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負債

周嘉韻發現這兩周很少能碰見那個變態室友陳忠。

有時候甚至她聽到開門聲，是凌晨兩三點的時候。

有時候一大早天沒亮，又聽到陳忠出門的聲音。

周嘉韻搞不懂，不知道他在忙什麼。

有一次下班回家，剛開門見到陳忠就坐在客廳沙發上看電視。

電視下擺放著一個攝像機，電視連著一個U盤。

馬上，她就被電視播放的視頻內容刺激到。

那是一個有些昏暗的榻榻米房間，兩個穿著浴袍的男子，正按住床上一個不斷掙扎的女孩。

變態！噁心！

周老師以為那是什麼兒童不宜的影像，完全接受不了陳忠就這樣光明正大地在家觀看這個，又氣又惱「噠噠噠」就跑回了房間，反鎖房門。

又過了好些天，周嘉韻開始失眠。這次並非因為那個男人，而是自己的事情變得越來越棘手起來。

剛開始時，因為父親給弟弟在老家擺酒結婚需要錢，跟自己說要五萬。

自己剛剛師範大學畢業還不到一年，哪有五萬塊錢。於是跟同學朋友借了一些，又在在網上的網貸平台借了一些，勉強才湊夠了四萬六。

結果還被母親嫌棄錢少，說差四千還得靠他們再想辦法！

周嘉韻接下來很努力賺錢，不僅私下給學生補課，還給學生的弟弟妹妹當家教老師。

一天到晚，賺的錢只夠支付貸款的分期利息。

有一次上家教課，周嘉韻還被小朋友的爸爸動手動腳騷擾自己，差點就鬧到學校丟掉工作。

「穿得那麼暴露，這分明就是故意勾引，還裝什麼裝！」

她永遠記得，離開時不僅沒拿到家教工資，還被那一家人狠狠地罵了一通。

不過她沒哭，只是緊緊抱著被撕破的帆布包和教材匆匆離開。

網貸彷彿就像無底洞，借貸還貸的周嘉韻數學再不好，也知道再下去，自己一定無法償還越積越多的債務。

後來，大學班長問自己還錢，自己只還了一半，哪怕自己說第二天中午前一定會全數換上，還是被班長在班級群里宣揚自己是老賴。

周嘉韻覺得，這是自己的惡果，都怪自己沒有及時還錢，也怪自己，在大學時拒絕了班長的表白，如今遭到報復。

那天她心裡很難受，家裡人還指望她每個月的打錢，根本不會幫她，該問的朋友同學也問了，大家因為班長的宣傳更加不敢去幫她。

最讓她崩潰的是，有個畢業后從來沒聯繫過的男同學，發信息過來問她，問她價格是多少。

她無助之下，才想到了那個害羞不敢看她的合租室友陳忠。

對方借了五千塊給她，她當時就還了剩下四千給班長，然後打了八百塊錢給父母當生活費，自己只留了兩百。

破舊的手機再次振動，驚醒了回憶中的周嘉韻。

她不敢不接聽，網貸催收的人無法無天，說如果不接電話，就到學校去找她。

「周老師，你這麼早睡了嗎，看來是找到錢還逾期了對不對？」電話里傳來流里流氣的男人聲音。

「我已經努力在借了，可不可以再給我一點時間！」

「周老師，是我們沒有給你時間嗎，還是你壓根就不想處理！」

「我會處理的，我明天就跟同事們周轉一下，再給我一天時間就行。」

「不用再說了，這個逾期拖了太久了，我們也只能按規矩辦事。」

「你們……什麼意思？」

電話里的聲音停頓了一下，那邊傳來一些交談聲音，然後有一個很粗獷的男人聲音在話筒里響起。

「周老師是吧，我接下來怎麼說，你就怎麼做，不然，我們明天去你學校辦公室，當著你的學生領導面前，曝光你的事情。」

「不，你們不能去！好吧，你們說，我到底要怎麼做才願意再給我一點時間。」

「早這麼聽話不就好了。你按照我要求拍一些照片發過來，不僅可以幫你展期還款，考慮到你的職業特殊性，我還可以幫你抵消一部分利息。前提是，你要完全按照我的命令去做，聽見沒有！」

當周嘉韻看到對方發過來的文字，具體要求竟是這些內容，手就害怕得不停顫抖，無論如何都無法控制自己的身體發顫。

難以描述，那情緒，到底是一種恐懼，還是一種憤怒，抑或是一種絕望。

揚聲器話筒里不斷傳來不耐煩的催促聲音，還有各種恐嚇。

周嘉韻瘦弱白皙的手顫巍巍地伸到肩帶上，卻一點力氣都用不上，更不要說自拍照片。

命運就是如此神奇，就在這一刻，從來沒有造訪者敲過的房門，響起了「咚咚」聲。

周嘉韻嚇得一聲尖叫，把電話掛了，捲縮到床頭角落裡。她以為催收流氓已經闖進了家裡。

「是我，開一下門。」外面傳來的是陳忠的聲音。

那個變態室友。

不知為何，她鬼使神差地光著腳丫下了床，然後打開了房門。

門一打開，她就看到陳忠拿著一張銀行卡。

「裡面有一萬五，我可以借給你，同樣不算利息。你需要麼？」

陳忠說罷，揚了揚手中的卡。

「你……要我做什麼？」周嘉韻盯著那張銀行卡，心彷彿提到了嗓子眼，她很清晰聽到自己的心跳聲。

這個變態男，他之前偷拍自己，對自己一定有那種想法。

陳忠笑了笑，另一隻手又拿出一張紙和一支筆。

……

周嘉韻在新的欠條上簽字后，順利拿到了那張銀行卡。

她有點不太理解，有些懵，這就完事了？

陳忠折好欠條，放到口袋裡。

今天剛好發了那筆兩個億的「提成」，下單金額千分之一，折算后是二十萬，扣完稅還有十幾萬。

本來應該下個月才能發的提成為何今天就能拿到手，甚至連同事們都還沒來得及知道他已經賣了兩個億產品，提成就到手了。一切還是楊希在暗地裡運作。小楊辦事還是挺利索的，開始有些捨不得他了呢。

望向不知所措的周嘉韻，陳忠又忍不住多看了一眼對方誘人犯罪的白皙鎖骨和令人血脈膨脹的玲瓏有致。

如果自己提出什麼非分之想，周老師估計也不一定會拒絕。

他不敢想下去，定了定神，才開口：「想知道卡的密碼，你需要答應我做一件事。」

周嘉韻這才反應過來，原來不給自己直接轉賬，是在這等著呢。

一萬五，可以還掉全部當前逾期，至少可以鬆一口氣。

「什麼事情。」周嘉韻緊張地抓著自己的睡衣，衣角都被抓緊一團。

「視頻女主播。」

「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