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聚餐

會議結束，排名靠前的當然興高采烈，紛紛安下心來。

王明那裡甚至圍滿了人，水泄不通。

倒數那幾個人，雙眼無神，患失患得地走出會議室。

郭丹和其他領導早已離開，秘書小張卻擠開人群，拍了拍王明的肩膀。

大家看到是老闆的秘書，紛紛讓開一些空間。

王明思緒凌亂，也努力擠出一點笑容。

他看到陳忠還在角落坐著，本來剛要過去問個究竟，為何要把第一名送給自己。

這時候領導秘書張偉卻已經攔在他跟前。

「王明，恭喜你。」

張偉很年輕，不過也接近三十，年紀比郭丹還要大上一些。

「郭總讓我來告訴你，晚上請同事們吃飯不要搞得太晚。明天一早，請你到她辦公室去彙報工作。」

說完，張偉皮笑肉不笑地宣讀完領導的旨意，倨傲地瞟了一眼這些理財經理，冷冷地轉身離開。

郭丹自然沒有說那麼多，只是讓他安排王明明天上午到辦公室一趟。他怕這些底層員工不懂分寸，晚上喝酒耽誤第二天起床見郭總，所以就自己多加兩句。

張偉名牌大學畢業后就到總部工作，哪裡會顧及這些理財經理怎麼想，更不會知道這樣會給自己領導增添不近人情的標籤。

等張偉走後，會議室的氣氛又重新熱烈起來，大家都在不停討論晚上去哪裡吃喝玩樂，埋單自然有王明來搞定。

職場就是這麼奇怪，很多人見到別人業績好，不敢公然妒忌，只會起鬨讓對方請客放放血，心理才會有一點平衡。卻從來沒想過，自己業績為何上不去。

自己混不好就是怨天尤人，對方盆滿缽滿無非走運而已。

等到眾人決議完畢散去，王明已經不見陳忠蹤影。

他急忙到處查找，才在樓道那看到陳忠在兩人的「老地方」吞雲吐霧。

「來一根？」陳忠見到王明，抽出一根廉價的煙。

「老弟……忠哥，你為什麼會把業績掛給我。」

王明接過煙，躲過陳忠殷勤的點煙動作，自己點上。

「王哥，做人要知恩圖報，這些年你關照我那麼多，我心裡都記著。」陳忠嘿嘿笑道。

我有關照過你嗎？

王明看著煙霧中的陳忠，這個老同事，彷彿變得非常陌生。

他抽煙的嘴唇有些發顫，吸了一口，忍不住問出心中最難解的疑惑。

「忠哥，你到底是怎麼做到的？三個億的銷售，說出去也太嚇人了吧。」

「這要多虧老楊這段時間出錢出力。短時間忽悠三個億理財，著實是不容易，為難他了。天天喝酒應酬打牌，昨天還跟我說胃出血了要去看急診……」

「……」

晚上，部門聚餐定在一個羊肉煲很出名的火鍋店。

主管楊希在群里告訴大家自己身體不適要住院，無法參加聚餐活動。

天氣轉冷，滾燙香甜的羊肉讓眾人吃的不亦樂乎。

當然，每次聚餐都會有不少人低頭玩手機，這些人就包括陳忠和幾個不太合群的同事。

曹曉莉是王明關係最好的同事，她前兩年進公司面試還是王明給介紹投的簡歷。老王這次考評勇奪第一，她比自己拿第一還高興，不停地張羅著大家點菜吃飯。

這時她看到那幾個人低頭刷手機，就不樂意了，敲了敲手中的湯勺。

「喂喂，你們幾個，聚餐能不能專心點，玩什麼手機呢？」

她又拿著勺子指向自己一直看不順眼的陳忠。

「陳忠，說你呢還玩，請你來聚餐其實是給你臉了知道嗎。銷售一個億又怎麼樣，還不是被我王哥狠狠壓一頭……」

王明剛好上完洗手間回來，聽到曹曉莉在那叨叨，嚇得一哆嗦，一手奪過她的湯勺怒斥。

「就你話多！趕緊吃你的羊肉！」

曹曉莉見到王明氣的臉都歪了，雖然有些委屈，倒也趕緊閉嘴坐下。

「忠哥，吃點羊肉，補補身。」

王明順手拿著勺子給陳忠碗里盛湯盛肉，臉帶笑意。

眾人撓頭不已，王明這人怎麼突然對陳忠這麼畢恭畢敬的。

想不明白，也只當作他們老同事感情深。

這王明拿了銷冠，為人處事格局提高了。

「王哥，小弟真的替你高興，不過真的抱歉，我有事要先走了。」

平時關係一般的同事駱金山跟王明告別時也以兄弟相稱。

「小駱，你能有啥事啊，你還沒女朋友吧，一會下半場還要去唱歌呢！」

王明這時已經被眾人灌了不少酒，斜眼看著駱金山。

駱金山遲疑了片刻，嘿嘿地憨笑起來。

同是男人，王哥一定能理解，就是這事不方便說出口。

「王哥，這小子是要趕著回去給女主播打賞！」這時旁邊有人起鬨道。

駱金山瞪了一眼開口那人，知道瞞不過去，才神秘兮兮地掏出手機，打開眼下最火的直播平台，興奮地介紹道。

「王哥，最近我刷到一個女主播，嘖嘖，模樣身材簡直就是人間極品！她每天八點半上線，只播一個小時。現在都八點了，我得要趕回去看。」

「長啥樣，我看看！」旁邊一個小年輕有些好奇，湊過來就看。

「哇塞，這身材絕了！不過怎麼還帶著口罩和帽子啊。看樣子應該是個大美女！」

「哎，你們說的該不會是那個新人女主播小zz吧！」

「啊，你怎麼也知道她！我關注的就是小zz。」

「別上當，那是個套路主播，其實她一點都不小！」

「哈哈哈，怎麼你們都知道她。」

「我也聽說過這個小zz，是不是那個每一期跟榜一大哥打賭輸贏，輸了抽箱子那個新人女主播？」

「我不看女主播只看球，她今晚直播解說足球賽，榜一可以連線對賭。小zz輸了要隨機開箱子，今晚五個箱子有仰卧起坐、制服換裝、瑜伽、英語教學和脫口罩。」

「前天那一期封神了，她跟榜一打賭唱歌綜藝節目出線選手輸了，抽中了做瑜伽。那一期我不行了。」

「我也是那一期入坑，我希望她繼續輸，還是抽中瑜伽！就是有點費鼻血！」

「套路太深了，太極品了，比一般的顏值主播跳舞好看得多！她什麼時候抽中脫口罩。我好想看她到底長什麼樣子！等得我很著急，每期必看！」

「肯定是那個土豪包養的金絲雀，給你看到樣子又怎麼樣！」

……

男人們討論得熱火朝天，女同事卻不屑一顧，根本不相信。

曹曉莉冷笑不已，說現在直播女主播哪有什麼好看的，都是濾鏡。

「嘿嘿，這不是馬上就到八點半了嗎，快開直播了，給你見識見識什麼叫美女！」

駱金山早就看不慣這個王明的跟屁蟲，乾脆坐下來等直播開始。

陳忠在一旁也頗感意外，之前教了周嘉韻一些套路，花了些錢幫她買了點流量，就去布局張羅其他事情。

畢竟他要的是多點布局，多點開花，不可能只把希望寄托在一個人身上。

不到半個月，這周老師就已經火到這個程度了嗎？

不是說直播出圈很難的嗎？

他皺著眉，也打開手機直播平台，點進小zz的直播間，發現還沒開播，又去她主頁查看。

粉絲數已經在短短時間到了20萬以上……

記得自己上周看的時候，才兩三萬的粉絲量，大部分還是買的殭屍粉。

增長這麼快，看來比預想中她還要適合做這個事情。

有意思，這女人居然一點都沒有跟自己彙報。

看來是該再聊一聊了。

陳忠夾起一塊羊肉，放到嘴裡咀嚼。

也許周嘉韻真的以為，陳大哥手裡的籌碼，只有她的兩張欠條而已。

她還是沒有吸取經驗教訓。越容易借的錢，還起來就越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