌了一會，才看向李平安，雖然心中沒有抱太大希望，但還是開口問道：

「同學，你相信這個世上……有鬼嗎？」

「……」

見對方沒說話，灰發主任尷尬一笑，揮手道：「沒事沒事，開個玩笑，你如果不信的話就回去吧，我們暫時不招人。」

眼鏡男也一副早知如此的模樣，解釋道：「同學，剛才的問題只是隨口說說，不用太在意……」

「我相信！」

話沒說完，李平安突然開口，雙眼發亮，跟兩人預想的表情完全不同。

鬼？

我當然願意信啊！

這段時間靈瞳印記時不時催促我，我再不相信也得相信了。

如果真有鬼，我這靈瞳印記的問題說不定就能解決了！

「什、什麼？」

灰發主任一愣，眨了眨眼，以為自己聽錯了，忍不住反問道：「你真相信這世上有鬼？」

不等李平安回答，一旁眼鏡男嘴角微抽：「他好像不僅相信，甚至還有一些期待……」

「是啊，我期待有鬼啊！」

李平安立馬握住灰發主任的雙手，興奮推銷自己道：「進你們組織需要什麼條件？我推理和邏輯能力很強的，熱愛學習，電腦里還有幾十個G的學習文件……」

看著對方熱情說了一大堆，灰發主任沉默看著眼前的李平安，始終沒有回應。

見狀，李平安一愣，暗道自己是不是表現得太過了，顯得有些異常……

啪！！

正胡思亂想的李平安突然整個人被對方拉了過去，胸口一悶。

只見灰發主任一把抱住他，滿臉感動，顫抖道：「一年了！我們東奔西跑招人整整一年了啊，終於碰到一個如此熱心主動的應聘者了！」

一旁的眼鏡男見狀，也忍不住偷偷抹去眼角辛酸的淚水：「是啊，太難了，這一年上頭給我們人事部的壓力實在太大了……」

隨即，灰發主任重新端正坐姿，對面前的李平安是越看越順眼，從原本威嚴的模樣變成了滿臉姨母笑，看得李平安後背發麻。

「李平安同學，雖然你對我們的工作有足夠熱情，但我還是得好好介紹一下我們的工作。」

說著，灰發主任的神情又認真幾分：「首先我們組織擁有官方背景，屬於保密特殊部門，主要協助官方調查案件，具體情況目前不方便告知。但你們學校可以保證我們組織的正規性，也會有相應合同確保你在我們組織的權益。

你若想正式入職，需要參加一次考核，考核內容比較特殊，你可以簡單的理解為探案推理，且會有一定危險性。你能夠接受嗎？」

探案推理？

對方說是協助官方調查案件的特殊部門，難道這些案件不是普通案件，而是跟鬼靈有關？

不過自己本來就喜歡和擅長推理，還有機會完成靈瞳印記的要求，這工作簡直是為自己量身打造。

見李平安沒有意見，灰發男子看了眼身旁的眼鏡男，從對方手中接過一個文件：「這次考核是在本市郊區山神村調查一個案子。官方查不出結果，已經由我們組織接手。你的考核內容便是參與這個案子。」

李平安點頭，然後問道：「那具體通過標準是什麼？」

「考核的評分。」

灰發男解釋：「你的考核內容是參與b小組實習一周，實習完獲得組長的評價D以上，就能入職，最低月薪一萬。獲得評價C，月薪兩萬。評價低於D級，視為不合格。評級標準主要看你的表現和貢獻的價值。」

「不同評價等級工資不同？」

李平安詫異，不由問道：「那評級A和B呢？」

「評級A和B？」

灰發男忍不住笑著搖頭道：「你參與的b小組組長沒有許可權給出A和B的評價。而且我招人這麼多年，連評價D的都鳳毛麟角，更別說A和B評價了。」

說著，灰發男收回笑容，再次恢復成正經模樣：「當然，如果你真的在探案中表現格外突出，有可能破例調入a小組，a小組負責的工作更加危險和艱難。

只要你進了a小組，評價至少是B級，月薪三萬起步。如果獲得A級評價，你入職后月薪就直接超過我了，達到五萬每月。當然實習期獲得A級評價是不可能的。」

A級評價月薪五萬？

這待遇在學校找到工作的全部應屆生中，也絕對是遙遙領先啊。

見李平安露出期待興奮之色，灰發男笑了笑：「聽了我們的待遇，是打算接受考核了？」

「當然。」

李平安挺直腰背，一本正經嚴肅道：「什麼月薪不月薪的，我接受主要是想為社會貢獻自己一份力量！」

「……」

……

待李平安填完表格離去，眼鏡男合上自己的記錄本，看向灰發男：「主任，山神村的案子比較複雜，真能讓他直接去實習嗎？」

「沒辦法，這兩年科班出身的那些畢業生沒一個能重用的，也不知道在學校都學了些什麼。」

灰發男搖頭無奈道：「再加上最近詭異事件頻發，上頭壓力大，只能讓我們全社會招人才。」

眼鏡男推了推臉上的鏡框：「主任，你覺得這李平安能通過考核？」

「難，但畢竟獲得過推理大賽冠軍，說不定能勉強獲得D評價呢……」

說著，灰發男似乎有些不放心，拿出手機：「這次山神村b小組組長是陸軍吧？我得提醒他考核時稍微放寬鬆一點，標準別老卡這麼嚴，真以為我們人事部招一個合適的人容易呢？」

見灰發男對李平安也沒什麼信心，眼鏡男忍不住問道：「那這小子沒通過怎麼辦？畢竟接觸了山神村的案子，直接讓他回家恐怕……」

「這事你就別擔心了，到時會簽保密協議的。」

灰發男一邊翻著通訊錄，一邊道：「而且上頭也說了，如果評不了D級，但評級還在F級以內的話，就把他放到後勤部也行。」

「後勤部？那工資可就只有五千左右吧。」

「五千怎麼了？」

灰發男瞪了一眼對方：「就現在這大環境，你真以為月薪隨便上萬呢？剛才給他畫的餅你也信？你在人事部工作這麼多年了，工資應該也就八九千吧？」

「我……」

眼鏡男想起自己上個月七千五的工資，內心委屈，默默流淚……

……

面試完后，李平安又重新找輔導員了解了關於那個特殊部門的情況，確定對方是擁有官方背景的合規組織。

傍晚，李平安獨自打車來到郊區。

為了保證明天考核更加順利，他特意提前來到山神村附近查看情況。

望向遠處低矮建築密集的大型村落，李平安暗道：「那邊就是山神村了，明天考核應該就是這裡面……」

話沒說完，他面色一變，眉心的靈瞳印記開始從未有過的猛烈發燙！

【近距離感應到怨靈，靈瞳提前開啟……】

李平安還沒來得及反應，便感到雙目一陣灼燒痛感，緊接著他的視線變得格外清晰，周圍的一草一木都微微包裹著淡淡白霧。

他連忙拿出手機打鏡子功能，只見鏡子中自己原本漆黑的雙瞳竟然多了一片灰色。

與此同時，其腦海里再次浮現出一片字語。

【靈瞳開啟：可對任一靈物進行「攝靈」。

現生成山神村怨靈超度任務。

任務完成獎勵：完美女友。

未完成獎勵：五百斤肉裝女友。】

看到腦海里彈出的任務界面，李平安猛地瞪大雙眼：

「WT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