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有些事情

泰瑞眨了眨眼睛，空氣中彷彿有一粒肉眼可見的塵埃飛出，緊接著在瞳孔的倒映下迅速放大，一個黃銅色的方塊憑空出現在了他胸前一個多英尺的位置。

幾乎是下意識的，泰瑞伸出右手朝著那枚黃銅方塊抓去。

在慢動作鏡頭下，五指張開的速度彷彿十分緩慢，而那枚方塊則是在空中不斷的分解裂變，一生四，四生十六——直到一柄像素黃銅劍的形狀出現，而泰瑞的右手也終於握住了劍柄的位置。

看著手中這柄由無數黃銅方塊組合而成的黃銅劍，泰瑞揚起手揮舞了一下。

裂解並沒有結束，每一個像素塊仍舊在不斷分裂，就像是480p的畫質緩慢的朝著藍光4K進化，最終，一柄造型簡約，通體泛著金屬光澤的銅質短劍隨著泰瑞揮舞的力道停下而徹底定格。

「酷啊！」

將短劍豎起，泰瑞的眼中露出些許迷醉，細細的打量著光可照人的劍身。

整柄銅劍約莫成年男性的單側臂展長短，寬約二指多，從劍尖到劍格再到劍柄，通體都是由黃銅組成，劍柄呈現螺旋形狀增加了握持的摩擦力，拿在手中卻又沒有相應體積的金屬重量。

純銅質的武器應該是很重的才對，但泰瑞卻感覺這柄劍握在手裡非常的輕巧。

「是因為前綴詞條的靈巧加成么？」

手腕翻轉挽了個不那麼流暢的劍花，泰瑞舉劍做了個劈砍的動作，劍刃與空氣摩擦發出清脆的呼嘯。

要不要切點什麼？

利刃在手，泰瑞的心中湧起了某種莫名的衝動，扭頭張望，想要找個什麼東西來嘗試一下這柄銅劍的鋒利程度。

「下來吃早餐了！泰瑞！」

叔叔的呼喊突然從樓下傳來，打斷了泰瑞的躍躍欲試。

「額，馬上就來，叔叔！」

「快一點！轉學報名第一天，可別遲到了，要給學校留個好印象！」

叔叔的反覆催促，使得泰瑞不得不放棄了對銅短劍的繼續實驗。

回收！

泰瑞凝神盯著手中的短劍。

三秒過後，泰瑞的眼神中出現了些許茫然。

銅劍仍然靜靜的躺在他的手中，並沒有對他的意識做出任何反饋。

「回收！」

「回收！」

銅劍依舊沒有反應，泰瑞的鬢角不禁流下一滴冷汗。

這是什麼情況，武器召喚出來以後就不能放回物品欄了么？

自己難道要帶著這柄劍去學校？

根本沒有辦法和馬丁叔叔解釋這柄劍的來歷好嗎！

「回收！」

「還沒有下來嗎？泰瑞！加快速度！」

「下來了！叔叔！」

泰瑞張口應道，著急又茫然的看了一圈，隨即立刻否決了將短劍藏在房間里的想法。

馬丁叔叔定期會請家居清潔人員，這柄劍藏在哪裡都不安全，會被發現的。

「回收！」

「切換？」

手中的質感頓時一沉，一把半人高的銅製金屬鎬替換了銅劍的存在。

泰瑞眼前一亮。

「切換！」

這次變成了一柄約莫兩個排球大小的雙刃巨斧，也是通體黃銅構成，而且重量比之前兩個更甚一層。

泰瑞不得不使用雙手，才能勉力握住不讓銅斧垂落下去。

「切換！」

新手禮包！

這次泰瑞的手中靜靜的躺著一個巴掌大的皮革袋子，體積小巧，重量也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這樣就沒有問題了。」

抓起披在椅子靠背上的外套，隨手將新手禮包塞進內兜，泰瑞急匆匆的出門下樓，而叔叔坐在餐桌邊上，面色略有不愉。

「拖延症可不是什麼好習慣，泰瑞，要記住，做什麼事情都要手腳麻利一些。」

泰瑞尷尬的露出一個微笑，眼珠子咕嚕轉了一圈，敏銳的注意到餐桌上擺著的早餐。

「今天吃玉米糊餅嗎？叔叔？」

「額——其實本來是玉米糊湯，在火候把握上出了一些問題。」

馬丁叔叔成功被分散了注意力，原本嚴肅的臉上顯得有些尷尬：「我覺得味道還行，要是你不吃的話，可以等下在路上找個便利店買點麵包。」

「怎麼會呢叔叔。」

泰瑞拉開椅子：「我不挑食。」

……

半小時后，泰瑞抱著書包坐在副駕駛座位上，而馬丁則是專註的開著車。

倒不是泰瑞這麼大了還沒有獨立的能力，實際上他完全可以自己坐地鐵去皇後區，並且一個人完成轉學報名的手續。

但馬丁堅持要送他過去。

「今天開始，你就自己在皇後區租房子住吧。」

在等待紅綠燈的時候，馬丁忽然說道，只是並沒有回過頭來，而是筆直的看著前方。

「生活費我會定期打給你，不夠了記得跟我說。」

「嗯……」

泰瑞低聲答應了一句。

隨後車裡就陷入了沉默當中，馬丁悄悄的抬眼通過後視鏡看了一眼正在走神的泰瑞，張了張嘴，微不可察的嘆了口氣。

「想買什麼就買什麼，叔叔不差錢。」

「關於你今天早上頭痛的問題，我下午會幫你聯繫好醫生，到時候把位置和聯繫方式發信息給你。」

「……」

「為什麼一定要我去皇後區。」

泰瑞雙眼出神的看著窗外，忽然沒頭沒腦的問了一聲。

馬丁聞言微微一顫，雙手不自然的在方向盤上撫摸了幾下。

「我以為我們已經討論完了這個話題……」

「培養我獨立生活？這個借口太拙劣了，叔叔。」

泰瑞打斷了馬丁的解釋，回過頭來看著這個與自己有著一樣的黑色頭髮黃色皮膚的親人。

馬丁沉默了好幾秒，隨後在信號燈變綠的時候緩緩發動了車子。

他似乎有些煩躁起來，突然握拳敲擊了一下方向盤，刺耳的喇叭聲響起，好在前方並沒有車輛，否則多少可能引起一場低素質司機之間的罵戰。

「你要理解我，泰瑞。」

「我們是黃種人！」

馬丁的咀嚼肌不停咬動：「要想在紐約混得開，有些事情我們不得不做，有些危險不得不面對，所以我不能讓你繼續留在我身邊，泰瑞。」

「相信我，泰瑞，我馬上就能幹出更大的一番事業，到時候咱們想去哪就可以去哪，叔叔帶你去夏威夷旅遊，帶你去拉斯維加斯——你想去哪？要不去北極看看極光？」

泰瑞伸出手，輕輕的搭在了馬丁的肩膀上，後者的話語猛然一滯，車廂內又一次陷入了沉默之中。

「你會有危險嗎？叔叔？」

馬丁顫抖了起來，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隨後整個人又變得平靜。

他伸出一隻手，按在了泰瑞的手背上。

「叔叔不會有危險的，叔叔的本事比你想象中大的多。」

「只要你安心的待在皇後區，就沒有人可以威懾到馬丁·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