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2章 爵位
第342章爵位
什麼?!
沈存嬌不敢置信地看向面無表情的二弟,又緩緩轉向神情不斷變幻的母親,頭暈目眩後退兩步。
六歲的沈彥陽被二姐撞了一下,荒神抱住娘親的腰嚷嚷道,「二哥,不要娘被抓去大牢,我不要。」
祝氏抱住小兒子嗚嗚哭泣,她這一哭,沈彥陽跟著哇哇大哭。
見母親連反駁都不曾,沈存嬌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她無力靠在床腳的床柱上,腦中一團亂麻。
哭泣的祝氏偷看長子,卻正對上長子的冷眼,她心中慌亂,下意識抱緊小兒子。
沈彥佑平靜道,「沈彥陽,到二哥這裡來。」
祝氏把小兒子抱得更緊了,「你不能搶走我的兒子,誰也不能搶走我兒子,彥陽還小不能沒有娘。」
沈彥陽哭得更大聲了,「娘親……疼。」
「岩垣。」
「是。」沈彥佑的另一個暗衛邁步進屋,徑直走到床前,硬邦邦道,「請二夫人放開三少爺。」
祝氏豈肯放手,拖著幼子就要往床里縮。岩垣道了聲「得罪」,抬手在祝氏雙臂上輕輕點了兩下,祝氏的雙臂便不由自主鬆開了。岩垣雙手提起哇哇大哭的沈彥陽,將他帶到二少爺面前,戳在地上。
沈彥佑歪靠在椅子上,用錦帕給他擦鼻涕眼淚。沈彥陽見此,哭得更大聲了。
沈彥佑冷著臉威脅道,「我數到三,你若再哭一聲,接下來一月便每日罰寫一百個大字。一,二,三。」
「三」字聲還未起,沈彥陽已經緊緊閉上了嘴,被憋得冒出兩個大大的鼻涕泡。
沈彥佑用帕子給他擦乾淨,認真道,「彥陽,你不只是母親的兒子,還是祖父的孫子,父親的兒子,我的三弟。接下來我與母親說的話,你或許聽不全懂,但要把每個字都牢牢記在心裡,早晚有一天你會想明白。能做到么?能做到就點頭。」
抽泣著的沈彥陽憋得小臉通紅,半晌才平靜下來,點頭。
沈彥佑拍了拍他的肩膀,讓他站在自己身邊,然後又看向沈存嬌,「二姐,你也好好記著,今日的事我只說一遍,以後不會再提起。」
沈存嬌站直了身體,緩緩點頭。
沈彥佑這才看向自己的母親,緩緩道,「安王賀裕榮父子為奪取皇位,步步為營。其中重要的一環便是除掉忠心為主的沈家,奪下右侯衛的兵權。十五年前,賀炯明設計抓走我大哥,令武安侯府陷入慌亂,並時不時散出假消息,殺害了我伯父后,數次設下陷阱,欲除掉祖父和父親,但都被祖父和父親識破了。十年前,孩兒五歲時,安王府通過層層關係聯繫上了母親。」
祝氏急了,「你胡說!!!娘從未與安王勾結!」
沈彥佑依舊平靜,「祝岳良,是賀炯明的眼線,這是安王親口招供的。為了給母親留些顏面,孩兒懇請祖父將祝岳良滅了口。您雖不知祝岳良是安王的人,卻知他勾結了外人幾次對祖父下手,母親可要看看他臨死之前的口供?」
祝氏的手無力垂下,靠在床頭一動不動。
沈存嬌顫聲問道,「二弟派人把我的奶娘抓走,也是因為此事?」
祝岳良是祝氏陪嫁莊子的管事、沈存嬌乳母紀奶娘的丈夫。
沈彥佑點頭,目光依舊盯著母親,「祝岳良夫婦幫著您辦了多少上不得檯面的事,可要孩兒一件件告訴二姐和三弟?」
祝氏下意識搖頭,強言狡辯道,「娘不知祝岳良是賀炯明的走狗,娘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
「您將祖父出京的消息透露給了紀艷,想的就是要了祖父的命,這樣武安侯的爵位就理所當然地落到我父親頭上。」沈彥佑失望地閉上眼睛,不再看依舊在掙扎的母親,「卧龍堤決堤,突厥南下攻打北庭都護府,都是安王父子的詭計。若祖父被害,萬歲調不動軍隊,天下都要落入安王父子之手,您要爵位還有何用?榮華富貴在您心裡,就那麼重要?」
祝氏不住搖頭,說不上話來。
「父親因為大哥丟失的事痛徹心肺,他和孩兒也再三跟您言明,即便尋不回大哥,我們父子也不會要武安侯的封號,您卻置若罔聞,一意孤行。」沈彥佑繼續道,「這讓孩兒不由得不想,究竟您是想讓我父親繼承爵位,還是您想要做武安侯夫人。」
「沈彥佑,你沒良心!娘是為了這個家,為了你們姐弟仨!」祝氏被逼得道出心中最真實的念頭,「如果不是沈彥義非要你父親帶著他出門,他就不會丟,娘就不會早產生下你,你就不會病病歪歪這麼多年,爵位是他們該賠給你的!」
「你祖父心裡就只有死絕戶了的大房,為了給大房延續香火,他不惜帶個假冒的野種回來。」祝氏越說越激動,嘶吼打顫,「我兒聰慧過人,若不是早產體弱,京都哪家少年郎都比不過你。眼見著你就要長大成人了,你祖父卻帶個野種回來奪你的爵位,娘不甘心,不甘心——」
「你祖父把野種帶回來后,咱們一家子就什麼都不是了。你是死是活你祖父根本不放在心上,你二姐的婚事也要黃了!」
「……」
祝氏一聲聲一句句,聲嘶力竭,沈彥佑平靜聽完,先問沈存嬌,「二姐,若真如母親所言,樓家娶你是因為我或三弟可能繼承爵位。現在爵位沒了樓家要悔婚,你如何打算?」
樓兆海是祝氏的親外甥,是沈存嬌青梅竹馬的意中人,兩人前年訂親,婚期定在去年十月,但樓家卻將婚事一拖再拖。武安侯看明白了樓家的打算,去年便想退了這門親事,但祝氏和沈存嬌都不願意。
沈存嬌心裡抱著的最後一絲念想,此刻被母親擊得粉碎,她心如刀割,豆大的淚珠顆顆滾落,咬著唇不開口。
「縱使沒有武安侯的爵位,父親捨生入死拼殺的功績,也足矣榮澤子孫。二姐年長彥佑兩歲,什麼都看得明白,彥佑不再多舌。」沈彥佑轉眸,再次看向母親,「祖父和長姊說沈戈是沈家骨血您不信,外人說沈戈不是,您就信了。您是真得不信,還是不願尋回被抓走十四年的沈彥義?」
祝氏咬死了胎記之事不鬆口,「沈戈腿上沒有胎記,他不是沈彥義,不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