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5章 交易與黑鍋
寄魂蠱的突然進化，給了陳洛一個全新的思路。
他覺得很多時候沒必要把自己卡那麼死，總是在宗門裡面給別人打下手也不好，可能的話，他覺得門主這個位置就很不錯。之前還擔心有人不服，現在有寄魂蠱輔助，陳洛覺得這個問題也可以『商量』解決。
「陳主事，您有時間嗎？」
一道聲音在外面響起。
是趙錢的聲音，陳洛閉關修行『殺伐印』的這五年，所有雜事都是這兩人在處理。
能被黑袍收為記名弟子，這兩人做事的能力確實很出眾。如此貼心順手的下屬，陳洛打算等以後自己做了門主，提升他們做副手。優先給他們賞賜兩隻進化后的寄魂蠱！
「進來。」
將寄魂蠱收好，陳洛收斂自身的氣息，開口對著門外說道。
「上繳心魔石的日期到了，任務量提高了三成，需要申請更多的心魔紙……」
趙錢拿著一堆黑紙走了進來。
這些公文都是心魔門特製的黑紙，上面有宗門印記。所有涉及資源調度的事宜，都必須要用黑紙記錄，轉呈到宗門府庫，以便後續查閱。
任何一個大型宗門，都不是只靠幾個人口頭描述就能處理完所有事情的。
宗門越大，內部越繁瑣。
這種繁瑣的過程就是制約。
陳洛在神湖仙門和瓊華派的時候沒有管過這些事，並不是說這些事不存在，而是有另外一群人在負責，心魔門內他的地位比不上之前兩派，這些繁瑣的事自然就要自己來處理。
「按照以往的流程辦。」
陳洛接過黑紙，靈力蔓延，一段段文字浮現出來。
內容和以往沒什麼區別，陳洛大致掃了一眼就將其返還到了趙錢的手中，屬於他的印記也出現在了黑紙之上。
旁邊低頭的趙錢見到這一幕，眼神閃爍了一下。
伸手就要去拿黑紙。
陳洛原本也沒有在意，但在他即將把黑紙遞出去的時候，外置大腦當中突然有一個無名大腦反饋出了一個念頭。
『趙錢的反應和以往不同。』
如此細微的變化幾乎沒有人會在意，就算是心魔門主在這裡也是一樣。沒有人會去記手下每次做事時候的表情，就算偶爾留意過一兩次，事後也會忘記。
但陳洛不會。
他腦子多！
五百多個大腦裡面，總有那麼幾個視角獨特的。
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反饋，讓陳洛拿著黑紙的手停在空中，他看向趙錢。
今天的趙錢穿著一身黑色的衣服，身子微躬，卑微地低著頭，和記憶中一模一樣。
謙虛，謹慎。
陳洛看了好幾遍，也沒有發現有什麼不同的地方。
「陳主事？」
等了片刻，沒等到黑紙的趙錢茫然抬起頭，疑惑地問了一句。
「今天怎麼就你一個人？王寬呢。」
「王師兄去了上川河，心魔紙的供應出了問題，王師兄一大早就趕了過去。」
他在說謊！
幾乎是在趙錢說出這句話的剎那，陳洛的外置大腦當中一下子冒出十幾個念頭，這些都是修鍊心魔訣的大腦，對情緒的判斷非常準確。
這一反饋讓陳洛瞬間來了興趣。
究竟什麼事，竟然讓趙錢欺騙於他？難不成是這手中的黑紙……
陳洛重新將注意力落到黑紙之上，開始仔細查閱裡面的內容。
細看之下，還真讓陳洛從上面找到了不一樣的內容。
交接人員。
陳洛不記得每一次宗門過來收取心魔石的人是誰，隸屬於心魔門的第幾城，但肯定不會是第七城的人，因為陳洛他們自己就是第七城。往期過來收取心魔石次數最多的，是皇城。
也就是心魔門主所在的城池，但第二城和第三城也有過好幾次。
這是心魔門權力洗牌之後的利益分配機制，陳洛不清楚心魔門上層有過什麼樣的交鋒，也不在乎。他坐在這個位置上只管完成任務就行。但要是有人拿他當傻子來糊弄，那他肯定會給對方一個驚喜。
「換人了？」
陳洛不確定是不是這個問題，便隨口問了一句。
黑紙的好處就在這裡。
宗門從上到下歷經的環節太多，每一個環節都有黑紙記錄，如此繁複的程序，確保了中間過程不會被一兩個人替換。
趙錢心中一緊。
他不知道這次哪個環節出了問題，以往每次過來的時候，陳洛都是看都不看就把自己的印記點上去，然後轉交給他們這些人去處理。
原本以為這一次也會和前面一樣，結果不知道這傢伙哪根筋搭錯了，突然關心起了交接人。
「是大長老的人。」
趙錢立馬回應。
黑紙上面的內容沒錯，人也沒錯。
他不會在這種淺顯易錯的地方下手。
陳洛就算去調查，也不會發現任何問題，因為宗門這一次徵收數量確實增加了三層。大長老修行出了問題，需要消耗大量心魔石來壓制的事，在心魔門內並不是什麼秘密。
大長老？
陳洛思索了片刻，發現自己好像不認識此人。心魔門對於他來說非常陌生，除去師尊無為真人以外，就只剩下黑袍。外置大腦當中的三代門主另算，那就是一個腦子，還是骷髏頭形態撿回來的，不算人。
「下去吧。」
既然是心魔門當中的變動，陳洛也就沒有再過問。
右手抬起，屬於他的印記出現在黑紙，顏色融入，紙張再次變成純黑。
出於謹慎考慮，陳洛在上面放了一隻剛剛進化完的寄魂蠱。
沒什麼別的意思，就是關心下屬。
他不清楚趙錢和王寬兩人和大長老那邊有什麼交易，手下人有自己的需求，在陳洛看來很正常。這五年裡面趙錢和王寬兩人幫他做了很多事，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只要不觸及底線，陳主事還是很好說話的。
抬抬手就過去的事，他也沒必要叫真。
「勞煩主事。」
見陳洛沒有再問，趙錢迅速接過黑紙，轉身走了出去。
陳洛也把注意力收了回來，開始繼續研究進化以後的寄魂蠱……
三天時間轉眼即逝。
河邊。
夜。
王寬穿著一身黑色的長衫，站在水邊等人過來。涉及元嬰機緣，他和趙錢兩人沒有半分猶豫，沒有人願意一輩子被人踩在腳下，當機會擺在面前的時候，有人選擇謹守本心，有人選擇冒險一搏。
王寬和趙錢兩人就是後者。
陳洛那邊看到的大長老印記是真的，紅裙女人那批人對心魔門的滲透很深，心魔門十一城內都有他們的人。之前那個任務，就是他們的人勾結第二城發布下來的，額度上調三層在第二城那名長老的許可權範圍之內。
後續關聯的好幾個環節都是一樣，許可權範圍內『幫一個忙』。
從上到下，沒有一個環節出錯。
並非所有人都是叛徒，而是利益。裡面大部分人都和王寬他們兩個一樣，為了自身的利益，在屬於自己的環節上面『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每個人都覺得自己只是稍微犯了點錯，不影響整體，但沒有人知道這麼多小錯誤被人串聯起來之後，會對心魔門造成多大的影響。
嘩啦
漆黑的大船出現在河面上。
船體都是普通工匠打造，沒有半分靈力結構。這種大船可以避開心魔門的感知陣法，修仙界的禁制，不會去管普通人。
在修仙者眼中，普通人就是螻蟻，他們就算可以從心魔門偷走東西，也逃不掉後續的追蹤。等被人發現，一個御劍飛行就能把東西追回來。
「來的挺早。」
一道人影出現在船頭，目光掃視了一眼站在岸邊的王寬，沙啞著聲音說了一句。
大船靠岸，帶起一圈漣漪。漆黑的水面盪起波紋，把月亮倒影震成星點。巨船的陰影遮蓋遮擋過來，擋住了最後一點亮光。
「我要的東西呢？」
巨船陰影下，王寬抬起頭，面無表情的詢問。
他冒這麼大的險，就是為了更進一步。
「兩份元嬰法種，自己看。」
船上的人也沒有廢話，伸手丟出一個儲物袋。
王寬伸手接下，神識掃過，刺目的紅光從儲物袋當中傳出。待看清楚裡面的兩個血色元嬰之後，王寬的呼吸稍微加重了一些。
裡面的東西，正是他和趙錢兩人夢寐以求的元嬰法種。
這是上界獨有的晉階手段。
從化神法當中簡化出來的。提取屍體當中的『種子』，將其轉移到其他人的體內。
這些種子可以幫人突破境界，但這種突破不是正常手段，不增加突破者的壽元，就算突破成功，也是元嬰境中墊底的貨色。而且『法種』極為難得，一份完整的『法種』需要一百具屍骨才能提煉出來。吸收者也不確保百分百的成功，失敗還有殞命的風險。
對於大派弟子和資質上等的修仙者來說，『法種』就是雞肋。
但對於王寬和趙錢這種人，法種就是他們唯一希望。
「沒問題。」
王寬小心翼翼地將手中東西收下。而後衣袖一揮，十個儲物袋從他袖中飛了出去，一同飛過去的還有一份黑紙。
「爽快。」
船上人影接過儲物袋，檢查了一下裡面的數額，臉上露出一絲笑意。
他沒想到會這麼順利。
心魔門的這些人，比他預想的還要大膽。
「你自己小心點，這種普通商船只能騙騙一般弟子，心魔門內有一張六階符咒，一旦有大量心魔石離開境內，符咒會第一時間預警。」王寬提醒了一句。
他和趙錢兩人逃走還需要時間。
在此之前這些人如果被抓，他們也會陷入被動。
「這可和一開始交易的內容不同。」
船上人影有些不悅，他接到的任務裡面並沒有描述這些危險。
「看到那張黑紙沒有？那是第七城陳主事的印記，如果有人擋路，你就把這份印記拿出來。出了事，就把問題往他頭上甩。」(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