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二十一章 主線:溫格堡之戰
當——當——」
天馬賭場的門口,穿著高級制服的工作人員,搖響了手中的小鍾。
隨著這鈴聲的響起,天馬賭場沉重的大門,被從裡面一點一點打開。
在門外,已經擠滿了想趁早來「贏兩把」——或者說輸到底掉的賭客們。這兩天,天馬賭場的生意格外的好。
有困擾富裕市民區的吸血鬼終於伏法的原因;此外,天馬賭場的經理莫里茨也頗具先見之明地趁此機會搞了些優惠活動——據說這個月的花票,頭獎是三百克朗。
大門一開,賭客們爭先恐後地往裡擠,有人要搶據說運氣好的座位;有的人則是相信,賭場每天輸的錢是有定數的,所以要趁現在撈一把。在這人群中,有一個顧客正是安東。
安格林幫的人,終於已經準備完畢。他們的人正在天馬賭場對面的一間空居房屋中,等待安東的進展。卓爾坦等人與他們一塊。
按照計劃,安東要先進入天馬賭場,想辦法抓住賭場經理之類的高層角色,從他們口中打聽到術士與軍火的下落。
跟著人群,安東進入了賭場。
今天,他在皮甲外面,披了一層罩袍。只帶了鋼劍,背在身後。他慶幸地發現,門口的幫派守衛們,並不要求賭客們解除武器,顯然對自己幫派在這的控制力非常自信。
安東隨便找了一張玩桶子牌的檯子坐下。桶子牌打一把要十幾分鐘到半小時,足夠他藉機會偷看周圍的情況。
賭場的門口,是表面上守衛最多的地方。兩個壯漢坐著打牌,四五個打手圍著閑聊。
此外,有兩個守衛把守著上樓的樓梯。如果這個賭場經理沒走,他應該就在樓上。
在賭場中走來走去的招待們,從腳步和神情看,也有幾個凶神惡煞的傢伙。他們大概就是這家賭場的暗樁了。
也不多,最多十幾個人。安東想:看來,這幾天安格林幫的襲擾多少有點分散注意的效果。
「鉤子。」安東的牌桌上,一個有著痦子的老頭扔下一張牌,喊:「該你了,變種人。」
安東瞄了他一眼,老神在在地說:「過。」
碰了一鼻子灰的痦子老頭,換了一個談話的對象:「揚,你的手氣不錯嘛。晨火旺的吶。」
他對面的商人笑笑,用手指示意莊家翻牌,嘴上說:「不敢不敢,也總要贏一把嘛。」
痦子老頭看著手裡新拿到的牌,咧了咧嘴,隨手把紙牌壓到桌上。他擺出一個陰冷的笑,在出牌的空隙,和對面的商人說:「但可別贏的太過了。出老千家裡發瘟的。」
商人的臉色冷了下來,手裡捏著的牌,也不知道該不該出,好久又收回手裡。
安東對面的年輕人出了一張小牌,下一個的痦子老頭喜形於色地攔了下來。他估計手裡捏了一把組合牌,但是沒有大牌來提供機會。
安東心中哂笑,斷了痦子老頭的牌。他早就猜到了,只是忙著偷偷觀察,沒有認真打。
這把叫做揚的商人憑分數獲勝。下一把安東十分鐘解決戰鬥。再下一把的用時更短,安東對面的年輕人運氣太好,其他人幾乎都沒有遇到出牌的機會。
一早上連著輸了五六把的痦子老頭,臉色難看地對著年輕人罵罵咧咧:「出老千的坑貨,莊家!他出千的!該死的,敲爛他的手指頭!」
正在發牌的莊家直起身來,說:「嗯,按莫里茨經理的規定,作弊者我會親自帶他到樓上的隔間里,讓幫派的兄弟好好招呼他。但是,這位先生沒有作弊的嫌疑,我看的出來。」
但那位年輕人可坐不住了。顯然,他的脾氣比他的牌技要令人印象深刻的多。年輕人拍案而起,跟污衊他的痦子老頭廝打成了一團。
在混亂中,安東悄悄地離開了這張牌桌。剛剛的這件事,讓他想到了一個繞開守衛、不引人注目地進入樓上的辦法。
很快,安東來到了一張空置著的玩猜大小「雙龍」的雙人牌桌前,大大咧咧地坐了下來。
牌桌后,正在摳指甲的一個乾瘦老頭莊家抬起頭,不感興趣地掃了他一眼。這莊家也不去碰牌,而是問:「第一次來?」
安東拿過紙牌掂了掂,說:「還真是。」
老莊家撇了一眼他的小動作,繼續說:「你知道為什麼沒人來這張桌子嗎?」
安東搖頭。
老莊家說:「因為,他們傳說,這張桌子被詛咒了。來這兒賭的,都要輸光家產、賣兒賣女、最後自己都要簽賣身契去諾誠賣屁股……怎麼,是不是想走了?」
安東似乎一點都沒被老莊家講的可怕故事嚇住。他掏出一個代表一杜克特的代幣,放在桌上:「來不來?」
老莊家點點頭,又說:「這張桌子上,不是玩杜克特的,只玩諾維格瑞金克朗。最低一克朗。」
安東從懷裡掏出今天出門時帶的五個金克朗,放在桌上:「我就不換代幣了。就這麼來吧。」
老莊家輕蔑地搖頭:「這麼一點,只夠你玩十分鐘。確定不去別的桌子?」
雙龍節奏很快,一把也就幾分鐘的樣子。
安東聳聳肩:「我們試試?」
算了,老莊家想。就當吃個開胃小菜。而且,他也討厭這個傢伙自以為是的神態,他迫不及待想看到他輸光時落寞離開的樣子了。
一個半小時后,同一張牌桌前。乾瘦的老莊家額頭上滿是汗水。他一把拉住一個路過的年輕招待,說:「拿代幣來。」
男招待職業性地笑笑:「多少?」
「先來兩百個。大個的克朗代幣。」老莊家聲音帶著顫抖地說。
兩百個?代幣不值錢。但兩百個這樣的代幣,就代表著兩百個金克朗,對招待本人而言,這是一筆很不小的錢了。
他下意識向老莊家的對手看去,這是一個奇怪的穿著藍白色罩袍的年輕男人,瞳孔有些不對勁,還背著劍。
這些東西沒有吸引招待的注意力,這樣躲躲藏藏的傭兵與刺客也是賭場的一類常客。他的注意力幾乎是立刻轉到了年輕男人面前的代幣堆上——起碼有三百個,甚至更多。
看樣子,這張桌子的代幣,都已經掏出去、被這個傢伙贏走了。
招待看了一眼老莊家,平日里冷冰冰的他,現在瞳孔緊繃,顯然已經快輸崩潰了。
經驗豐富的招待一邊安撫著老莊家,一邊不動神色地給打手們遞著眼色。
新的代幣很快就來了。老莊家似乎恢復了鎮定,要跟安東玩最後一盤。
全押。
把幾百克朗放在兩張牌上,簡直是兒戲,但也許這就是這類生意的魅力之一吧。
安東的身後,已經站好了打手中最膀大腰圓的那兩位。他們雙手抱在胸前,眼睛死死盯住安東的一舉一動。
顯然,哪怕安東現在想跑,他們也已經把退路堵死了。
不止如此,賭客們見到這樣的場面,也紛紛放下了自己的牌局,來看熱鬧。
「嗬,有人在血之桌跟老禿鷲對上了。看桌子上,那麼一堆錢!」
「哼,他能帶走再說吧。不過,看老禿鷲吃癟,總是爽快的——他老了。」
在議論與監視之中,安東讓自己的神態保持鎮靜。在心裡,安東想到,果然沒賭場會讓你贏走這麼一大筆錢。看來,在賭場發財不現實。
也是,開這賭場的畢竟是幫派,又不是什麼獵魔人救濟會。
觀眾中,有人已經認出了他的獵魔人身份。但從安東身後的兩位「金剛」的神情看,他們對自己這夥人能壓製得了獵魔人自信滿滿。
「開牌吧。」安東看向老莊家,說。
老莊家沒說話,手臂僵硬而習慣地洗牌、讓安東切牌、然後發牌,動作似乎一絲不苟。
雙方的牌面都是花牌。安東的是一張白小丑,莊家手裡的則是一張大法師。莊家優勢。
安東看了一眼那張牌,感覺就像是威格佛特茨親自上手,要在追查的這一步攔下他一樣。
他搖了搖頭,說:「直接開牌吧。」
莊家手上的動作頓了頓。他抬起頭,似乎不敢置信地問:「現在?」
雙龍中,玩家有直接開牌的權利。一般來說,這屬於自己放棄了選擇開牌時機的優勢。
安東點點頭:「對。開吧。」
大不了輸掉那五克朗。而且,安東知道,不管自己這把贏或者輸,自己都得到樓上跟打手們交流一下了。
這才是他的目的。
老莊家乾癟的手指,緩緩地摸到、翻開了自己的第二張牌:一張7。雙龍中最大的數字牌。
安東的白小丑剩下的機會不大了。
莊家正要開安東的第二張牌,安東攔住了他:「我自己來吧。」
莊家猶豫一下,讓開了手。安東隨便抽了一張,扔在了桌子上。
眼尖的觀眾,在看到那一抹絢爛紅色時就屏住了呼吸。
安東也難以置信地看著它。一張紅小丑。他今天的運氣真不錯。
安東吹了聲口哨:「雙小丑。雖然不是真正的雙龍,但也不錯了。我贏了。」
老莊家臉色灰暗。他確實準備好作弊了,但作弊的機會在更換底牌的時候,不是現在。這年輕人的手真快。
安東站起身,作勢要離開座位,但他身後的壯漢攔住了他。「你們想幹嘛?」安東讓自己問。
之前那位男招待,擺出一副笑臉:「恭喜您的好運。但抱歉,我們需要帶您到樓上檢查一下……確保您沒有作弊的嫌疑。」
安東挑起一側的眉毛:「看樣子,天馬賭場沒有給我別的選擇啊。」
招待擺著笑臉說:「您的武器,我們也需要保管一下。」
安東想了想,聳了聳肩,把鋼劍卸了下來,招待彷彿殷勤地雙手捧上接過。
如果他們覺得,自己不帶劍就沒有了威脅,那他們可猜錯了,安東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