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除卻巫山不是雲

李前進心裡不是滋味，彷彿世間有一雙無情的大手，硬生生的把兩人打散。

「可能吧。我都忘了自己關在哪。」李前進輕輕扯開林小豆的手說：「林大夫，誰是誰非已經不重要了，如今你功成名就，我也成家立業，我們還是相忘於江湖吧。」

「李前進，你不覺得你欠我一個道歉嗎？」林小豆怔怔的望著他好一會，才抹了把眼淚又恢復了冷清的模樣。

李前進的嘴唇動了動，終究還是沒能說出違心的那句道歉。

「林大夫，處理傷口吧。」

林小豆失望的看著李前進，這就是她曾經愛過的男人，連一個道歉都吝嗇給她。

「好。」這次她沒有再倒酒精，利落的拿紗布碘伏擦去污血，然後再包上紗布。林小豆成了林大夫，公式化的說：「傷口不能沾水，三天來換一次葯，如果有感染可以提前過來。」

李前進目光低垂的點了點頭，打死他也不會再過來了。

「謝謝。」走到門口他客氣的說。

林小豆目光冰冷如霜的盯著他。李前進拉開了門徑直走了出去，沒有回頭，也沒有猶豫。

林小豆看著那扇白色的木門「咯吱吱」的關上，徹底的把她和李前進分隔開。

「砰」的一聲，剩下的半瓶酒精被她狠狠的摔在牆上。玻璃四碎，強烈的酒味直衝鼻子。

「怎麼了林大夫？」一個小護士探頭進來察看。

「沒事，酒精瓶碎了，你拿條帚收拾一下，小心別扎到腳。」

林小豆邊說邊換上衣服說：「一會陳主任過來你跟他說一聲，我有事出去一趟。」

「好的。」

林小豆快步走出了醫院，此刻的她心亂如麻，根本靜不下來心工作。

她曾幻想過無數次兩人的相遇，完全沒有想到會是這麼冰冷，無情。

到底是誰犯了錯？

想到這她忽然想到一個問題，據她了解李前進絕對不是那種敢做不敢當的人，但是今天他的態度很奇怪，彷彿錯的是她。

那有沒有這種可能呢？

自打回來以後她只從母親嘴裡聽到一個消息，李前進結婚了。其他的一概不知。

其他人會不會知道他的消息？

想到這她加快了腳步，來到火柴廠，劉小燕或許知道點什麼。

「小燕，忙嗎？」林小豆找到庫房中的劉小燕。

劉小燕驚訝的說：「咦，小豆，你終於想起我們這些老同學了？」

「醫院的工作就是那樣，很少有空閑的時候。」林小豆微微一笑說：「最近看見李前進了嗎？」

劉小燕滿含深意的看了她一跟笑說：「他經常來我這送貨，偶爾閑扯幾句。怎麼，後悔了？」

林小豆說：「我后什麼悔，他當初可是對不起我。」

劉小燕驚訝的看著林小豆說：「當初他是被冤枉的，是個女知青為了得到一個推薦上大學的機會才冤枉了他，運動一結束他就翻案了，這不，分配到運輸公司當駕駛員。」

林小豆的腦袋「嗡」的一聲，李前進是冤枉的，為什麼沒人告訴她，母親沒告訴她，今天李前進也沒說，所有人都知道就她不知道。

「他當時在北安監獄服刑嗎？」

「不是，我記得聽他念叨是在榆林監獄服刑，你們當時不是男女朋友嗎？你沒去看過他？」劉小燕說：「難怪他出獄就跟他現在的老婆結了婚，當時所有人都認為他是流氓，只有他老婆相信他，還堅持去看了他兩年。」

林小豆的臉色愈加蒼白，她硬擠出一絲笑容問：「你怎麼知道這些的？」

「他翻案的事很多人都知道，其他的事是他卸貨時我們閑聊時他說的，怎麼說我們也是初戀。」

劉小燕笑呵呵的說。

「可他卻什麼都沒跟我說，你說為什麼？」林小豆彷彿是在自言自語，沒有等劉小燕給她答案就站了起來向外走去。

劉小燕望著林小豆失魂落魄的背影輕笑，原來你也是個瞎了眼的傻瓜。

林小豆木然的走著，腦海里在回憶當初這件事的過程，葛紅專事先就知道這個計劃，所以才未卜先知領著她過去。能給黃娟好處的只有方義，他們輕易的炮製了一個陰謀，自己第一個就陷進去。

「小豆，你怎麼了？」

林小豆一抬頭，自己已經走回了家，母親正一臉關切的看著她。

「我遇見李前進了。」林小豆盯著母親的臉。

「啊，遇見他了，呵呵。」林母眼神里閃過慌亂，「他可是成家的人，伱離他遠點。」

林小豆慘淡的一笑：「媽，為什麼要幫著外人拆散我們？」

「當初他是個流氓犯，媽也是為了你好。」林母並不覺得當初的決定是錯誤的。

「為了我好你就把李前進的信藏了起來，把我郵的信扣下，再告訴我一個假地址，讓我找不到他。」

林小豆冷清的繞過母親，她在向母親發火，又何嘗不是在向自己發火，母親只是幫凶，自己才是主謀。

「小豆，媽也沒想到他是被冤枉的，所以才把他寫的信燒了，」林母跟在後面解釋。

林小豆走進自己的房間，關上了門，「媽，讓我靜靜。」

林母望著關上的門久久不語，還想要說什麼最終也沒說出口，化作一聲嘆息。

林小豆蜷縮在床上，把自己蒙在被裡放聲痛哭，難怪李前進忍下了所有的冤屈也沒說一句道歉的話，他還是怨恨她的。

昏天暗地的也不知道哭了多久，林小豆掀開被子坐了起來。一切真象水落石出，事實證明她林小豆沒看錯人，但是這個代價卻沉重的讓人無法承受。

拿過床邊的吉他撥動，輕輕哼唱著：「當你老了……」

現在她知道李前進唱這首歌的時候是真想和她天長地久，可是她卻辜負了這片深情。

「李前進，我要跟你宣戰！」林小豆的心裡做了決定。

她拉開房門走了出來，看見飯桌前爸媽正擔心的看著她。

「沒事，一切都過去了！」

林母一見女兒的狀態眉開眼笑，「她爸，打開收音機高興高興！」

林爸轉過身擰開收音機，一段歡快的音樂傳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