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7章 還在岸上

「我也想請假。」

白小川趴在桌子上哀嚎一聲，他昨天晚上包宿，到現在整個人都是飄的，眼皮上下打架，最想做的事就是睡覺。

「快要高考了，不要整天都想著出去玩，人生並沒有再來一次的機會。」

陳洛語重心長地對白小川說道。

聽到陳洛話語的白小川，鄙視地看了他一眼。

「你一個天天翹課的人，有什麼資格說我？」

沒有再理會白小川，陳洛把注意力落到手上，他的手中把玩著一塊令牌，這塊令牌是昨天胡婆婆他們三個人送給他的，讓他周末的時候拿著這塊令牌去青羊宮報到。

這方世界對於夢魘力量是有管控的，所有接觸過夢魘的人都要登記造冊，避免恐慌擴散。這關乎到整個人族的精神隔絕計劃。

一天時間很快就過去。

青羊宮。

陳洛沒有等周末再去，而是提前過來了，他沒有聽從別人安排的習慣。

「還真來了。」

門口的值夜班的年輕人看到陳洛以後，驚奇的嘀咕了一句。確認令牌無誤之後，便把他放了進去。

「你知道我要來？」

「裡面有人等你。」

值班年輕人說了一句，隨後便低下頭玩手機去了，陳洛見狀只能進入道觀。

和外面的參觀區不同，觀內非常的安靜，古香古色的建築，青石院落，香鼎裊繞。正殿中間供奉著一尊神像，下方坐著一個人，這人穿著一身青色的道袍，看樣子像是在靜修。

「來了？」

老道士的聲音清晰的傳了出來。陳洛停下腳步，看過去發現老道士依舊在打坐，連眼睛都沒有睜開。

「道長知道我要來？」

走進大殿，陳洛隨口問了一句。只是在看清楚老道士的面孔之後，他整個人都愣了一下。

長青老哥？

進入心魔劫之前，陳洛坐在長青仙帝身。當時劫氣已生，他來不及多想便陷入了沉睡。眼下看到老道士他才明白為什麼之前外置大腦沒有反應了，原來『長青老哥』也和他一起入了劫。

因為老哥的大腦損毀度太高，為了補充成完整的腦子，其他外置大腦也被他臨時徵用，這才有了之前陳洛召喚金手指失敗的畫面。

「夢魘如何？」

老道沒有回答陳洛的問題，而是反問了他一句。

「小麻煩。」

陳洛在老道旁邊坐下，一點都不見外。對於陳洛來說，夢魘確實沒什麼威脅，倘若他的實力還在，一個人就能把外面的那些夢魘殺光。但心魔劫本身就不是『力』之劫，重要的是心性。

「夢魘本身是沒有生命的。它是人心的寫照，人心越雜，夢魘越強。」

老道士說完從袖子裡面取出一本書，遞給了陳洛。

這也是他喊陳洛過來的主要原因，夢魘之亂在國家上層並非隱秘，為了對付這些敵人，人類高層耗費了大量的資源，終於摸索出了一條可行的道路，這條道路便是『幻武』。

虛幻的武道，對付虛幻的夢魘。

幻武的根源來自於人心，人心越強，心念越堅定，表現出來的力量就越強。長青老道修了一輩子的道，堅通道法通神，所以他修成了『幻武』。陳洛所在的榕城便是老道一個人在坐鎮，胡婆婆和何敏他們三個是老道的記名弟子，會一點幻武的皮毛。

「迷心幻朧拳？」

陳洛看了眼手中的書冊，發現竟然是一門功法。

「拿回去好好練，能不能渡過此劫，就看你自身的造化了。」老道對著陳洛說了一句。彷彿意有所指，但又不真切，這種感覺讓陳洛想起了昔日張融靈渡劫之時，他所扮演的『劫』。

莫非長青老哥變成了我的『劫』？

陳洛腦中閃過一道疑問，但看老道的樣子，分明沒有再說的意思。

眼前的老道雖然頂著和長青仙帝一模一樣的面孔，但他終究不是那位仙帝，只是染了一縷氣息。也正是這一縷氣息，讓他這個『天劫化神』多出了一些『天劫』不該有的靈性。看到了一些不該看到的東西，這一次和陳洛見面，就不符合『渡劫』的規矩。

「這劫該怎麼渡？」

陳洛試探著問了一句。

他現在對心魔劫一頭霧水，完全找不到破開『心魔劫』的方法。按照以往的經驗，此刻的他肉身應該正在歷劫，他在這邊迷失的越久，本體的危險就越大，就像昔日的張融靈。

「這是心魔劫。」

長青老道知道陳洛的意思，開口提醒了他一句。

兩個人就這樣在青羊宮中，借著『夢魘』的名頭，正大光明地討論心魔劫。

「我練的就是心魔訣，不可能會有心魔，就算有那也是我的修行資源。道心就更不用說了，從入道開始我便沒有動搖過。長生不死，證道成仙！」陳洛覺得自己的目標很堅定，從未動搖過。

「並不是。」

老道搖頭，他斟酌了一下說法。外面的天空突然陰沉了下來，有聲悶雷炸響。像是在警告，這點昔日做過『天劫化神』的陳洛很清楚，這是天劫的限制。但老道很明顯有些不正常，他伸手揮了一下，外面的炸雷突然消失，天氣重新恢復正常。

這一幕看的陳洛精神一振。

不愧是長青老哥！

哪怕是假身，也依舊不受天劫的束縛。心魔劫從陳洛身上找到的這個『破綻』，反過來成了它自己的破綻。

「你需要入世。」

「入世？我現在就在紅塵中。」

陳洛有些不解，按照他翻閱的書籍，入世即是下山進入凡俗的世界，他現在就是一個普通人，生活在凡俗世界，理論上來講就在紅塵當中。可老道既然這麼說了，那必然是有他的道理。對於這個疑似長青老哥的道士，陳洛還是非常尊重的。

「你還在岸邊。」

老道搖頭說了一句。

『劫』是陳洛的，必須要他自己去『渡劫』才能『破劫』，其他人都幫不了。就像當初的張融靈，每一個選擇都關乎自己的命運。陳洛若是在這裡『破劫』失敗，結果不會比昔日的張融靈好。

劫破，則一飛衝天。

劫敗，則身死道消。

修仙之路，從來都不存在僥倖。

陳洛能在這裡喚醒本心，已經算是開了掛。

離開青羊宮的路上，陳洛手中拿著那本《迷心幻朧拳》，腦海裡面一直在思考長青老道說的話。

『還在岸邊』。

某種意義上來說這句話並沒有錯。陳洛從一開始就是清醒的，正是因為清醒，他才沒辦法和張融靈一樣完全融入進去，之前偶爾的動搖，也在外置大腦覺醒的時候徹底的排除。

清醒的他就像是站在岸邊的人，看著紅塵濁世，不染半分塵埃，始終都是旁觀者的角度。

這種清醒在非渡劫的情況下是好事，但在心魔劫當中，就成了他最大的阻礙。因為他找不到自己的心魔，找不到『心魔』便渡不了心魔劫，這就是死循環。

「所以，我要融入這方世界？」

思路漸漸清晰，陳洛的內心也有了決定。

嗞嗞

正走著，街邊的路燈突然閃爍了起來。之前還滿是行人的街道，不知道什麼時候安靜了下來，放眼望去，長街空蕩蕩的一片。那種奇怪的感覺再次出現，世界的顏色一點點褪去，旁邊公交站台上的海報突然扭曲變化，化作一個戴著黑色兜帽的怪人。

『找到.』

砰！！

玻璃碎開，海報上面的怪人話都還沒有說完，便感覺一隻手出現在了自己的脖子之上。恐怖的巨力宛若蠻象一般，掐著他的脖子，跟拖死狗一樣把他從畫裡面拖了出來。

？？？

黑影一陣獃滯，還沒有回過神便感覺自己被人砸在了地上，緊接著漆黑的腳掌貼著臉頰踩了下來。

嘭！！

腳掌踩踏，黑影的腦袋如同西瓜一樣炸開。這張之前用詞典都沒能砸破皮的臉，現在竟然被踩成了稀泥巴。一腳踩完還不夠，之後又接連跺了十幾下才停下。

從黑影冒頭到被踩爛，整個過程也就十來息的功夫。

「看來你不是我的心魔。」

陳洛遺憾的收回腳，看著腳下已經沒了動靜的夢魔，他抬起腳在對方的衣服上面蹭了兩下。

之前拿這東西沒辦法，是因為體內沒有靈力。現在靈力覺醒，這種低級的夢魘他一隻腳就能踩死。要怪就只能怪這傢伙不懂眼色，在陳教主思考問題的時候冒頭。

「心魔劫果然不好渡，還需要仔細思考入世的方法」

感應著四周重新多出的顏色，陳洛決定試一試長青老哥的辦法。

剛才在青羊宮的時候，長青老道給他指了一條路，讓他順著目前的人生軌跡走下去。讀書練武，抵抗夢魘。按照長青老道所述，這方世界的夢魘並不只有低級夢魘，被他踩死的這類夢魘，是最低等的。

上面還有更強大的夢魘。

最頂級的初代夢魘，擁有滅世的威能，人類的『精神隔絕』計劃，就是在應對這種級別的夢魘。

陳洛現在鍊氣一層的實力，對付普通夢魘尚可。高階夢魘就不行了，這也是長青老道告訴他的。心魔劫的世界最重要的是練心，力量對應的是雷劫，側重點不同。(本章完)