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意外的相視
水天相接的空間，無波的水面站立一個眼神空洞之人，不知過去多久，寂靜的世界中才有人率先沉不住氣。
「倫恩~我沒想到這麼快我們就又見面了。」
身穿紅黃相間禮服的小丑來到被叫做倫恩的人身邊，戲謔的聲音聽著總是那麼的惹人討厭。
「你究竟是誰？」
平淡的語氣就是他保持理智的極限，再次看到小丑的臉時一股無端怒火已經燒上眉間。
小丑見狀連續後退兩步，被一雙無神的眼睛盯著，他表現出有些害怕的樣子。
「倫恩別生氣嘛，重新認識一下，我是卡奧菲多滋，你也可以稱呼我為...」
停頓了一下似乎是想增添幾分神秘，可看到倫恩那毫無變化的神情后卡奧菲多滋還是老實說道：
「戲弄之神。」
「哼，戲弄之神？戲弄我嗎？」
倫恩聽到這個稱呼后忍不住嗤笑一聲，立馬對著卡奧菲多滋反問一句。
沒有回答，小丑食指前伸指向憤恨之人的右手，倫恩下意識抬起手心看去，裡面憑空出現了三枚金燦燦的金幣。
「記得我給你的硬幣嗎？現在我要收回一枚了，是你復活的代價，不過你是特別的，所以除此之外還需要點什麼，第一次就算了。」
「下次...可不好說了。」
卡奧菲多滋食指微微勾起，倫恩手中一枚金幣攝來被他一手接住，指縫間如波浪翻湧把金幣掀來覆去幾次后拇指用力將其彈起，金幣在空中嗡嗡作響，落下再次被接住，手心展開時裡面已空無一物。
「什麼意思？復活幣是么？你還玩兒上癮了？」
無視了小丑刻意的表演，倫恩很努力的壓制自己，但一想到之前的種種不過都是眼前小丑捉弄自己的把戲后他就狠的牙痒痒。
「在『艾德爾理奇』我就是神明，既然是我舉辦的遊戲派對！你選擇加入，那就要遵守規則！」
「玩上癮」三個字好像對卡奧菲多滋有特別的意義，笑嘻嘻的嘴臉剎那變得誇張，癲狂的狀態才更像他的尋常。
「我知道你想回去，像你這樣穿越到不死迷宮的人不在少數，可他們沒有一個人做到，我勸你還是先想想怎麼活下去吧，倫恩~。」
小丑話音剛落，倫恩腳下的水面就不在堅固，整個人「噗通」落入水中，不論他如何擺動四肢都無法向上遊動，直至快要溺暈過去的時候，一抬頭，他就坐在了小溪的中間。
「哈，哈，哈。」
大口呼吸新鮮的空氣，倫恩一拳擊打在溪流的水面上濺起一片水花。
不止我一個穿越者？他早就知道了我的底細，我選擇加入又是什麼意思？是因為我說自己是倫恩而不是蘇尋？
該死的！
回過神來，倫恩才發現他已經回到了喝水時候的小溪里，想起什麼事情，他迅速爬起撲進一堆茂密的植被之中。
雖然復活後身體就恢復的完好如初，但被折磨的畫面還持續在腦子裡回放，周圍靜悄悄的只能聽見「嘩啦啦」的流水，倫恩卻在此時陷入了沉思。
那...那樣的怪物，我真的能逃脫嗎？
可我現在只能接受事實了，還剩下兩次復活的機會，不能那麼魯莽了。
神明？還真是個可笑的世界啊。
搖搖頭后俯下身子，倫恩不停的觀察較為空曠的周圍，他在堤防的東西只有那些眼球，目前看來還沒有被發現，畢竟接肢怪物還不一定知道他復活了。
已知的信息還是太少了，如果整個場景都是在卡奧菲多滋的遊戲中，那情報就極為重要，我沒有能和敵人正面抗爭的力量，只能想辦法先找到拉希爾他們，至少遺迹那邊看起來比花田安全。
做出決定后的倫恩隱蔽的往不遠處的岩石牆壁趕去，他想從那裡前往遺迹，就能最大程度規避被眼球發現的幾率。
巨大的洞窟邊緣與邊緣間最少也隔了上千米的距離，整塊生長奇幻植物的草場內有多少怪物的眼線還是一個未知數，要是連岩壁附近都存在的話倫恩就只能祈禱自己能先一步進入遺迹了。
緊貼著草場邊緣的岩壁行走確實會更安全，糟心的就是大量滑落的石頭也讓道路變得崎嶇，稍不留神就會踩到中空的碎石堆。
臨近巨木森林的時候倫恩有意加快了速度，按照他在花田看到的巨人觀數量推測，那些眼球可以很輕易的把視野控制範圍鋪滿大半草場，除非這個能力是有上限的或者出了一些他不知道的原因。
滿頭大汗的他不願停留休息一會兒，在終於踏入了遺迹範圍內深藍色石磚地板后他才敢找了個廢墟稍作休整。
還真是運氣好，這算下來得有三四千米的路程居然一隻眼球都沒看到，要是真遇到的話得在第一時間剝奪其視野，前提是數量不多的情況下。
呼吸逐漸平穩，打探好附近也都沒有眼球蹤跡的時候，熟悉的氣味鑽入他的鼻腔，那是一股很香的烤肉味。
怎麼回事！？
烤肉味？難道是拉希爾他們？
不再躊躇，倫恩記得那間石屋的具體位置，通過最短的道路，在廢墟間來回穿行只用了兩分鐘就看到了那間之前呆過的屋子。
躲在一根石柱后的倫恩觀察著石屋內部，首先就是散發搖曳光芒的火堆，圍繞著火堆的三人還真的就是拉希爾、萊拉娜和庫昂。
無比激動的他不敢相信自己還能在石屋遇到他們，可很快倫恩又冷靜下來，懷疑這是否太蹊蹺了。
這個時候他們三人應該在往遺迹更深處去了，為什麼現在還在那屋子裡？
莫非真的只是巧合？他們沒有找到自己的夥伴，然後原路返回了這裡？
想不明白的倫恩決定親自問問拉希爾，正要走出躲藏的石柱時，視線內忽然出現的事物讓他心臟一縮。
那是成群結隊的眼球！眼球們組成了類似獨輪車的結構，在沒有石板覆蓋的地方朝著石屋滾動，而最上面放著的則是那柄拉希爾拿給他的短劍！
怎...怎麼可能！
倫恩不相信自己看到了多麼荒唐的畫面，這麼多的眼球為什麼要到這裡來？為什麼那把劍會被送到這裡？這些都是他想不通的疑惑。
就在震驚之中，一隻手掌按壓在了他的肩膀上，倫恩一驚，猛地回頭，看到一張陌生的面孔嘴前豎著一根食指，意思是讓他不要出聲。
「噓——」
「小聲一些，這屋子裡的三個人我都認識，但是現在他們已經變成了怪物的倀鬼。」
銀色短髮的中年男人沒有自我介紹，而是先一臉認真地說出了倫恩心中那團被迷霧遮蓋的疑惑。
「倀鬼？你又是誰？」
雖然真真切切的看到真相，不過那並不代表可以相信陌生男人的言之鑿鑿，倫恩退後兩步，拉開了他們之間的距離，目不轉睛的盯著男人以防他有什麼動作。
為什麼說拉希爾他們是倀鬼？
新的疑問浮現在倫恩腦海之中，銀髮男人沒有再說話，只是指了指石屋方向示意他看那裡。
側頭看去，那些眼球被石屋門口一片連續的地板給阻攔了去路，深藍色的石磚剛好在中間猶如護城河一樣。
果然，這裡的深藍色石磚不同尋常，不論是之前在遺迹外圍躊躇不前的怪物還是現在見縫插針的眼球，他們都不敢直接接觸石磚。
剛得出這個結論的倫恩下一秒就被眼球的動作給顛覆了，它們一顆粘著一顆組成了一根魚竿模樣，甩動兩下就把其中一頭給接到對岸石屋內沒有石磚的地面上。
「他們在幹什麼？」
實在不理解那些怪物的幫凶所做的行為，倫恩從另外一人那裡尋求答案。
「我也不知道，不過嘛...」
銀髮男人的回答和他看上去一樣不怎麼靠譜，可接下來他的操作至少能夠證明他和那怪物不是一夥的。
只見男人右手探入石柱縫隙之中，從內取出數塊深藍色石子，沒做瞄準巧力一揮，幾塊碎石激射而出，在空中爆發出點點精火。
石子精確擊打在了那堆架起橋樑的眼球根部，霎時火光四濺，如爆竹的焰火。
被架在空中的眼珠子們全都被轟散，墜落到地上觸碰深藍色石磚的瞬間全都開始自燃，不過十秒時間，那裡只剩下一些黑乎乎的焦濁固體。
獃滯片刻的倫恩不由得心頭一震，見識過男人的實力后他暗自竊喜，總算是遇到個能幫自己的人了。
「不對，是這種石料的原因。」
倫恩立馬反應過來，質問的眼神再次投向銀髮男人，對方點了點頭后開口：
「確實是石料的原因，想必你不久前喝過遺迹西邊草場里那條溪流的溪水吧。」
那條翡翠溪流？不僅喝了，復活的時候甚至是直接整個人埋在了溪水裡。
「喝過，這和石料有關係？」
稍微回想一下后倫恩面不改色的反問，他的心中也生起了一些猜想。
微微一笑后銀髮男人有些得意自己的料事如神，他一掃身上穿著敞開的皮質衣物蹲下身來，食指與拇指捏起些許地上的石磚碎屑，隨著微微用力的揉搓，兩指間頓時迸發出流光溢火。
「對了對了，還沒互相認識一下，我叫傑西夫，傑西夫·沃頓，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