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千面狐狸
在姐妹兩翩翩起舞的時候，一雙雙眼睛直勾勾的盯著姐妹兩的舞姿，視線中夾雜著男人的慾望，女人的嫉妒。
錢中雲是怡紅院的侍衛，他也是眾多目光中的一個。但他的眼神和其他那些如野獸一般的眼神不同，他的眼神中包含了太多的情感。猶豫，掙扎還有濃濃的愛戀。
在怡紅院的其他人眼中，錢中雲是那麼的普通尋常。他和別的侍衛一樣，自幼被家族培養，對家族忠心耿耿。在投靠了貴人後領了人人羨慕的肥差進駐家族旗下產業怡紅院。
沒有人知道，他的心底藏著一個巨大的秘密。
他不是錢中雲，真正的錢中雲在三年就被他殺了，屍體埋在了荒郊野外。他的真實身份是千面狐狸。
五年前他被江州武林追殺，仗著輕功了得僥倖衝出重圍卻深受重傷危在旦夕。他慌不擇路的躲進了怡紅院的後院，遇到了才十一歲的紅袖紅霞兩姐妹。
兩姐妹當時嚇壞了，可善良的她們選擇了救人。千面狐狸出道江湖十年，殺人如麻冷血無情。他從踏足江湖的第一天起就知道自己早晚會有報應，他更知道他會死的很慘，死無全屍。
卻沒想到竟然會被救贖！
當他清醒過來，看到了兩張一模一樣的臉的時候他以為他看到了天上的仙女。
心如死灰的他突然找到了活著的意義，就是守護這對如白月光一般的姐妹花。
兩姐妹雖然身在怡紅院這個腌臢之處，但她們卻如出淤泥而不染的蓮花一般高潔。時間匆匆，歲月荏苒，隨著兩姐妹越來越亭亭玉立，距離她們的出閣也越來越近。
最近頻繁的上台表演就是為她們出閣做遇熱。
不過沒關係，不要怕。為你們贖身的錢我已經準備好了。等到你們出閣的那天，我就將你們贖身，沒有人可以欺負你們，所有敢欺負你們的人我要他們付出百倍的代價。
一曲舞罷，紅袖紅霞兩姐妹在掌聲雷動中告退離開。因為出了一身的汗，兩人回到房間之中就要沐浴更衣。
「姐姐，媽媽讓我們上台表演的次數越來越頻繁了，昨天我無意中聽嬤嬤們閑聊，她們說……說下個月就讓我們出閣……姐姐，我們是不是要接客了？」
紅袖聽紅霞的話臉色刷的一下白了。
「這是我們的命，霞兒，要是真到了那一天，你就咬咬牙，就當是被鬼壓了，被蛇咬了一口，沒事的……」
突然紅霞的眼睛瞪得渾圓，剛要張嘴，一塊手帕捂住了她的口鼻。對面的紅袖也是被一塊手帕捂住，微微掙扎了幾下便癱軟下來昏迷了過去。
「搞定！頭，按計劃行事。」
「不是，宇哥，你以前到底是幹啥的？怎麼干這事這麼熟練？你該不會就是千面狐狸吧？」
「我特么要是千面狐狸我先給你一下斷子絕孫爪。別磨蹭了，依計行事動作快點。」
大約半注香過後，突然一聲尖叫劃過天際。
「不好啦……來人啊……紅袖紅霞被淫賊擄走啦——」
前院依舊在紙醉金迷中鶯歌燕舞，客人和陪酒的娼妓嬉笑打鬧著，看似混亂其實一切都在控制之中。
大廳角落，走廊，二樓的樓道角落裡都有護衛守著，一旦發現客人有借酒鬧事的跡象，護衛會第一時間做出反應將混亂掐死在萌芽之中。
突然一個形色匆匆的身影從後院跑出來，神色慌張跌跌撞撞。
「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不好了，紅袖紅霞兩姐妹，被人……被人擄走了。」
「什麼？」
錢中雲原本在二樓的走廊，聽下樓下聲音臉色一變，縱身從二樓跳下落在那人身前。
中院和後院的交界處，芝蘭被一群護衛和怡紅院的管理層圍在中央。
「你看清楚了？」
「看……看清楚了……有兩個人……分別扛著紅袖紅霞兩姐妹從屋檐上掠過，往那個方向跑了。」
「老娘養了他們十年，眼看就可以出閣了竟然被劫跑了？你們還愣著幹嘛？給我去追啊，一定要在她們被破身之前追回來，破了身就不值錢了。」
護衛們連忙應聲，紛紛縱身跳上屋檐向芝蘭指的方向追去。
錢中雲也跟著追了出去，可他在追出怡紅院之後就停了下來，悄悄的藏身在角落之中取出懷中一個竹筒，打開竹筒，一隻碩大的甲蟲從竹筒中探出腦袋，展開鞘翅縱身一躍飛了出去。
甲蟲的尾巴亮起星辰，竟然是一隻螢火蟲。只是這麼大的螢火蟲真活久見了。
在怡紅院不願處有一片小樹林，穿過樹林有一個湖泊，在湖泊邊上，地上散落著幾件女人衣服。靠著河邊兩個衣裳襤褸，披頭散髮的女人趴著倒在草坪之上一動不動。
樹影搖曳，一隻碩大的螢火蟲撲騰著翅膀緩緩落下停在了散落在地上的一個香囊之上。
不一會兒，錢中雲穿過樹林落在了湖泊邊上，目光掃過定格在湖泊邊上兩個女子妙曼的背影身上。
錢中雲眼眶欲裂，心彷彿被一隻手死死的抓著。
「紅袖，紅霞——」
錢中雲驚叫一聲，慌忙來到地上背影身邊，將地上的女子抱起摟在懷中。
「對不起……我來晚了……對不起……是我的錯……對不起……不對！」
突然，懷中的女子猛地抬手，一團白色煙霧從女子手中炸開。
「啊——」
錢中雲被突如其來的白色粉末灑了一臉，雙眼刺痛慌忙閉上了眼睛。
「什麼人？你是什麼人？為什麼要害我——」
嗖嗖——
三道身影從暗中竄出。金石開身形如獵豹抬起一腳將錢中雲踹出去七八米遠。
哐——
長刀出鞘架在錢中雲的肩膀上。
「你們是什麼人？錢某與閣下有何深仇大恨要如此設計我？」
這一刻錢中雲哪裡還能不知道中計了？
「嘿嘿嘿！孫賊，為了抓你可讓我們廢了好大的功夫。」
「你他娘的，老子長這麼大沒穿過裙子，害老子一世英名盡毀啊。」崔小武一邊扯掉身上的衣裙一邊罵道。
「你滾一邊去，別在老子眼前礙眼。」陳小六巴拉開小武湊到蘇宇身邊圍著轉圈上下打量起來。
「宇哥，雖然知道你扮成女人會很好看，可卻沒想到這麼好看，一點也不比怡紅院的花魁差嘛。來，給哥哥香一個。」
蘇宇滿頭黑線，「你想死么？」
「你們是什麼人？」錢中雲忍著眼睛的灼痛沉聲文道。
「寧安府紫衣捕頭金石開在此！千面狐狸，可算逮住你了。」
「千面狐狸？誰是千面狐狸？我乃怡紅院的護衛錢中雲，出自寧安府章家，你們認錯人了。」
「認沒認錯好辦，摘了他的人皮面具就好。」陳小六說著上前在錢中雲臉上巴拉起來。
很快，陳小六臉色一白，慌張的看著從新換上男裝的蘇宇，「完了，沒有人皮面具，真弄錯人了。」
「如果大名鼎鼎的千面狐狸是靠人皮面具這種低級的易容術闖出赫赫威名的話，那這江湖也太好混了。
魔宗有一門功夫叫千面魔相，可以不藉助任何外物隨意改變容貌。為了抓他我們可是做足了功課的。」
「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要殺要剮悉聽尊便。但要給我栽贓是千面狐狸，老子到了閻王殿也要告你們一狀。」
蘇宇冷冷一笑，「要沒有證據，我們能拿你么？千面狐狸除了竊玉偷香的本事之外還有兩個絕學，千面魔相和千里追蹤。千里追蹤靠的是赤血螢火，經過精心培養讓它們記住一種香料哪怕隔著千里赤血螢火也能追蹤到這種香料。
你這麼在乎紅袖紅霞兩姐妹，一定在她們身上留下了特製香料，是她們隨身攜帶的香囊吧。那隻追蹤他們而來的螢火蟲就是赤血螢火吧？」
「你……」錢中雲還想反駁，可話在口中卻說不出口了。
「是我太心急失去了理智，回想起來你們的這一局是有不少破綻的，我若能冷靜下來必能察覺到破綻。」
「不錯，吃一塹長一智，下輩子注意點。」
「不過有一點我想不明白，你們是怎麼知道我和紅袖姐妹有關係的，我自問從未做過與她們親近舉動。」
「這一個月你接連犯案，殺人滿門劫掠財富，挑的都是不懂武功的普通人家下手。這些人家呢有個共同點，為富不仁，自私摳門。
所以他們沒有請江湖高手護衛，就算請了也因為他們的名聲沒有幾個正派高手願意相助，這才讓你屢屢得手。
但被殺的人中有兩個人卻尤為特殊，蔣善書和宇文玥。這兩人不通武功一無是處的廢物卻讓你在他們身上浪費了三門絕學，實在可疑啊。
所以我有順便查了這兩人，在一個月前他們在妙善庵差點霸王硬上弓了兩個女孩。」
「原來如此……你真厲害，竟然僅僅靠著這一點點細微的破綻找到了我。」
「千面狐狸，你小子問題不少啊，你問了這麼多老子也有個問題問你。你都做了五年縮頭烏龜了，要這麼一直縮著必能壽終正寢，怎麼就突然竄出來了呢？」
千面狐狸冷冷一笑，「你猜。」
「是為了給紅袖姐妹兩贖身吧？」蘇宇看著千面狐狸淡淡的說道，「可你搶了前面兩家后應該夠他們贖身的錢了，為何還要繼續作案？」
「單單贖身那裡夠？我不得給她們備好夠用一輩子的錢？怡紅院教的都是怎麼取悅男人的本事，一點生存本事都不教，只給她們贖身她們沒法活的。」
「你是真的該死啊！」金石開沉聲罵道。
「金捕頭，教我束手就擒還早了點！」話還沒有說完，突然一掌拍在金石開的刀上，身體向後滑出數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