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為什麼不能將冰激凌當早餐吃
人類真的很吸引人,只需要簡單的慾望就能引起複雜的心理活動,要是世上的一切都能夠以這種邏輯運行,那該多好啊。
如果是這樣,世界上的冰激凌應該吃一口只減少半口的量。
言祖看著一球六十八塊錢的冰淇淋廣告牌如是想到。
他嘆了口氣,託了托鼻樑上能夠遮住大半張臉的圓形眼鏡,將手插入冬裝長袖校服的兜里,默默朝著遠處的地鐵口走去。
2017年,2月11日,天氣...
言祖望了一眼晴朗的天空,
多雲轉雨再轉晴。
他搞不明白人類,更搞不懂為什麼早上沒有人拿冰激凌當早餐導致賣冰激凌的店早上不開門。
為了早上能吃上冰激凌,他甚至專門寫了一封建議信給店長,按照學校所教的格式,用詞絕對禮貌恰當。
難道自己給店長寫的信他沒有收到?
言祖的眼中露出一抹疑惑,但隨即便否定了這個可能性。
因為是自己親手將信放在店長的枕頭上的,而且店長是一個人住,不存在別人把信看了之後誤扔了的可能性。
最重要的是,為了避免信被忽略,自己在信封的表面用加粗加紅的字體寫上了五個大字——親愛的店長。
嗯,校長和店長都是長,所以這麼稱呼應該沒有問題。
放學之後再去店長家確認一下吧。
思緒間,言祖已經進入了地鐵口,在搭乘人滿為患的扶梯之時,一道焦急的聲音響起,
「不好意思,讓讓,讓讓。」
言祖回頭,只見一個身著黑色OL制服的女性腳踏高跟鞋,在行進中的扶梯左側不斷地說著不好意思,企圖在毫無縫隙的扶梯上擠出一條通道。
啊,出現了,快要遲到的上班族。
言祖收回視線,隨著人流排隊通過安檢,可就在他剛到達隊尾的時候,一聲凄慘的痛呼傳來。
這次他沒有回頭,但腦中已經出現了一個清晰的畫面,剛剛那位女性正跪坐在地上,緊繃的衣服將身體曼妙的曲線畫出,膝蓋處的黑色絲襪被磨破,內里白皙的肌膚已經擦破,很快便紅作一片。
雖然她倒在距離扶梯口不遠處的位置,但大多人都只是多看了一眼她那雙穿著黑色絲襪的修長雙腿便匆匆而過。
這位女性緊咬著牙,淚水因痛而在眼眶打轉,她狼狽而又掙扎地站起來,一瘸一拐地往安檢處走著。
啊,堅強而又不想遲到的女性上班族,疼痛使得她流下了生理性的眼淚,並不是因為委屈、傷心以及被人圍觀洋相的羞恥。
言祖默默將結論記下,隨後收回意識,取過已經穿越探測儀的書包。
正欲刷學生卡進入閘機之時,那位女性似乎也來到了安檢處,而且還收到了來自地鐵工作人員的關心。
「這位小姐,你沒事吧。」
「沒事。」
她一手拽起探測儀履帶上的IV包,暫時適應了疼痛的她加快了步伐,不斷地超越著前方的人。
她很快便來到了言祖的旁邊,兩人就這麼並肩通過了閘機。
來到下去搭乘地鐵的扶梯處時,女子先言祖一個位置上了扶梯。
看來是吸取了之前的教訓,這位女子不敢再像剛剛那般擠過扶梯。
言祖低下頭,目不轉睛地盯著這位女性膝蓋後方的腘窩處。
站在言祖一旁的男子瞟了他一眼,悄悄地將頭湊到他的耳邊小聲說道,
「眼光不錯啊,我也覺得這腿極品,但是年輕人,你這功夫還不到家,真正的高手能夠做到目不斜視也能欣賞美色。」
言祖迷茫地轉過頭,只見這位男子一副我懂的表情,甚至還在不斷地眨眼,似乎在說看他表演。
男子馬上恢復成一本正經的表情目視前方,只見他的眼仁慢慢朝左下方挪動了一點,又往右上方挪動了一點。
片刻過後,眼仁便停留在了與正中間只偏移了一絲的位置。
言祖沒有感情的瞳孔帶上了一抹驚訝。
哇,又長見識了,人類還能做到這種事情。
如果換一個人來,不可能發現這個男子在看這位女性的腿。
而且言祖還知道,這個男人的這個視角,可以將整條腿都映入視野中!
演示完畢后,男子掛上得意的笑容看了言祖一眼,會說話的眼睛在說,
「年輕人,學到了嗎?再練練吧。」
言祖點了點頭,換來了男子欣慰的慈笑。
可是,這種行為該歸類到哪裡呢?
這是好色的男性上班族所特有的技能嗎?這種技能又是在什麼時候在什麼地點學會的?
無數疑問出現在言祖大腦中,一個個問題如同俄羅斯套娃一樣,無窮無盡的行為動機延申讓他又陷入了對人類的迷茫。
這是言祖用來了解人類的方法,先將人分類,然後將行為記錄在這一類人當中。
當他遇上這種情況的時候,他就會在合適的時候做出合理的反應。
他堅信只要自己見識得足夠多,分類足夠細,自己就能從中找到自己最適合扮演的人類。
可是,他覺得這項工程實在是大得可怕,若要用形象的比喻來形容,
那就是將宇宙里所有的星星改造成適合人類生存的環境。
光是想想就覺得累,還是繼續記錄人類行為吧。
回過神來的他又將視線放回那位女性的腿上,一旁的男人翻了個白眼,小聲地嘀咕道,
「白教了,這小子沒天賦。」
忽然,就在三人都來到扶梯底部的時候,言祖拉住了一旁正欲往反方向走的男人,問道,
「叔叔,如果你的腿骨折了,發生什麼事才能讓你繼續堅持站著呢?」
男人被忽如其來的巨大拉力嚇得卧槽一聲,
但當他對上言祖那雙誠摯清澈的雙眸之時,他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上廁所上到一半的時候。」
言祖愣了一下,歉意地揮了揮手,道,
「不好意思,我忘了你不是女人。」
這次輪到男子愣在了原地,他看著言祖擠上地鐵的身影,總覺得是被這個高中生侮辱了。
當他聽到地鐵關門提示音的時候,他才反應過來這趟車他也要上。
他看了一眼手錶上的時間,在內心問候言祖無數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